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業在知道她懷孕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原本的鬼畜霸道下流,全都不翼而飛,成了溫柔深情的好男人,整天摟著她輕聲細語。
她猜想他的行徑,是因為怕教壞肚子里的孩子,他自己是什麼德性,他自己清楚,卻不希望兒子像他這樣,所以他默默地改了說話尖酸刻薄、冷嘲熱諷、得理不饒人的習性,成為溫和有禮的明君。
雖然他在她耳邊,常常壓低聲量向她抱怨,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必定要幾千倍、幾百倍的,從她身上討回他所受的委屈,表示這一切都是裝的。
陶習身為她專屬的太醫,見她的肚子日漸隆起,而皇上依然抱上抱下,心想,皇上與貴妃果然是真愛。
不過都這麼久了,難道皇上還不信任他嗎?那層礙事的遮面布料,依舊頑強地存在,他都想直言自己早就知道她是貴妃,可是想想,在貴人面前,他還是別口無遮掩的好。
然後在某日,陶習意欲出宮,內侍帶領著他離開,在一段迴廊處,與一隊人馬迎面相對。
他與內侍側身避讓時,被圍在中間的女子突然停下。「你是何人?」
陶習垂首,目光放在地上,見那名女子朝他走近,左手帶著的扣環上,布滿大量的珍稀寶石,十分的華貴耀眼,加上她身後跟隨浩浩蕩蕩的宮女隨從人數,繼而猜想她的身份一定非同凡響。
這後宮身份尊貴的,不是貴妃就是皇后,問題是貴妃如今大腹便便不宜走動,皇后被幽禁在寢宮內,出入不得自由,那這女人是誰?
難不成是連夫人解禁了?據聞連夫人之前在宮中受寵愛的程度,直逼皇后,有貴妃的待遇也不是不可能。
「回貴妃娘娘的話,此為皇上特意從南邊請來的先生,暫居住在皇上寢宮偏殿處。」一旁的內侍細聲回答。
陶習內心驚滔駭浪,再仔細瞅著眼前女人的左手,潔白無瑕,沒有紅痣,身型輕盈,腹平無凸,絕對不是那名懷孕的女人。
難不成他一直都搞錯了,那名深受皇上寵愛的女子,不是貴妃?
非為尊貴身份女子,卻懷有麒麟祥瑞之尊的龍子,這完全不合乎天理。
陶習會這麼想,是因為歷代麒麟祥瑞入夢的女子,皆為皇后或是貴妃之尊。
除非是在亂世當中,平民婦人麒麟祥瑞入夢,那其子一生下來就是王相命格,這種狀況另當別論。
例如宇文業登基為皇,但是因為生母身份低微,所以未曾夢過麒麟祥瑞,他繼承皇位,不過是因為皇后無子,這個皇位才會落在他這個非嫡長子身上,在正統上來說,總歸是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於是陶習懷疑是那名女子哄騙皇上,那麒麟祥瑞入夢是她捏造的謊言。
他是學命理出身,醫術只是他兼具的本領,他拿手的是看人面相。這就是為什麼,他對一直看不到那被蒙面的女人長相,一直耿耿於懷。一個人的面相,他能看出對方的出生背景,心性脾氣,來斷定對方之後的命運。
他後來找了皇上,把懷疑麒麟祥瑞入夢造假的原因告訴他。
宇文業卻不以為意。「這種玄乎的東西,哪有一定的規律?」
宇文業不信命,關於這一點,陶習已有所感,從他把自己擄來,不是為了國家大業,而是兒女私情時,他就明白這皇帝不喜玄術,相信人定勝天。
陶習還想和他啰嗦麒麟祥瑞入夢的真假,會關乎國運時,就被急於要去見老婆、兒子的宇文業給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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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產子的那天,外頭原本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卻在皇子落地那瞬間,轉為艷陽晴天,風和日麗,這場景讓眾人嘖嘖稱奇。
然而,此美人產子之後,就下落不明,皇上既沒封賞她,也沒提及她,不僅如此,他還把此名生懷異象的麒麟之子,過繼在皇后的名下,成為嫡長子。
他的這番行為,倒沒有出乎眾人預料。皇后不受寵,有可能終生無子,這名麒麟之子養在皇后名下,成了嫡長子,名正言順。
萬一他過給貴妃名下,那才是荒唐了,貴妃為了給將來的皇子鋪路,必先撲殺這生而異象的皇長子,純粹是立場不同。
陶習給這名皇子把脈時,見到他的容貌,幸好皇上沒喪心病狂的把他給遮臉了。陶習細細觀看這名臉未長開的皇子,在他臉上看出些許的真龍之相,但是他並不是在關注這一點,他在瞧這皇子的臉相,來推斷其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