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鳳則是滿心歡喜,第一次陪人喝酒有這樣的情緒,只是她的笑容向來無人識破而已。
潘玉的臉龐近在咫尺,偶爾同諸人談笑,偶爾通許仙低語,偶爾還將目光放在自己臉上身上,但卻都是欣賞的姿態,全無半點**丶褻之意,這樣的目光反而讓自己一陣心熱。
本來主持這樣的場面講究的是雨露均沾,不能偏頗,而今日彩鳳卻常忍不住要和潘玉多說幾句,就是冷落了旁人也顧不上了。
許仙在一旁看著,感覺有一件極為**血的事就要發生了,就發生在身邊這兩人身上。
看看這兩人,俊男美女,若是擁在一起,無疑是一副極為完美的畫卷,再相稱不過了。
又喝了幾杯,感覺艙中氣悶,而且今晚的修行還沒有做。
菜已換了四次,這些人丶大概要飲到深夜才能罷休吧!索**直起身來告罪一聲,向外走去。
潘玉來不及攔他,也不好跟著他走出去,心底嘆了一聲,又轉臉同諸人說笑。
但比起他在身邊,雖然只是靜靜聽著,總少了一點心動與安寧。
許仙走出艙外,見銀月如勾,倒映在江面上隨江水翻騰,此時還沒有如長江,只在錢塘江一處停泊。
兩岸寂靜,寂無人聲,偶有一兩聲驚鳥的鳴叫劃破黑夜。
喧鬧被拋在身後,但此刻的寂靜更讓他感到安然。
春宵酒暖,月夜江寒,好個意境。
“什麼人?”只聽一聲叱喝。
許仙這才注意到,那名為青鸞的侍女也在甲板上,月下她一聲綠衣,臉上帶著本不該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或許因為小姐暫時不需要她來保護,平日張牙舞爪的架勢放下了,臉上多了幾分寧靜甚至凄迷。
月下美人,說的當是此刻的情景吧。
只是見了許仙,青鸞的臉立刻冷了下來,剛才的神情彷彿只是許仙錯覺,艙中服侍的侍女甚多,她就躲到這裡清凈,卻沒想到這時候還有人上來。
按她的記憶中,這時候所有人都該被小姐迷的神魂顛倒,打都打不走才是。
許仙拱手道:“哦,是青鸞小姐啊,請問這船上有釣具嗎?”“你要釣魚?!”青鸞一臉不可思議,什麼怪人她都見過,但要在這畫舫上釣魚的還是第一個。
終於,對爺爺的敬畏還是勝過了食**,水面漸漸平靜了下來,只是嘴裡還不住的念叨著:人真的有這麼好吃嗎?難道比包子還還吃?上次吃的包子的味道好像還在嘴裡打轉,反正比魚好吃就是了。
一路行船,遂至夜間。
初春的晚上尚有幾分寒意,這第一餐就設在了船艙之中。
分席而坐,頗有古風,而主座自然要給這畫舫的主人彩鳳小姐。
船上設備齊全只船夫就是八丶九個,還另有些青衣小廝,藝**歌女。
上好的材料做成上好的菜品,有穿著輕衣的侍女分桌端上。
諸人坐定,只有主位還是空的。
許仙同潘玉自成一桌,金聖傑同夏子期合坐一桌,這兩桌是離主位最近的地方。
只是彩鳳卻遲遲不到,這菜不能吃,酒不能飲。
只能品些瓜果,諸人心中都有些著急。
“崢”的一聲弦鳴,冷冽如水。
諸人都是一愣,然後凝神聽處。
琴聲幽幽,從主座後面的屏風後面傳來。
初甚清淡,寥寥的幾聲弦鳴,帶出一股卓然之意,這琴聲不像出自一個歌姬,而像是歸隱泉林的隱者,閑暇時調素琴以自娛,所以沒有曲調,但為心聲。
潘玉聽了微微一笑,這是先明己志嗎?不是愛風塵,似被前塵誤。
只是這樣的琴聲終歸不適合這樣的聚會,心念動處,果然琴聲漸變,曲調漸成,《流水》方生。
這首古曲在座誰人沒有聽過,但誰聽了都覺得彩鳳這琴聲大是不同尋常,明明是《流水》的曲譜,但偏偏在細微之處,別出機抒。
聽起來似是而非,但誰也說不出一個差字。
潘玉也是佩服,古曲都是自成一格,擅加改動,只會畫馬不成。
畫蛇添足。
但彩鳳的改動中卻絲毫不損原曲的風貌而能言己聲,這樣的琴技,已是到了化境。
這是在顯露自己的技藝。
琴聲由緩轉急,由輕轉重,漸漸變得急促,卻不顯得凌亂,一種歡愉的氣氛隨琴聲而生。
如果剛才的琴聲讓人屏息側耳,那此刻的琴聲則讓人想要手舞足蹈,隨之歡歌。
潘玉讚歎,這是在應景。
雖然只論琴聲不如剛才,但無疑更適合此刻的場景,不但不能說不好,反而要更加讚賞才是。
淡泊之心,超絕之技,應景之情。
不見其人,而其人之貌已盡出。
這哪裡是個歌姬,分明是個通曉世事,人情練達的老者,在撫琴追憶前生。
琴聲一頓,眾人還恍惚如在夢裡,幾個侍女上前撤去屏風,彩鳳施施然從後走出,鳳釵長裙,眉目如畫。
薄薄的唇邊噙著一絲笑意,但絕無任何趨附的感覺。
反而如接受百鳥朝拜的鳳凰,華麗而高貴。
細長的風目,眼波一轉。
諸人都在眼中,只在潘玉身上微微一停,便道:“姍姍來遲。
彩鳳飲盡此杯,以做賠禮。
”說完昂首飲盡杯中之酒,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看著喉間一動,酒已入腹。
彩鳳穿的極為華貴,這一下也沒有露出任何引人遐思的部位。
但眾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放在她白皙的脖頸上,wap.ㄧбΚXs.Com有的還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這廳中唯一能保持常態的不過金聖傑,寧采臣,潘玉,許仙四人而已。
金聖傑是情場老手,寧采臣是家有賢妻,潘玉是身為女子,許仙是,恩?許仙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然後感覺腰間一痛,轉頭見潘玉面色如常,似乎非其所為。
許仙知她身懷武功,出手如電,而且就這麼大一張桌子,除了她還能有誰。
心中怨憤:看兩眼礙著你啦!這麼想著許仙也伸出手,有仇不報可不是他的風格。
潘玉剛才見他“色迷迷”的樣子,心裡來氣,忍不住給了他一下,才算出了口氣,又看他怨憤的表情心中更是好笑。
直到他從桌下悄悄的伸過手來,她才後悔不已。
男人的頭,女人的腰都是不能**的。
這種地方怎能由他碰得。
但就這一張桌子,又不好躲避,只好微紅著臉聽天由命了。
許仙的手緩慢而堅定,當觸碰上潘玉腰肢的哪一刻,即便以她的武功和自制力也忍不住身體一顫,只隔著兩層薄衫,清晰的感覺出指尖的溫度,輕輕捏住一點腰肢,咬牙只盼他趕緊擰下去放手。
臉上早染上一層紅暈,還好映在船艙的燈火中不甚分明。
許仙卻是呆了一呆,當手撫上腰身,一種柔然細膩的感覺通過指尖傳入心底,想要發力一擰,哪裡下的去手。
呆了一呆又悻悻的縮回手去,心中滿不是滋味。
覺得這明玉在不停吧自己引入玻璃的深淵,甚至他懷疑,要是明玉主動點自己是不是就已經淪陷變成小受了。
當然,這種想象只是想想就全身發寒。
來不過一瞬間的事,這時剛好彩鳳杯落,將杯子一亮。
眾人還有什麼話說的,都是舉杯。
許仙也趕緊舉杯,喝著酒緩解一下尷尬的情緒。
潘玉暗自運功,令臉上紅暈褪去。
兩人都是不由自主的避開對方的目光,偶爾相接也是立馬轉開。
許仙心中更是苦笑不已,怎麼跟有**丶情似的,做個朋友怎麼就這麼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