天神右翼第一部 - 第61節

走了很久很久,才抵達寢宮門口。
再出現天使攔截的時候,我依然拿出銀鏈。
其中一個尷尬地說:“等等吧,殿下現在……很忙。
” 我說:“他有什麼事?” 這句話剛落,我就聽到斷斷續續的呻吟聲自寢宮裡傳出,那聲音分外酥骨嬌嫩,出自少女之口。
少女似乎在極力壓住聲音,可每一聲一斷,很快就有更大更煽情的聲音發出。
那個天使更尷尬了,半晌才說:“請等等。
” 從我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慢慢走過去,跪在明亮光滑的地面上,半垂著頭,每吐出一個字都格外清晰:“殿下,有一個叫伊撒爾的力天使找您。
” 裡面久久沒有回答,我默默看著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再沒勇氣抬頭看高高的殿堂。
少女在痛苦與極樂中掙扎,顫抖著,興奮著,她在呼喚他的名字,路西法。
這個名字一傳出來,我竟然笑了。
少女進入高潮。
她哭喊著,殿下,求求您,救我,我快瘋了。
之後許久,少女都在大聲喘息,挽留他,請求他陪在自己身邊。
路西法低聲說了一句什麼我沒聽到,但是很溫柔,溫柔得讓人心顫,就像對我那樣。
早已準備好的藥瓶從手中落在地上,幾乎擊碎乳冰似的地面。
然後路西法出來,單手按住半敞衣物的模樣,比別人裸體時看起來更加艷麗。
他走路時雙手擺動的幅度很小,姿勢高貴之極。
六翼光芒四射,分不清顏色,濟濟楚楚。
他停在我的面前,面帶微笑。
他問:“有事?”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還是點頭。
我彎下腰,去撿起地上的藥瓶,吃力地挪步,單腿跪在他的面前,雙手奉上:“看您氣色不大好,特地買來獻給殿下。
只花了一百來個金幣,但都是我打工賺來的,望殿下笑納。
” 這段台詞是臨時想的,比開始想的要溫柔得多,服從得多,路西法一定很喜歡。
路西法許久沒有反應,我高舉的手開始酸軟。
時間變得格外悠長,白色的手套出現在我手心上方。
他接過藥瓶,站在原地沒有動。
我抬頭,微笑道:“謝謝殿下。
” 路西法倚在門欄上,垂頭看著藥瓶,有些心不在焉。
我說:“殿下,我退下了。
” 路西法握緊藥瓶,輕聲說:“嗯。
” 我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又停住,遲疑片刻:“有一個問題想問殿下。
” 路西法說:“嗯。
” 我說:“今天如果我提早來……在裡面的人,會不會就是我?” 路西法沒有說話。
我吞了口唾沫,告訴自己現在走掉是最好的,轉身,走掉。
走,走……可是,依然忍不住繼續問:“無論是誰,都可以,是吧。
” 路西法走過來,旁邊的天使都不由自主退一步。
我笑了笑:“當初梅丹佐殿下找我的時候,只說了一句‘玩玩’……殿下果然修養極好,連找個床伴……都要先……培養培養情趣……今天真的很抱歉,沒有準時趕來。
” 路西法忽然抱住我,用了很大的勁。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用力晃晃腦袋,將我推開。
在光輝書塔,我居然還說出那麼多愚蠢的話。
我甚至還妄想成為六翼天使,想要配得上他。
我簡直愚蠢到家了。
我甚至……還想給他告白。
這一次離開,沒有再回頭。
走出光耀殿的時候,被迎面而來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我看著腳下長長的台階,金色的,耀眼的,無邊無盡的,一點也不覺得暈眩。
我走下台階,一步一步。
鼻尖開始酸澀,我吸了吸鼻子,揚起頭,揚起嘴角。
沒事兒,真沒事兒。
美麗的聖浮里亞。
我不會再來。
神譴 第75—78章 離開第七重天,想去一件非常鬱悶的事:天界沒有喜力。
想慶祝第N的平方次失戀都沒法子,只有隨便跑到希瑪的小酒吧喝酒。
一杯杯下肚,不覺得醉,反倒越來越清醒。
希瑪就是強,連酒吧都布置得跟卧房似的,窗前的雪色薔薇,窗角的綠葉藤條,無不透露著天界獨有的芬芳。
以前失戀喝醉,就愛借酒發瘋,在街上找人鬧事。
然後被哥們兒拖回去扔在房裡,閉門思過數天,然後跟著同樣失戀的人站在校門口大吼“女人他媽都不是好東西,水性楊花”! 我估計我老了。
這一次,竟然不想找任何人出氣,只想休息。
一路搖搖擺擺地走回家,上樓的時候還玩驚險動作,旋轉著爬上去,就跟跳芭蕾似的。
進了房門,一頭摔在床上,眼前的東西搖搖欲墜。
人就是喜歡裝B。
明明困得要命,不睡覺,卻爬起來學習。
翻開天界史,一頁一頁看,儘管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翻過來翻過去,最後倒回目錄,看著出現頻率最高的幾字之一,拿出一張紙,模仿著課本上的字寫,寫得極度扭曲。
一行行寫下來,每次寫出來的都不一樣。
我極力睜大眼睛,抵抗睡魔,看著滿篇的“路西法”,晃晃腦子,又抽出紙來寫。
門什麼時候被推開的我不知道,路西斐爾那個小鬼什麼時候進來的我也不知道。
等我發現他的時候,他似乎已經在我身邊站了很久。
我回頭看他一眼,眼睛里跟燃了火似的,估計比吸血鬼的還紅。
路西斐爾拉住我的手,不讓我再寫下去。
我撥開他的手,繼續我的革命性工作。
下一個“路西法”還沒寫完,路西斐爾就搶過我手中的紙條,有些惱怒地說:“說了叫你不要再寫。
”我回頭,趴在椅背上對他痴痴一笑:“難得你也會生氣,我以為你和那個傢伙一樣,無喜無怒呢。
小屁頭啊小屁頭,你真是太可愛了。
”我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又繼續翻天界史。
按著目錄,翻到“天神右翼”一頁,立刻就看到泛黃的畫像中,坐在祭壇上的六翼天使。
他戴著雪白的手套,翹著腿。
左手放在腿上,五指輕鬆地垂落。
右手肘放在扶手上,手背撐著下巴。
身子歪歪傾斜,長發鬆挽,搭在胸前。
他在微笑,瞳仁冰藍,如夜空中的破碎的零星。
我慢慢轉過身,看著上面的人發獃,雙眼半睜著,口裡哼哼著曲子,五音不全。
路西斐爾又把書給搶了,壓低聲音說:“不要看了。
” 我說:“小屁頭,你說話一點都不準……不過我也沒相信過,沒怪你的意思。
”路西斐爾說:“既然他負你,就不值得你去愛。
”我說:“這道理誰都懂。
可是這玩意又不是你說收就收,說放就放的……唉,跟你說也沒用。
”路西斐爾的唇抿成一條線,輕輕說道:“我懂。
” 我傻兮兮一笑:“我也想把他打一頓,告訴他老子沒你照樣開心活。
可是就仗著個原因我沒法:第一,他比我厲害,我打不過他。
第二,我沒有理由打,因為他沒對我說過愛我。
第三,下不了手,真下不了。
”路西斐爾皺著眉,牙關咬得死死的。
眼睛實在疼,眨了數次都還在燒。
我按了按太陽穴,摸摸他的頭:“我知道你是替我擔心,沒關係。
我以前喜歡過很多人,失戀的次數也不是一次兩次,最後一個好了一年多,都能在一星期之內恢復。
這次感情來得快,肯定也去得快,要不了多久就會好的。
”我把書接回來,展開:“我就今天看看,明天一定不會再看。
小屁頭聽話,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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