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你所說是為了沈家名聲,那為何害了無念之後連船上弟兄也不放過?十六個兄弟活該死於這無妄之災嗎?"沈清雲幽幽說出,立時封住了郭玉蓉未及出口的辯解。
沈清風也忍不住道:"蓉兒,你心腸太過狠毒,事到如今仍無悔意,實是令人心寒。
" 沈清雲揮手招過兩名手下,道:"念在兄妹一場,我留你一命,別院地牢已收拾好,你這就去吧。
" 郭玉蓉呆愣愣被兩人架起,突然尖聲厲笑,"你要關我一輩子還不如殺了我,反正有風無念墊背,我死了也是不冤。
" 沈清雲淡淡瞥了她一眼,"無念沒死,只是我一時尋不到他,我一天沒找著他,你需得受一天不見天日的活罪,等我見著他了,你要尋死自然由得你。
" 猛然聽到無念還活著,郭玉蓉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漸漸地聲音拔高至尖利刺耳,隨著被拖出房門遠去,狀若瘋狂的叫喊漸至消散在空氣中,唯餘下滿室寂靜,各自黯然神傷。
38章(下) .................. 冬日的汴京城沒有了花紅柳綠,灰禿禿的街巷上籠著薄薄一層細雪,卻依舊是熙來攘往的熱鬧非凡。
這日恰是上元節,日暮時分掛上的各色燈籠不多時便引出滿街遊人,連帶著花街柳巷的生意也比往日好上不少,汴京城裡最大的南館綠風樓更是早早便坐滿了前來尋歡的客人。
綠風樓最精緻卧房內的貴妃榻上,頭牌小倌兒相思衣衫半褪地倚在身邊人的懷中,任男人不錯眼珠的盯著自己的側臉,心中暗自納罕。
十六歲的相思入這樓里已有三年,卻直到一年前才開了苞,短短時日里便穩穩坐住頭牌之位,床上手段自不待言,身邊這風流趙小侯自半年前見到他面便似著了魔般,初時還隔三差五的來一次,最近幾天便如生在這裡不肯動窩了,整日里膩在一處,卻又並不沉迷於床事,大多時候只盯了他側面猛看,時不時嘆上一聲,把個相思勾得好奇不已,這日實在按捺不住,問道:"相思自忖生得俊俏,卻也並非絕色,值得侯爺整日里這麼看?" "你確非絕色,只是這側面長得似極了一位故人,不免多看幾眼。
"趙一鶴幽幽嘆息。
相思噗哧一笑,"想是侯爺的舊相好吧?可比相思生得如何?" 轉動手中酒杯,趙一鶴半晌言道:"並非我舊日相好,實是我求之不得的一個人,生得沒有你這般俏麗嫵媚,卻也眉目清麗,自有股淡然韻味不同流俗。
" 相思這下更是訝異,"哦?這人何方神聖,侯爺這般權勢也弄不到手么?" "他姓風,是昔日武林中最負盛名的劍術高手,只是早已故去多時了。
" 相思聽到這裡"啊"的驚嘆一聲,隨即不再言語,靜靜卧在一邊。
趙一鶴喝完杯中酒,看著相思裸露在外的冰肌玉膚,慾火頓起,一手探到相思下身入口,惹出尖聲媚叫,陽具立時硬了,抽出手指挺身送入,狠狠縱送起來............ 這一番顛鸞倒鳳直做到後半夜,趙一鶴泄了四五次猶未平息,眼看再射不出什麼,陽具兀自不肯軟下,竟是個脫陽的兆頭,不免慌了手腳,便想將陽具自後庭撤出,誰知相思后穴緊窒,徑自含了不放,正著急間,就聽屋門輕響,有人走了進來。
趙一鶴只當龜公進來伏侍,急喊道:"快去叫大夫來。
"雙手扮住相思雙股便欲退出。
忙亂中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冷說道:"侯爺今日恐怕要做花下鬼了,哪裡還要什麼大夫。
" 趙一鶴驟然變色回頭望去,只見沈清雲站在床邊負手看著自己,霎時驚出一身冷汗,急切間想起身防範,不料檀中一麻,轉頭看見相思正收回點向自己的手指,冷笑著將自己推倒一邊。
趙一鶴恍然驚悟,怒喝道:"沈清雲,你設計害我。
" 沈清雲看著趙一鶴狼狽不堪的形容,漠然道:"侯爺當日不也設計害了無念么?" 趙一鶴知道沈清雲絕無放過自己之理,冷汗涔涔說不出一句話,只怪自己大意,防範數年不見動靜,今朝剛一鬆懈便著了道兒,一時悔之無極。
"侯爺自害了無念后便閉門不出,侯府戒備森嚴,清雲刺殺不易,只得想了這麼一個法子,相思與無念有七八成相似,想來侯爺必有親近之心,清雲花費三載調教,專等侯爺前來尋歡。
酒里摻的春藥乃是西域極品,服食過量便可脫陽而死,最好的忤作也查不出異樣來。
侯爺也不必費心喊人,這綠風樓上下都已打點好,只等天明便去侯府報喪,明日午時汴京城中便可流傳開來,侯爺做了花下之鬼,也算不枉你一世風流之名。
" 趙一鶴只覺心跳越來越緩,在沈清雲清冷的嗓音中漸漸昏沉下去,再也發不出一絲聲息...... 沈清雲伸手探看趙一鶴鼻息,確定已魂歸地府,轉頭看向相思,"我已買通開封府尹,趙一鶴屍身運走你便可脫身,碼頭有人接應。
你母親和弟弟在水寨過得很好,這裡完事了便早些回去陪他們吧。
" 相思不再多言,只深深叩拜下去。
出了綠風樓,就見天上飄起了片片雪花,沈清雲走在空曠的街道上,一時恍惚不知該往何處,尋尋覓覓已有四載,仍舊不知無念下落,大仇雖報卻殊無高興,唯在心中暗暗企盼上蒼垂憐,只求那人還在世上,哪怕尋上再久也有個盼頭。
伸手托住落下的雪花,沈清雲暗自念叨著:"無念,我給你出氣了,傷你的人我一個也沒放過,你可要好好活著等我去找你啊......" 第三十九章 重返人間(上) 棲鳳山莊。
幽靜的書房中到處散落著古籍善本,一名十五六歲的俊美少年正細心翻檢整理著,試圖捆成一摞摞的樣子,預備今晚便搬到馬車上去。
不遠處的書案旁安然坐著兩個男子,對少年的忙碌視而不見,只專註於案上的棋盤。
莫言捻著一枚棋子掂量半晌,終於落在一處邊角上,抬頭看看對手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心頭猛地一驚,立時知道又上了當,這盤怕是又要慘敗了。
正懊惱間,書房門"砰"的一聲撞開,一團紫影風般刮進來卷到二人身邊,姣好的容顏上柳眉倒豎,圓睜杏目中射出的怒火讓被瞪視的男子下意識地縮起脖子,等待預期中的怒火降臨。
幾近於歇斯底里的女子尖叫霎時震得三人頭皮發麻。
"風無念,你這什麼意思?你想扔下山莊不管么?" 莫言和少年立即扔下手中物事悄悄退後幾步,留下無念一人獨自面對女子的滿腔怒火。
聽到自己被連名帶姓地叫起,無念知道女子是真的生氣了,立時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討好地看向女子,"妹妹說哪裡話,大哥把山莊給你做嫁妝,不好么?怎麼發這麼大脾氣?" 秦雪晴瞪著無念半晌,怒氣還未平復,一股子委屈又升了上來,素日里的剛強姿態再撐不下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哭起來,把三個男人唬得愣在當地面面相覷,到了還是無念反應過來,上前抱住女子柔柔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