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很強硬地坐在了薛芮的旁邊,而不是對面。
硬是把薛芮尷尬得擠了進去,給他騰位置。
見四周沒熟人了,薛芮開始訓狗:“徐東,大庭廣眾之下能不能注意點咱們的臉面?剛才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在看我們?”
“不知道,看就看唄。”徐東回答得雲淡風輕。
薛芮咂舌,一時拿不準這個人的臉皮底線在哪。有一種錯覺,這人臉皮厚到也許裸奔也無所謂。
看他悠然地夾起肉,很自然地多給了她兩塊,安靜吃飯,彷彿無事發生。
薛芮筷子就沒拿起來過。
“你希望被人當猴看?”薛芮已經有些生氣了。連帶著這人那幾句敷衍的[還行]。
徐東皺了皺眉,看了她一眼,略帶思索地把嘴裡的東西咀嚼完。再慢條斯理地說:“你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眼光?首先我們不是猴,我們只是作為正常情侶有了一些觀點上的不同,進行某種交流——”
“說人話。”
他深深嘆了口氣。
“聊天的事,我先說對不起,但我覺得我們雙方都有錯。我還不怎麼熟練和女孩子聊天,你也應該在我說讓你不高興的話的時候,直接指明。”
這倒是讓薛芮有些被先發制人,將了她的軍了。
他真的是……很認真的在和她講道理。完全不帶一點花里胡哨地……哄她?
莫名其妙的慚愧從她心裡油然而生,這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脾氣好得真的吵不起來!
“噢。”薛芮有些彆扭地吐出一個字,眼睛有些躲閃地眨巴,機械地喂自己飯,來拙劣地掩飾尷尬。
本來自己說的要好好調教他,置之於千里之外,放縱不管,野蠻生長,肯定不行。應該猛烈進攻,糖衣炮彈砸過去,把他蹂躪成自己的形狀……哦不,自己喜歡的形狀。
薛芮突然加快了咀嚼速度,氣也消了,開始第一戰——
“你知道那時我問你牛不牛,你應該怎麼說嗎?”
徐東想了想,很誠懇地吐出一個字:“牛。”
薛芮伸出根手指頭,搖了搖。
“你應該說……卧槽寶貝兒,你這都能做出來?!”
啪嗒一聲響,徐東的筷子猝不及防打在瓷盤壁上。眉骨一抽一抽的,像是撞見鬼一樣。
他怎麼覺得渾身發怵。
“為什麼要這麼說話,和……”
和彩虹屁有什麼區別?
但礙於薛芮眯著眼睛略帶威脅的目光,他還是把話咽回去了。
薛芮有些得意地揚起下巴,鼻子要翹上天一樣。
第二戰,薛芮說:“你知道在食堂偶遇我應該怎麼做嗎?”
徐東的大腦飛速運轉,結合這些天她的說話方式以及她的吐槽,計算得出結果——
“好巧啊,哈哈,在這碰見你。”
那個啊音是往下沉的,帶著一種似乎下命令的口吻。一個哈哈,聽起來乾癟得毫無感情色彩,就像是從胸腔顫鳴中擠出來兩道氣聲,悶如龍吟。
有什麼東西在鞋子里摳動,把鞋墊的那一層膜都要捲起來似的。
為什麼會有這種人?腦袋仿若被門夾了被驢踢了還是上帝沒給他倒一點情商調料?
真是恨鐵不成鋼!
“你應該牽我的手或者抱抱!我們他媽是情侶!是情侶!你跟我處兄弟呢擱這兒?!”
徐東那雙狼一般兇狠的眼睛一下子軟了下去,盯著地面,嘴抿成一條線,兩個淺淺的括弧在臉上蕩漾開。
一隻粗厚的大掌摸上放在兩人中間的小手上。
在薛芮錯愕的表情下,以及周圍人被剛才略顯洪亮的一嗓門吸引過來的注目下——
男孩牽起那冰涼的小手,輕輕往回帶,女孩上身不受控制地傾斜,撞進了一個不算寬厚但格外滾燙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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