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涵怎麼也沒料到,蘇錦書去捉姦那天,竟然悄悄錄了視頻。
這視頻一曝出來,覆水難收,回天乏術,迎合了網友的獵奇和窺探心理,熱度居高不下。
很快,身邊人盡皆知,他聲名狼藉,走在路上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幾個合伙人紛紛撤資,公司也樹倒猢猻散。
沒幾天,這件事傳到了林秀荷耳朵里。
林秀荷急召他回家,他剛剛進門,便被幾個彪形大漢制住,扭送到了一家私人精神病院。
“媽!你這是幹什麼!媽!”祁涵崩潰地大喊,卻動彈不得。
林秀荷穿了身黑色的旗袍,面容平靜,卻有種詭異之感。
她沒有看最疼愛的兒子一眼,對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醫生囑咐:“孫大夫,我兒子有病,和他爸爸一樣,是個同性戀,你可一定要幫我把他給治好啊!錢多少不是問題!”
老先生慈眉善目,點點頭道:“你放心,我們醫院有過幾十例成功治癒的案例,你兒子這病能治。”
祁涵難以置信地說:“媽,我沒病!這怎麼能叫病呢?媽你清醒清醒!”
林秀荷臉上的表情有些崩塌:“這不是病是什麼?都怪你爸爸,他禍害了我還不夠,還把這臟病遺傳給你!我的命好苦啊!不行,你必須把病治好,我們祁家還指望著你傳宗接代呢!”
她又喃喃自語:“早知道,你之前帶回家那個女孩,我就不挑剔那麼多了,好歹是個女的啊,總比現在好啊……”她嘴裡咕咕叨叨,轉身自去了。
祁涵大喊大叫,被一個壯碩的護工按住,用電棍擊暈在地。
老醫生搖頭晃腦:“這個患者病情很嚴重啊,小王,以後一天電擊三次,如果情緒還這樣激動,就再增加兩次,注意觀察。”
祁涵被人像死狗一樣拖了下去。
一個月後,精神病院迎來了一位造訪者。
蘇錦書穿了件淺藍色的短款羽絨服,襯得面頰光潔如玉,眼神靈動至極。
她坐在探視間等待,不一會兒,祁涵被兩個男人帶進來,坐在了對面。
兩個人之間,隔著厚厚的透明玻璃。
祁涵早已不復當初精英人士的模樣,頭髮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油膩膩的覆在額上,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露出高高的顴骨,雙目無神,形容委頓。
他眼珠遲鈍地轉了好幾下,這才認出對面的是誰,跳起來高喊道:“賤人!賤——啊!”
後面的保安一個電棍擊翻了他,凶神惡煞:“老實點!”
好半晌,他才從地上爬起來,手指顫顫巍巍扒在玻璃上:“阿羅!阿羅我錯了!你幫我去求求我媽吧!讓她把我放出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找你麻煩了,行不行?”
蘇錦書似憐憫似鄙夷地施捨給他一個笑容:“祁涵,這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
“我哪兒錯了?”祁涵眼睛里擠出幾滴淚水,“我哪裡做錯了啊!喜歡男人是我的錯嗎?啊?”
蘇錦書搖搖頭:“不,同性戀並不應當被歧視,真正為人所不齒的,是你腳踏兩條船,並且意圖騙婚騙子宮。”
原來的故事線中,楚羅單純地愛著祁涵,嫁給他后受盡婆婆的折磨卻一直忍氣吞聲,直到後來生下兒子后,才偶然得知祁涵劈腿並雙性戀的事實,受不住打擊精神崩潰,同樣被林秀荷送到了這家精神病院,飽受折磨。
而祁涵呢?操著對精神失常的妻子一往情深的人設,擁著小鮮肉,事業名利雙豐收,好不風光快活。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愛人的自由,如果你大大方方承認,我還敬你是條漢子,可你左右逢源,居心叵測,落到這樣的下場也只能算咎由自取。”
蘇錦書不想在他身上繼續浪費心神,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門外有個少年,正焦灼不安地等著她。
寒假來臨,江無言照舊跟著蘇錦書回楚家過年。
“真的不可以跟叔叔阿姨坦白我們倆的關係么?”他拽著她的手來回晃,像只撒嬌的大型犬。
“不可以。”蘇錦書閉目假寐。
“為什麼?”江無言委屈臉。
“因為你還小,現在說這個不合適。”蘇錦書忽覺指尖痒痒,睜開眼看,發現是他一根一根吻過她手指。
“那什麼時候才合適?”江無言不依不饒,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為他的睫毛刷上一片金色的殘影。
蘇錦書看著恍如水仙的俊美少年,笑著安撫:“等你畢業以後。”
“畢業的第二天,就去領證。”江無言一本正經地道。
蘇錦書忍不住湊上去親了親他的下巴,像蜻蜓點水,一觸即收。
江無言的眼睛立刻亮起來,緊扣住她的手,湊過來耳語:“阿羅,你一招我,我又想要了。”
要知道,她隨意碰他一下,他便會硬上半天。
蘇錦書一時無語,吐槽道:“說得跟你要過一樣。”
江無言看著年紀不大,沒想到骨子裡竟然十分傳統,堅持不肯越雷池一步。
卻熱衷於親親摸摸,時常把蘇錦書撩得一身火。
聽到她這麼說,江無言紅了臉,低聲道:“用這裡也很好啊。”說著反覆摩挲她的手指。
蘇錦書啐他一口,抽回手去。
他又整個人貼上來。
到了楚家,江無言跟到自己家一樣熟稔,嘴甜如蜜:“叔叔阿姨,我來啦!咦?阿姨怎麼又變漂亮啦?”
說著又去拿禮物,七大姑八大姨個個有份兒,件件都費了心思,把楚父楚母哄得合不攏嘴。
晚飯時,楚母忍不住又嘮叨蘇錦書:“阿羅,你和祁涵分了,我不怪你,是他人品太差,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身邊有別的合適的嗎?”
楚家過年離不了催婚二字。
江無言豎起耳朵,多希望她能公開倆人的關係。
蘇錦書夾一塊孜然羊排,啃得不亦樂乎,滿不在乎道:“暫時還沒有,不著急。”
“怎麼能不著急?”楚母忍不住唉聲嘆氣。
楚父突然插嘴:“對了,我那個戰友劉哥昨天跟我提過一句,說他兒子從法國留學回來,還沒女朋友,想找我給介紹介紹。”
楚母聞言大喜,拍掌道:“是小晉那孩子吧?我記得他,小時候還經常來咱家串門來著,對了,他好像挺喜歡阿羅的,小時候經常給阿羅買零食吃……”
她攛掇楚父:“你吃完飯趕緊給劉哥打個電話,約著見一見,我覺得這個合適……”
江無言幾乎要跳起來,維持著殘存的理智死命給蘇錦書使眼色,示意她趕緊拒絕。
蘇錦書不理他,他氣得不行,在桌底悄悄蹭她鞋子,卻被她輕巧地躲過。
忍無可忍打算自己開口時,蘇錦書才擱下手中的筷子,不急不緩道:“算了,爸,媽,我和晉哥一直有聯繫,拿他當親哥一樣待,我倆不來電的,不要白費力氣了。”
楚父楚母一臉遺憾,又嘮叨了幾句,方才罷休。
半夜,蘇錦書正熟睡時,感覺到一雙熱乎乎的手臂從背後摟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