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精神病永遠在殺人,女精神病永遠在懷孕。
沒想到異世界也是這樣。
我不知道換個人能不能做得更好,好端端的突然被闖紅燈的車撞死,穿越后被像犯人一樣審問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問題,然後被丟進像是大型碎紙機一樣的地方,僥倖沒死淪落到了垃圾場…………
穿越小說果然都是騙人的,現實也從來不是什麼童話故事,失去行動能力被丟棄的女性大多數會被底層男性撿回家,只有極少數運氣好的能被慈善組織收留,但誰知道她們私底下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我不能在垃圾場一直待著,如果被撿垃圾的男的撿走,會發生什麼不用想我也知道,然而沒有了腿,我只能爬。
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我的傷口就很疼,我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拖著自己的身體在垃圾里挪動,很快天上又下起了大雨,體溫迅速流失,雨水混著地上的W水刺激著傷口,好幾次我都想要不要乾脆死了算了。
可惜我沒有把那根針管帶在身上,因為十幾分鐘前的我還是很想活下去,所以我扔掉了它。
我想我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就算不自殺,針管也可以用來防身。
雖然內心隱隱後悔,我還是沒有折返回去,雨水砸在身上的感覺很疼,很冷,我有預感我撐不了太久,至少在昏迷之前我要找到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
好運從不眷顧我,還沒找到藏身的地方,我又冷又痛,意識逐漸模糊,在快要昏過去之前,我感覺身體被抱了起來,那個抱住我的人身體比我還冷,但比起他冰冷的身體,他身上散發的異味更加讓人難以忍受,就好像被香港腳踩過的爛酸菜又被放進有狐臭的腋下悶了三天三夜一樣,我根本沒力氣動彈,被迫承受了這樣恐怖的生化攻擊,很快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次醒來,我看見的是一塊泛h的長了很多黴菌的天花板,轉頭往左看,是一扇破破爛爛的木門,時不時有風吹過,帶來陣陣腐爛的酸臭味,往右看,是一張人臉。
我差點跳了起來,腰部感到一陣拉力,像條試圖逃脫被半空抓住的魚,我又摔回了粗糙的木板床上。
緊緊摟著我的腰的是一個面容有些青澀的少年,他的黑眼圈和眼袋特別重,皮膚像紙一樣蒼白,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如果忽略他身上的異味,我也許會對他產生憐憫。
然而他真的太臭了,還是個男的,所以我想都沒想將試圖扒開他的手,從他的懷裡掙脫出去。
這樣的行動比我想象中還要輕易地完成了,只是因為腿使不上力氣,我摔下了床,如果那粗製lAn造連床單都沒有的東西可以被稱作床的話。
雖然床和地面的距離不高,我還是不小心刺激到了傷口,痛得差點叫了出來,雖然及時捂住了嘴,但我覺得我的動靜很大,忍痛時的呼吸聲也很急促,想悄無聲息地偷偷逃走是不可能了。
但床上的人一直沒有動靜。
明知道頭也不回地趕緊離開比較好,我還是沒有忍住好奇心,伸長脖子看了眼。
然後又看了眼。
再看了眼。
我用力眨了眨眼,再次抬頭看去,那個少年頭上的毛絨絨的獸耳還是沒有消失,並且,他該長人類耳朵的地方什麼也沒有。
想開點,萬一這個人其實是重度獸耳控所以割了自己的耳朵天天帶著道具呢,都住在這種地方精神有點問題不是很正常嗎,我努力安慰自己,但成效不大。
於是我把小夜和小雨緊急拉出來討論一下。
小夜:首先,這是個男的,男的可以一棒子打死
小雨:殺人犯法
小夜:這是在異世界,而且他生病了,肯定沒什麼力氣反抗
小雨:他的家人會傷心的
小夜:這個地方連生活用品都沒有,應該就他一個人住,而且總感覺是拾荒老人收留的殘障孤兒的設定
小夜:趁他病要他命!
小雨:我不敢
小夜:說得好,我也不敢
我覺得她們說得很有道理,雖然可能會給自己埋下隱患,但我畢竟是在法治社會長大的身心健全的成年人,殺人什麼的我做不到,而且那個少年還在發燒,可能只要我放著不管,他自己就會熬不過去掛了。
然後我就繼續爬了,門外就是垃圾堆,我在裡面找了一塊看上去還算乾淨的塑料袋把所有和地面摩擦的部分裹上,本來還想找一些食物,但食物沒找到,找到了半個手掌。
我哆哆嗦嗦地轉過身,朝相反的方向爬去,如果有認識的人在身邊,可能我會猛得跳起來大哭大叫,瑟瑟發抖求安慰,然而我孤身一人,沒有任何自保的手段,無論內心掀起了多大的波瀾,我必須第一時間把情緒壓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談其他。
或許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或許才過去幾分鐘,我爬到了一個略有些高度的垃圾堆上,但還是看不到垃圾場的出口在哪,為了避免被方向,我很快抱住頭從垃圾堆上滾了下去,中途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破了皮膚,我感覺腰腹一陣刺痛,然後身體撞到了什麼停止了滾動。
“終於找到了你了,娃娃”
“為什麼會跑這麼遠?”
熟悉的惡臭,但可能我已經有點聞習慣了,這次沒被熏暈過去,我就像一個大號的布娃娃被人從腋下托住,輕輕鬆鬆地被抱進懷裡,臉頰被迫貼著臟W得看不清原本顏色的襯衫,我下意識掙扎,然後被抱得更緊。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的,不會讓你再被丟掉了”
後背被輕輕拍打著,似乎是在安慰我,一瞬間我忍不住懷疑對方裝瘋賣傻的可能X,但很快又想到社會新聞里報道過,失去孩子精神異常的女人會把布娃娃當真的小孩照顧。
我仰起臉,和那個獸耳少年對視,最先注意到他灰綠的眸色,其次是他面上似乎非常真誠的關心。
“我…”
不是娃娃,話到嘴邊,我及時止住,在不清楚對方精神狀況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貿然刺激他比較好,我想了想,問他
“你是………”
他移開目光,彷彿沒聽見我的聲音一樣,神情突然緊繃起來,然後他單手攬著我的腰,身體前傾,另一隻手擺出攻擊的姿勢,然後狠狠地跳進了一旁的垃圾堆里。
怕被甩出去後腦勺砸地上,我下意識摟緊了他的腰,他持續做出激烈的動作,我被晃得有些頭暈,頭上傳來他壓抑在喉間的低吼聲,莫名的,我想起小時候鄰居家的那條大狗也經常發出這樣的聲音威嚇過路的人。
除了他的聲音,垃圾被攪動撕碎的聲音,我沒有聽見其他聲音,漸漸的有些迷惑,他在幹什麼?和垃圾搏鬥嗎?
過了一會,他喘著粗氣緩下動作,又在垃圾堆里翻找了一番,沉默地把幾個盒子放到我懷裡,抱著我快步跑回到了他的住所。
一關上木門,他似乎輕鬆了很多,先把我放到了床上,然後把那些盒子擺在地上,挨個用鼻子嗅了嗅,然後他拿起一個盒子,把其他的盒子推到床底,就這麼蹲在地上打開盒子吃了起來。
被放到床上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好在他似乎專註於進食,我不敢亂動,拚命轉動眼珠尋找可以打暈他的物T,然而在他咬開那個材質不明的盒子后,我忍不住把注意力都放在他和那個盒子上。
盒子裡面的那些綠毛,是黴菌吧?
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怎麼看都覺得那是黴菌,而且盒子打開后空氣中瀰漫的異味更濃了,然而,那個獸耳少年卻把臉埋進盒子里大口吃著,一副餓狠了的樣子。
“嘔……”
反胃的聲音傳來,我睜大眼睛,看著他猛得站起,捂著嘴臉色難看,他快步走到門外,然後是嘔吐的聲音。
太好了,原來他也吃不下去,看來有問題的人是他,我不禁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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