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不等她說下去,法善和尚就介面道:“是在祁連山疏勒南山摩柯洞中嗎?除此之外,尚有袈裟一幅,蒲團兩隻,羊皮禪卷三冊。
”老尼姑大驚,“你、你怎麼知道?”卜算也沒這般准法。
法善和尚搖搖頭,“因為那就是貧僧丟在那裡的東西。
數百年前,貧僧曾在那裡受師尊點化,領悟佛法。
大徹大悟之後,捨去身上長物,師尊要我將那些東西留在那裡,以代有緣人,說數百年後或有一段師徒緣分。
後來不知怎麼,見那樣東西卻在潘公子身上,心下好生奇怪,這潘公子並無什麼佛緣,沒想到應在你身上。
潘玉恍然明白,為何憑身上這鏡片連法海都看不透她的真身,法善怎麼能一口道出,原來此物曾落在他的手中。
“休得胡言,給我掌嘴!”老尼姑卻是大怒,如果說他覺得許仙沒有仙家氣度的話,那法善這嬉皮笑臉的愚僧能和佛祖扯上關係更是不可思議,竟然還敢大言收自己為徒。
然後話音方落,只聽一聲脆響,老尼姑竟毫不留情的給了自己一巴掌,那雷音對法善毫無作用,卻落在了自己身上,真的成了“給我掌嘴”。
“這等要求還真是奇怪!”法善和尚捂著嘴又是一陣樂。
老尼姑更是氣炸了肺,不顧儀態風範的喝罵起來,法善只是不理。
但只要老尼姑使用雷音,必然落在自己身上,讓她到後來再也不敢用攻擊性的言法。
法善搖頭嘆息,“可憐我法善如此愛笑,竟然有這麼個苦大仇深的徒弟,罪過啊罪過。
”一邊說著卻一邊笑個不停,像是某個笑點很低的觀眾,正在看單口相聲。
許仙、潘玉、雲嫣三人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
但知道不是來收自己為徒的,總算是放下心來。
而老尼姑這個一心收徒的“收徒黨人”,竟然碰到同門派另一個更強的收徒黨人,真是讓人哭笑不得,感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老尼姑終於在喝出一聲“不準說”之後,徹底沉默了下來。
法善又對許仙道:“也是在數百年前,這陰陽鏡被東華帝君以太阿神光劍擊碎,散布各方,給貧僧撿到了一塊,如今也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善哉善哉。
”許仙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那就多謝大師美意了!”由衷的感嘆道:“我那師傅若有您這般和氣便好了。
”但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位收起徒弟來,比法海還要兇殘幾分。
說夢自南寧雲遊歸來,深受刺激,決心改革舊弊,勵精圖治。
現在起點首頁有一個三江人物評選,也在其上,竟也能位居中流,在前一段時間基本更新都不能保證的情況,還有如此成績,實在是諸君厚愛,說夢不勝感激之餘亦常覺羞愧難言。
只是寫書亦如登山,出門時總覺步履輕盈、風光無限,登峰造極,不過雕蟲。
至半山處,卻已精疲力盡,稍一停頓就覺難以為繼,甚至萌生退意。
對這諸多支持鼓勵,就只能將兩眼一閉,堪羞,休看!奈何恩重難負,又怎敢妄言進退。
如今養得三分氣力,便要更上一重青天。
往日不見,來日可追,還請諸君助我一臂之力,乘風借力,以上九寰。
待到登臨絕頂、完本大吉之時,當與諸君同賀,回首笑看雲山。
第二百五十九章 笑笑“師兄他勇猛精進,是有大智慧的人,不過有時難免執拗幾分,實而並無什麼惡意。
你雖不願青燈為伴,但廣大佛法原也不是非要斷青絲、入深山方能修得,道無處不在,而佛只在心中。
”法善難得拿出嚴肅正經的神色,倒也顯得法相莊嚴。
許仙聽他說的誠摯,也不由端正了神色,雙手合十道:“釋色謹記師叔教誨”“釋色?”“那是師傅給弟子的法名”許仙臉色微赫,固然知道此色非彼色,但還是覺得不怎麼好聽。
不過想必這位法善師叔能夠理解,色即是空的玄妙佛理……混蛋,你笑個屁啊法善先是雙肩抖動,而後乾脆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一手指著許仙,“釋……釋色……”顯然這位佛門高僧想到的並非是“色即是空”這樣的高級貨,而是某些很三俗的東西。
高昂的笑聲驚起一群林鳥,伴隨著笑聲直達天際。
潘玉和雲嫣也是微笑起來,顧不得許仙眉梢抖動,臉色難看。
只有那老尼姑依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顯然是笑點不低。
許仙出言打斷,“大師”大師,你不能這樣啊大師,你剛才的形象全毀了你知道嗎?法善稍稍收斂笑容,眼睛掃過潘玉和雲嫣,搖頭感嘆道:“法海師兄他果然是大智慧的人,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不如你轉拜我為師吧”然後你就可以每天笑一笑了,對吧許仙慶幸自己拜對了師傅,至少那位還有一點高僧的形象。
對這位來說,你跟他談什麼高明佛法人生至理,完全比不上在談法的時候不小心放個屁來的有意思。
所以老尼姑來找他一本正經的論法,什麼佛啊空啊之類的東西,他只覺得無聊之極,直接拜倒認輸結束。
“您真的是得道高僧嗎?”“這次來的值了”法善由衷的感慨。
這就值了?法善帶著盎然的笑意回頭望向老尼姑,“這麼好笑的法名,你怎麼不知道笑一笑,難道是沒聽明白?我來給你解釋一下,他的法名明明叫做釋色,但人卻很好色,聽說不止這兩個,還有許多紅顏知己,還為了一個叫白素貞跟我師兄大打一場,簡直是不顧一切,色到了極點,你說好笑不好笑”“嫣兒,明玉,你們跟著點什麼頭啊?”許仙不滿。
“只是覺得這位大師說的很有道理”潘玉搖頭。
“是啊,是啊”雲嫣應和。
法善興緻勃勃的給老尼姑解釋這個法名的笑點在哪的時候,和說法論道時候的心不在焉完全是兩個模樣。
然而老尼姑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依舊板著個臉,上面浮著一層青氣。
一僧一尼相對而立,生的都是枯瘦,但給人的感覺卻決然不同,法善的臉上不像老尼姑那樣帶著死氣,而是充滿了勃勃生機。
那縱橫交錯的皺紋更不帶絲毫刻板,而是一條條歷經無數歲月累積下的笑紋,刻錄了曾經的微笑大笑狂笑,不捨得撫平。
法善搖頭嘆息,“哎,活到這個份上,便是再活一百年一千年又有什麼意思,無處不是活地獄,哪一天才到得了極樂世界。
你身在苦海,又怎麼度人出苦海呢?”言罷將手指在老尼姑的眉心輕輕一點,“人的心一老,就忘了怎麼笑了”許仙便眼見著老尼姑渾身顫抖起來,每一寸肌膚都在顫動,臉上的皺紋一條條收攏,全身的骨骼都在嘎吱作響,而後一點點的收縮。
身上的緇衣漸漸變得寬大起來。
倏忽之間,原本的乾巴巴的老尼姑,變成了水靈靈的小孩子。
“枯木逢春”許仙心中暗驚,這可不是尋常的幻術,而是真正的逆轉了生死之機,讓枯木得以逢春。
這法善和尚的修為果然也是神仙一流,絕不在法海之下。
老尼姑只覺得渾身酸癢難當,偏生動彈不得,還以為法善是要用什麼法術來折磨她,只是咬著牙苦忍,待到諸般痛楚消失。
看自己的手變得幼小,肌膚白裡透紅,連忙托著寬大的緇衣來到溪水旁一照,嚇的連退了好幾步,質問法善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我怎麼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