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泠筠一路開車超速前行,也不曉得有沒有闖紅燈、交通違規,一心只想用最快速度趕到她身邊,再無他想。
趕到柯家路口時,卻發現裡頭被擠得水泄不通,救護車、消防車、警車擋道,他的車進不去,外頭還有圍觀民眾。
他把車鑰匙拔下來,推開人群,跑進去。
他在路口,見到醫護人員抬著救助擔架,從柯家門口出來,他們把擔架放在空曠的地上,對擔架上受傷的患者做緊急處理。
醫護人員的身形擋住了他的視線,他遠遠的只見到擔架上露出的身形,是個成年女人,身材纖細瘦弱,他心一縮,正在奔跑中的步伐一頓,差點軟倒在地。
然而,讓他真正摔了下去,而且感到痛不欲生的,是醫護人員的下一個舉動。
他朝著站在一旁,拿著筆記錄的隨行人員搖頭,然後有人從車上拿出白布,打開它,將她從尾蓋到頭,整個遮住。
他紅著眼眶,趴在地上,望著他們將她抬上車,望著她被白布整個蓋住,宛如隔絕了兩人之間的聯繫,從此天人永別。
他再也忍不住地趴在地上痛哭失聲。
「死者是母子三人?身份確定了嗎?」
「是柯家夫人許敏慧,和她兩個雙胞胎兒子,房子里還有個心臟病發,在床上去逝的柯老先生。
檢定結果排除他殺嫌疑,是急性突發猝死。柯家母子三人,疑是自殺,可能是許敏慧發現公公死亡,加上華物科技重創,柯晉東收押待審,她大受刺激,一時想不開,就帶著兒子關進房間里,引火自焚。
從她的鄰裡間得到的消息,許敏慧的個性軟弱,非常有可能會有這種行為發生。」「那柯家的工作人員只在救火時受了些輕傷,他們說若不是那名女看護早上替許敏慧拿東西去拘留所,看望柯晉東,她一定會第一時間發現柯老先生的病情,與許敏慧的異常。不過也不排除是許敏慧故意把她調開,好方便行事。」齊泠筠聽到不遠處幾名調查人員的對話,他立即爬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裡頭死亡的是許敏慧,而不是那名看護?!」調查人員怔了怔。「不是看護,那名叫做李憶念的看護,一大早就離開了,聽柯家的工作人員說,她是替許敏慧去送東西給柯晉東。」齊泠筠捂住眼,忍不住流淚。
她是跟著柯家的律師,一起進到拘留所里,後來律師和隨行的警員走出房間,留下她。
柯先生一臉憔悴疲憊。「家裡還好嗎?敏慧怎麼樣?」在家裡,他不會擔心老父親,也不擔心兩個小傢伙,就唯獨挂念著柔弱純真的妻子。
李憶念望著他,眼眶泛紅,像是剛痛哭一場似的。
柯先生卻沒注意到,或是依他的個性,不會注意與他無關的事。「柯先生,柯夫人她…與兩個孩子,和柯老爺子…他們都死了。」柯先生楞住,怔怔地望著她,像是沒聽懂她的話。
「柯老爺子到了早上沒起來,我上去時,他已經走了。柯夫人這幾天經神衰弱,情緒不對勁,她讓我來告訴你柯老爺子的死訊。」她停頓了會,再也忍不住盈眶的淚水,滴落下來。
「在路上,我接到家裡的消息,柯夫人把自己和孩子關在遊戲房裡,引火自焚,
наιΤаnɡSнūωū(海棠書屋).CóM經搶救后無效,三人已經確定死亡。」柯先生臉色發白,血色盡失,這才發現眼前的看護雙眼通紅,想起剛才一語不發就離開的律師,種種跡象都告訴他,他成了眾叛親離的孤家寡人了。
「怎麼會呢!這…」他想尖叫,想嘶吼,想仰天咆哮,但是實際上,他全身無力,整個腦袋發暈,恨不得就這樣暈過去,再也別醒來,去面對這殘酷的事實。
「因為…這一切都是報應。」她緩緩地說著,在柯先生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她抬眼望著他。「柯先生,你還記得八年前,清嶺村被火燒死的一家三口嗎?」柯先生聞言皺眉,似乎沒會意過來她說的事,恍惚了會才想起來,他的反應與當時聽見的柯老爺子一樣驚恐。「你…怎麼知道的?」「因為那不是一家三口,應該是一家四口,只是我因為在外地讀書,你們並不知道我的存在,或是,你們覺得不足為懼,才會不在乎我的存在。
你不覺得這事完全符合了因果報應嗎?你們燒死了無辜清白的一家三口,而你的妻子、兒子,這三個完全沒參與八年前事件的人,也被燒死了。」柯先生望著她,背脊冒起了冷意。「是你!是你害死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