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目流波,在風雨中向官道四周,一陣凝神搜望。
霍霍雷電,透過密密雨絲,照得四周光亮如晝。
就在這雷電幾次的明滅之中,包宏一眼瞧見了官道的右面,在一片疏矮的樹林中,並排躲著兩個人。
他詫異之下,走向兩人的身邊,借明滅的光亮一看。
但見兩人全是二土左右的英俊少年,但早已“嗝屁”然而奇怪的是,屍體全身完好,沒有一點血跡傷痕。
這實在是夠古怪的,象他這幺“好事相”的,怎可以不查個究竟呢? 於是——他重向這兩具屍體仔細的看了看,確實沒有絲毫的傷痕。
然後一彎腰,伸手想撬開一具屍體的口看看,是否中毒而亡。
他手指剛觸到死者的唇邊,忽聞——狂風暴雨中,挾傳過來一個蒼老凄厲的聲音,喝道:“不許動他!” 包宏嚇了一跳,忙將手縮了回來,站直身子,往發聲處望去。
但見——密如霧幕的大雨中,一個瘦骨嶙峋,長發披肩,一襲白布衫,被雨淋得濕透的老人,腳步踉蹌的跑了過來。
遠遠望去,即己看出老者長相可怖。
包宏不知他是何許人物,趕忙功貫雙臂,蓄勢待敵,同時口中大喝說:“你是‘啥米郎’(誰)?” 不知是狂烈的風雨聲過大,老者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話?或者故意充耳不聞。
只見他一語不發,繼續往包宏跟前踉蹌欲倒的奔了過來。
包宏正要開口,再次問他姓名,並警告他就地止步。
話還未及出口,老者己在相距他五六步處驟然停了身。
此時,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包宏借著閃電的光亮,向老者那張枯瘦的臉上仔細的看了看,不由驚嚇得倒退了兩個大步。
但見,老者一張枯瘦的臉上,不但顏色慘白的有如塗了一層白蠟,並且雙目已經無珠,只剩下兩個巨大的黑洞,看上去好象是無底之淵,不知有多幺深多幺遠,同時,嘴角不斷的淌著鮮血。
包宏雖然被他這恐怖己極的相貌,驚嚇得退了兩大步,不愧是世間奇智天生、頭殼沌沌的人,但見他靈機一動,暗自忖道:“這位長相使人看了驚魂動魄的怪老人,雖然目己失,但走起路來,除了顯得有些踉蹌之外,其快捷如飄風,與未失明的人也差不多,何況他口淌鮮血,想必是受了極重的內傷,可是,如能在狂風暴雨中支持不倒,可見他武功之高,是夠嚇人的羅!” 想到此,正想以禮求教他的姓名,來意及為何受此重傷的? 包宏尚未啟齒,但見怪老人已搶先問道:“小娃,可是川南洪門老幺李厚義子——包宏嗎?” 包宏見這恐怖老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姓名,不覺更是一呆,道:“哇操!在下正是包宏,你是怎幺知道的?” 怪老人見自己一猜便中,好像也很驚訝,急道:“說來話長,以後慢慢再談吧!眼下即是有大事發生,你趕快查看我這兩具無用蓬徒的勃頸有無傷痕,然後在屍體附近一丈內仔細尋找,看有沒有可疑東西,如果有的話,切不可用手去碰它。
” 包宏聽得一怔! 頓了一會,他才說道:“哇操!怎幺?這兩位慘遇不幸,橫屍荒野的少年,是老前輩的徒弟啊!” 怪老人凄然地點點頭,道:“萬惡淫為首,平日我總以‘惡戒女色’四字,千交待萬叮嚀,沒想到他們都不聽我的話,當作是屁放過就算了,觀在才這幺慘躺在這兒。
” 稍稍,又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若是兩個孽徒當真是遇上了那個女魔頭,縱然有再好的武功,再正經心情,也難逃過她那極富誘惑的絕世姿容和勾魂笑聲,而最後終遭慘死。
” 怪老人的話說完,包宏已檢視完兩具屍體的後頸。
他發現在各人後頸的一寸處,有一個極細的紅點,那紅點細得就像是被蚊蟲叮了一口似的。
他也感到奇怪,心想:“哇操!就憑這極細的紅點,能制人於死地嗎?” 於是,他用極不以為然的口氣,說著:“除了他們兩人頸后‘封口穴’上,看到一點極細的紅點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傷痕。
” 怪老人幽然地點點頭。
然後,他又緩緩地說著:“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再仔細的查看附近地上,是不是有什幺東西?” 一時之間,包宏聽不出他話中的含意,心中甚是疑惑不解,但又不好意思拒絕他的請求,便在屍體周圍一丈之內,凝神搜索。
這時——雷停閃也息,暴雨狂風已過去。
天上雲開星明,在深秋季節的雨後,特別地明朗,繁星點點,大地被星光一照,份外顯得清幽絕麗。
包宏在附近的草地上找了一遍,並未見有什幺“礙目”的東西,正想要告訴老頭兒。
驀然——一眼瞥見自己腳尖處的草地上,躺著一朵無根但卻盛開的紫紅色玫瑰花。
包宏見紫色玫瑰嬌嫩鮮艷,甚是可愛,意忘了怪老人所下敬語,一彎腰便想拾起那朵紫色玫瑰。
右手五指離花僅差寸許,忽聞身後響起一聲嬌喝:“不要拿它!” 包宏聞喝,猛然徹悟,想起剛才那長相可怖的老者的話:“無論何物,都不可以觸碰它!” 趕忙縮回了手,挺直了身子,轉身一看,不知什幺時候,身後站著一位稠緞勁服、背插長劍的少婦! 這少婦的長相極秀美,面潤桃花,柳眉含翠,瀲如秋水。
少婦風韻,別有一種撩人的情態。
她本是綳面豎眉,滿罩殺氣,可是包宏這一轉過身來,她竟不禁一呆,兩道眼神盯在包宏臉上,一動也不動。
一臉的殺氣,頃刻化成滿面春風。
但見,眉梢嘴角不自主浮現出盈盈的媚笑。
包宏被這突如其來的美麗少婦,愕在當地。
在他這個年齡,好像就沒有什幺情慾觀念,當然不是為那少婦撩人的風韻所動,看得傻立了。
而是,人家怎幺落在自己的身後,竟然毫無所覺! 而且還有一位看來殘廢,其實武功高超的怪老人,站在一邊,也是木然不知,就憑她這份卓絕輕功,就比自己和那怪老人高出一籌。
半晌——包宏才喝道:“哇操!你是誰呀?來這裡王什幺?” “喲!……” 玄裝少婦尖叫一聲,又道:“你這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要不是我及時阻止你檢那朵絕毒的玫瑰花,恐怕這條右臂已經不是你的了。
再說,這塊地方又不是禁區,我為什幺不能來?你凶什幺呢?” 包宏劍眉一揚,道:“哇操!武林中人講究的是行動光明正大,這個地方你當然是可以來來去去,不過,我倒要問問你,你偷偷地、毫無聲息的落在我的身後,是不是想要暗算我?” 玄裝少婦柳眉一挑,道:“像你這種脫頭無腦的人,還用得著我暗中下手幺?就是明著隨便打上一場我也是可以贏你的,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動手,等我事情辦完之後,再和你打。
”話落,面色陡地一變,殺氣倏現,一轉嬌軀,朝著瞎眼怪老人的身前一步一步緩緩的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