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色生香 - 第212節

看到凌玉一邊走一邊凝思,司徒斬的心理極佔上風。
沒錯,惜才亭是毀了,銀絲水鈴是破了,可那又怎麼樣?只要今天這一戰結束,鷹嘯山便是名正言順的豪俠之首,普天之下,就算是雲朝朝廷也不敢再對這裡出手。
統領天下豪俠的無冕之王,與坐在朝堂之上真正的皇帝又能相差多少呢。
司徒斬保持著這份激動,一直帶著凌玉走到十丈飛渡前。
猶如千軍萬馬走過般嘩嘩的流水聲,將兩個人同時驚醒。
凌玉抬頭時,便看見了鷹嘯山上的第一奇景。
十丈飛渡。
沒有上過鷹嘯山本寨的人,絕對不會知道,號稱無人能破的鷹嘯山其實卻分為上下兩部分,是兩山一峰的格局。
一峰自然是高高在上的鐵鷹峰,那裡是普通人的禁區,甚至連鷹嘯山徒眾都不可以上,鐵翼鷹把持著鷹嘯山的天空。
而兩山則是下鷹山和上鷹山。
凌玉之前走過的防禦陣地,便是下鷹山。
銀絲水鈴、千壑利刃和十方槍陣都屬於下鷹山的外部防禦陣地。
而鷹嘯山的本寨,卻是處在上鷹山裡,兩邊足足差了有二里地之多,全副武裝的人要跑一柱香時間的山路才能夠來回。
將上下兩山聯接成一體的,就是這裡的十丈飛渡了。
那是兩山之間,足足有十丈寬懸崖,懸崖之下,激流涌動的湘江水。
江水流入上下兩山間狹窄的縫隙,突然形成了個瘋狂咆哮的漩渦口,在懸崖底下呼號著,暗流涌動的場面,彷彿告訴人們,誰跌落下去,便只有死路一條。
而溝通這十丈飛渡的,就是一座綿長到不可思議的弔橋。
凌玉從沒見過一座弔橋竟可以如此之長,它是用金絲線將一塊塊竹片串起,足夠四人並肩而過的寬度,卻足足跨越了十丈的距離,雖然還沒有上去,凌玉卻已經感覺到走在中間時,弔橋將會帶給人的眩暈。
但這一切,卻還不足以稱之為奇景,真正令人詫異的,卻是在這弔橋之上的高空中,幾乎已經快要接近漆黑的鐵鷹峰的地方,有一個散發著幽幽金色光芒的大鐘。
凌空懸浮著。
凌玉抬頭,愕然的望著那口就像是毫無一點重量,漂浮在空中的大鐘。
這口鐘足有幾十尺高,幾尺寬,若是落下來,十個人也被砸死了,可在十丈飛渡的上空,卻輕飄飄的,還隨風擺動起來。
“這是?”凌玉問道。
此刻,凌玉和司徒斬兩人正站在十丈飛渡的弔橋之前,沉沉夜色,已經將這邊籠罩的渾然一體,而懸崖下轟然做響的江水,雖然沒有浪花飛濺上來,水霧卻猶若薄紗,將兩個人都深縛其中。
司徒斬臉上有須,須中有塊胎記。
他似乎很注重自己的缺陷,不時的用手撫著。
聽到凌玉問時,司徒斬抬高手,他的手臂出人意料的長,指著空中懸浮大鐘道:“這一面,叫做東鍾。
”“東鍾?”凌玉心裡一跳,不知為何,他看見這隻鍾,就有些特別的感覺,彷彿那上面,正縈繞著妖獸才有的力量。
而金色大鐘的外面,包裹著曾淡黑色的包漿,這是無數年歲月打磨而成,但就是這厚厚的包漿,也遮蔽不住一些妖獸雕刻的花紋出現。
這口鐘,無疑跟妖獸有著極深的關係。
第二卷 東林火第八十七章 - 弔橋血戰(上)徒斬見凌玉關注,便又得意道:“宋先生無需疑惑。
基業深厚,法寶眾多,東鍾便是其中一件。
據說這口鐘還是遠古時期的一件至寶,只是流傳到今天,已經殘缺不全,所以懸浮在空中,做報警之用。
”聽到報警兩個字,凌玉不禁抬了抬眉,卻又自然的旁顧道:“鷹嘯山果然是鬼斧神工,令咱大開眼界。
這十丈飛渡正是上下山的分界處,我看本寨與山下防禦之間相距甚遠,難道司徒寨主就不怕別人偷襲本寨,防禦部隊回援不力么?”凌玉這話,幾乎是開誠布公的將計劃講給對方聽。
司徒斬果然哈哈大笑,介面道:“宋先生說的是,今日我們所遇強敵,大概就是想派死士到本寨搗亂,將弦刀手和長槍手吸引出埋伏地,最後再出奇兵一網打盡。
”凌玉的計劃被全盤猜中,卻不動聲色:“果然是調虎離山的妙計,若那凌玉真的採用此計,鷹嘯山豈不是岌岌可危?”司徒斬更是仰天長笑,目光更是如看穿一切似的盯著凌玉:“他有妙計,難道不知家父乃是豪俠中三大智者之一么?對付此等劣計,家父早有籌謀。
今日壽宴看似廣宴賓客,其實卻是個請君入甕的局面。
”“此話怎講?”凌玉不恥下問。
這場面真是詭異到了極點,兩個人明明識破對方的身份和計劃,卻還是以禮相待。
互相解釋起自己的打算。
人世間地對手,若有這般的斯文。
恐怕連戰火都會小很多。
但表面地斯文,卻並不能遏制言語中的暗流洶湧,司徒斬就是有所憑持,他就算把自己的布局完全告訴了凌玉,對方照樣奈何不得。
因為這一局,實在是太完美了。
連半分漏洞都沒有。
司徒斬道:“今日鷹嘯山防禦分上下兩層。
下鷹山布設兩千弟子,弦刀手埋伏在千壑利刃,長槍手埋伏在十方槍陣。
形成了萬夫莫開的局面,就算千軍萬馬上山,也難以衝過這兩重防禦。
更何況外面的官兵,不過區區數千人而已。
”“山上呢?”“就算是來敵會飛,派出幾個死士上本寨搗亂,那又能如何?如今本寨中,還有我率領的四大金剛,還有家父親自坐鎮。
就算是那上百個豪俠賓客,也不是尋常人能對付地。
要想行調虎離山之計。
那也得先把虎給調動,可鷹嘯山立寨以來,幾乎還沒發生過山下防禦力量回援的事情,根本不足擔心。
”司徒斬說的興起,根本沒注意凌玉套話的企圖,“山寨中早有規矩。
除非是東鐘敲響,滿山震動,否則下鷹山的防禦力量,是絕對不可擅離崗位的。
”東鐘敲響?凌玉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是再望向空中的東鍾時,凌玉的眉頭再度鎖緊。
要敲響這口大鐘,彷彿比破掉銀絲水鈴更加的難,至少懸浮於空地大鐘,是根本沒有東西能夠敲打的,難不成凌玉要用自己地身體去敲鐘么?若這東鍾是遠古的法寶。
那必然有特殊的作用,而能夠敲響此鐘的。
必然不是凡品。
果不其然,司徒斬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多嘴,順勢彌補道:“東鍾自漂浮在空中以來,還從沒有被敲響過。
據說此種唯有使用鷹嘯山所有的靈力才能夠被敲響。
不怕宋先生見笑,就連我這土生土長的人,也沒見過這情形。
”凌玉哪裡還會笑,他撇撇嘴,又問:“若東鍾真地響了呢?防禦回撤,強敵豈不是可以長驅直入。
”“東鐘敲響的,不是鷹嘯山的滅亡,而是來敵的喪鐘。
”司徒斬厲聲道,“好叫宋先生知道,若真有這一天,兩大防禦將會退到十丈飛渡后,然後切斷弔橋,死守此處天險!”凌玉不由自主的摸了下弔橋的金絲繩索,彷彿已經看到將要發生的那一幕。
割斷弔橋后,十丈飛渡已經成為難以逾越的天險,官兵最多只能衝到上下山的交界處,卻無法往本寨多走一步。
而弦刀兵卻可以用弦刀大加屠戮,把官兵殺到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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