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師皺了眉,以怪異的眼光看著季棠:“我竟不知——季太傅什麼時候也開始好這口了?”既如此,不知道他從府里選兩個美少年和季棠交換,季棠肯不肯。
季棠還能說什麼,只能“呵呵”以對。
此事就這麼被混了過去。
但季棠沒有忽略劉太師垂涎的目光,直覺告訴他對方絕不會善罷甘休。
唉,少不得要派兩個護衛暗中照拂她一下了。
宴罷,他坐上馬車準備回府。
“大人!大人等等我!大人!”蘇錦書一路小跑,毫無形象地奔過來。
“大人,見青沒馬沒車,今天累得很,已經走不動路,可否乘大人車馬回府?”她跑得氣喘吁吁,臉頰通紅,汗濕的頭髮貼在額頭上,那個青紫色的印記越發顯眼。
看著像是被人狠狠凌虐過。
季棠嗓子發乾。
他別過頭去,冷漠地道:“上來罷。”
蘇錦書毫無形象地爬上馬車,坐在他對面,眼巴巴地看著小方案上的茶:“大人,我口渴,能不能討碗茶喝?”
季棠拒絕:“車上沒有備用的茶盞。”
蘇錦書嘻嘻一笑:“沒關係沒關係,我用大人的就可以,我不介意的。”說著端起茶杯就一飲而盡。
季棠:“……”他介意好不好?
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向她的唇瓣,剛沾過茶水,唇色顯得更潤,看起來很柔軟。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接著逃避似的迅速撇過頭,道:“你今日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與我的關係,就不怕眾人非議嗎?”
蘇錦書眨眨眼:“我與大人什麼關係?”
季棠:“……”明明挺正常的話,到她嘴裡怎麼就像變了個意思?
“好好說話,不然本官把你丟出去。”他冷冷道。
“哦哦哦。”蘇錦書似是剛反應過來,“這有什麼,遲早都是要知道的嘛!而且我和大人的關係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您說對不對?”
“……”算了,一和她說話就頭疼。
一路無話回到府中,季棠急匆匆去了書房,好像在逃避什麼東西一樣。
不日調令下來,蘇錦書任職大理寺錄事,而狀元和榜眼,都被調入了翰林院。
很明顯,皇上不喜歡她,有意把她放在這樣吃力不討好的衙門吃灰。
誰不知道翰林院清貴,多少天子近臣皆出於此,雖然官職不高,但面聖的機會非常之多,出頭的概率自然更大。
季棠心中不豫,著隨從將蘇錦書喊到書房。
他正伏在書案上繪一副美人圖,連續繪了好幾幅草稿,都找不到感覺,不由心煩意亂。
蘇錦書此時推門進來。
她今日著了身淺藍色的衣衫,束白色織錦腰帶,不說話的時候,十分賞心悅目。
“大人大人,好久不見,您越發俊美不凡了呢!”她笑得燦爛。
季棠嘆氣,要是能把這人的嘴巴封上該多好。
他重新拿出一張雪白的宣紙,邊落筆邊道:“調令下來了?”
“是的,見青明日就去上任,從今以後可以不再吃白飯,一定努力報效大人!”蘇錦書表決心表得響亮。
“……皇上對你有成見,這官職是委屈你了,你先去混些資歷,過兩年我再幫你籌謀。”不知道為什麼,季棠總是忍不住關注她。
蘇錦書聞言大喜:“多謝大人,大人您真是個好人!”
她湊近看季棠筆下的畫:“大人是在畫美人圖嗎?”
季棠微微點頭。
蘇錦書一時興起:“大人,單憑想象很難畫出神韻來,不如我做模板,大人比照著我畫可好?”
季棠心中一顫,瞪她一眼:“胡鬧!”
“怎麼能叫胡鬧呢?”蘇錦書喋喋不休,“我在家鄉的集會上經常扮作觀音娘子呢!許多人都說我男生女相,比尋常女子還要好看!”
這倒不是虛言,季棠沉沉地望著她秀美得過了頭的臉龐。
蘇錦書一邊說一邊抽出碧玉簪,整整齊齊的髮髻如瀑布般散落,她咬住發簪,叄下兩下挽出個女子的尋常髮髻來,又將簪子插上去固定。
不過轉瞬之間,便化作一個傾國傾城的少女。
季棠屏住呼吸。
身下的慾望緩緩聳動,完全壓制不住。
他不由駭然,自己這是瘋了嗎?對方長得再好看,畢竟是個男人!
縱然他行事再隨心所欲,放浪不羈,到底骨子裡也是被傳統禮教熏陶過的,雖說沒有對什麼女子動過心,但對異性的正常反應還是有的。
怎麼自從遇到這個人之後,什麼都亂了套?
不對,不對,他寬慰自己,不過是因為蘇錦書長得太像女子,此時又做了女子打扮,自己才會有些異樣。
他絕不可能喜歡男人。
不管內心如何驚濤駭浪,他面上仍然不露聲色,一筆一筆緩緩描摹。
蘇錦書端端莊庄坐在窗下,難得安靜了一會兒,很快又不消停起來。
“大人,我這樣可以嗎?要不要擺什麼姿勢?您喜歡什麼姿勢?”
“……閉嘴。”季棠沒法不想歪。
她又道:“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像女人?要不要去換套女裝?”
“……不用。”他不敢想那將是如何勾人心魂的天人之姿。
過了一個時辰,季棠終於畫完,他擱下畫筆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蘇錦書先湊過來看了看,大感滿意:“大人果然是琴棋書畫,文韜武略,無所不能,畫得真好看,比我本人好看多了。”
季棠將手背在身後,悄悄捻了捻扳指,心道:不,哪裡及得上她本人的萬分之一。
臉上越發疏離:“你走吧,我還有事。”
蘇錦書應聲,一邊扯散髮髻,一邊熱情道:“大人下次如果還有需要,隨時喊見青過來,您喜歡什麼姿勢我們就用什麼姿勢。”
“哐當”一聲,端茶進來的小廝松煙聽見這句話,嚇得跌翻茶盞,石化在當場。
“……滾。”季棠忍無可忍。
蘇錦書不以為意,嘻嘻一笑,轉身溜了。
松煙反應過來,臉色發白:“大人,大人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沒聽到!”天爺,他們家大人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男色了?怪不得上次嬿嬿姑娘哭哭啼啼地回去了,不對,那他們期盼的主母豈不是更加沒可能了!
他心中凜然一驚:不行,以後可得對那位探花郎恭敬點!
季棠自然明白松煙誤會了什麼,可又不好解釋,只好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隔日,蘇錦書走馬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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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在被掰彎的路上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