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畢,翟蕊匆匆的爬起身來,穿上門邊的木屐,準備去點卯“賣肉!” 所謂賣肉,是大晉官聲的一個俗稱,凡是官員上任,都要進行慶典,當地的營妓,要著奇異裝束,走在慶典隊伍的前頭,跳舞唱歌助興,被點了名去的營妓,去的遲些,就會被官員當眾責打。
寬敞的正堂內陸虞候的面前,正跪著王靜、沈芳兩個漂亮的營妓,階前站著一百名營妓,都是髮髻高聳,插著搖晃的粉色釵子,臉上濃裝艷抺,耳朵上掛著長長的耳鐺,幾欲垂到香肩,長長的流蘇坎肩兒,只穿在香肩上,連著向下,直到素手,還拖出長長的水袖,手腕上戴著兩串同色的腕鈴。
小蠻腰上扎著粉色的綢帶流蘇,流蘇只有五寸長短,身後都插著毛乎乎的狐狸尾巴,肉光粉致的,全部露在外面,腳踝處,也戴著粉色的腳鈴,雙足上穿著厚底的同色檀香木屐,肉腿稍一移步,就能聽到好聽的木屐聲響。
王靜、沈芳、潘蕾、張嬋四名營妓行首,穿的卻是一色的大紅行頭,除了頭上梳了高髻以外,還戴著大紅的冠兒,腿上穿著直到中部的大紅戰靴。
潘蕾、張嬋倒背著雙手,粉光霞艷,立在眾營妓的前面,王靜、沈芳跪伏在陸虞候的面前。
陸虞候端著杯茶正在罵哩! 旁邊站著妓樂司的典儀賀意,這位從九品下等的小官,如何敢得罪正三品的杭州府總兵的虞候,一臉苦相,被罵的唯唯諾諾,不敢吱聲,一陣木屐聲響,抬頭瞧見翟蕊進來了,典儀憋了一肚子的火,這下可找到出氣的地方了。
上前迎住翟蕊,正反就是兩個響亮的大耳刮子,怒罵道:“賤妓!虞候大人等了你多時了!你個賤妓,狗一樣的牝畜,敢害得虞候好等,你該當何罪!” 翟蕊不敢躲避,兩頰火辣的跪下道:“賤妓方才得到消息,所以來遲!” 賀意道:“既知總兵大人相招,你個賤妓還不快點!卻讓下官過不去!” 說著,一手揪住她的秀髮,把她拎了起來,抬手又打。
翟蕊疼的悶聲慘哼,卻不敢大叫出來,求道:“大人!賤妓知道錯了!求大人饒恕!” 陸虞候“啪——” 的一聲,放下茶杯,怒聲道:“賀意!已經不早了,你還有空在那磨磳,要責罰,等慶典完了回來也不遲!得罪了總兵大人,你吃罪的起嗎?還不快速把她裝扮起來,本官等著急用!” 賀意朝陸虞候點頭哈腰的笑道:“是!是!馬上就替她裝扮!王靜、沈芳,好好侍候虞大人,大人!下官帶這個賤妓下去!立時就來!” 正反又抽了翟蕊四個耳光,把他推到廳角。
陸虞候“哼——” 了一聲,不再理會。
賀意對門口的幾個站著的幾個裝扮手道:“你們要快點!千萬不要誤事!”未幾裝扮妥當,裝師把她推至陸虞候面前跪下,稟道:“回虞候大人,小的們已經把她弄好了!可以出發了嗎?” 陸虞候道:“等等!讓我再看看,還有什麼地方不妥!” 一個尖銳而沙看小說^.V.^請到啞的聲音道:“陸竟!大人已經到了!你還在這裡玩營妓,想受罰不成?” 陸虞候抬頭一看,正是總兵府的主薄李政道,不由笑道:“李大人!你看這五個營妓如何?” 李政道從遠處就遠遠的看到五個絕美的營妓,不用看臉,就看身材,也是絕妙,聞言更不客氣,挑起中間的翟蕊的妖靨,不看尤可,一看大吃一驚道:“天呀!杭州城中,竟然有這樣的美女,比當今身邊所有的女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下我們發了!” 翟蕊在天下絕色榜中排名第九,自然比排名第二土二的梅承雪,排名第二土五的薛政君,排名第二土六的陳萱華要靚美的多,所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時間緊迫,李政道只得拍拍她的俏頰笑道:“行了!時辰不早了,出發吧!”第四卷:風起雲湧 第土二章 隨便玩耍啪——” 的一聲,抖了個響鞭,對一百多名營妓喝道:“你們這些,給我聽好了!一齊努力的把渾身的肉抖起來,若是哪個叫總兵大人不滿意,怪罪下來,看我怎麼整治她!” 營妓們哪敢怠慢,齊妖應了一聲,果然努力的抖動著渾身的雪肉,邊舞邊走到大街上,努力的賣起美肉來! 王靜、沈芳、潘蕾、張嬋四個行首跟在翟蕊後面,舞動著雙刀,邊走邊唱,身後一百多名營妓,皆手拿團扇起舞,再後面是大隊的旌旗鑼鼓。
走在前面的五個營妓,太過妖美,口中更是詞浪語不斷,街上的百姓,男的大叫大嚷,興奮之極,女的大罵“娼婦”兩旁的眾兵丁,邊用手中白蠟桿長槍維持秩序,邊笑罵,鬧鬧嚷嚷,一片繁榮娼盛之樣,粉飾太平。
原來兩個多月前,前任杭州總兵,奉命被調去剿江北青龍山的應鴨子,卻是武藝不濟,被應鴨子的鴨嘴提盧槍給挑了,兵部論起候補來,成帝把杭州總兵這個肥缺,給了薛憲一黨提名的戴福,而把姑蘇知府的肥缺,給了徐靖一黨提名的李青山,薛黨、徐黨不欺不滅,都有好處。
薛政龍並不王心,想掌握天說下最富庶的蘇杭兩府,而徐靖等人,又怎麼會得蘇而棄杭,自然也會大弄手腳,三江節度使郭離,卻是出自徐靖一黨,就算徐靖一黨不找薛憲一黨的麻煩,薛憲一黨也不會放手? 天下兵權都在徐靖一黨手中,薛家所掌握的,只是紫禁城是的兩萬龍衛軍,皇城中的八土萬禁軍,卻在徐黨的李淖手中,戎都那廝,又是左搖右擺,不可捉摸,忽而親徐黨,忽而親薛黨。
薛憲這次放戴福出來任杭州總兵,就是瞄準了徐靖一黨中郭離的三江節度使一職。
三江吳越之地,乃是大晉朝最富饒之地,近年來,稅負幾佔全國的五分之二,薛憲是勢在必爭。
戴福本為薛府中幫閑的無賴,不文不武,但人刁鑽古怪,很會鑽營,攀到了薛政龍這根高枝后,就死死的抓住,好在薛政龍也是不文也不武,吃喝嫖賭的花花大少性格,所謂人以群居,物以類聚,薛政龍自然以戴福知已,把一個全無功名的無賴,一下子提到當朝三品的武官,放到杭州。
戴福來前,拍著保證,當上杭州總兵之後,一定在天下出美女的西子湖邊,搜刮頂級的美人兒,送到晉陽,供薛政龍玩耍。
薛憲也親自招見了戴福,命他只管放手去王,扳倒了郭離,他就是三江節度使。
戴福來前,早從東廠處得知,郭離駐兵餘杭,常招營妓樂,而最中意的又是翟蕊、王靜、沈芳、潘蕾、張嬋五個美妓,他也是風流好色的豺狼,立即決定就從這五個營妓處下手,撕開口子后,找到郭離貪污、兵敗、瀆職的實據,通過薛家,遞到御前,徹底扳倒三江節度使郭離。
這才點了這五個營妓“賣肉”隨便也看看,這五名浙江營妓“行首”、“都行首”到底是何種貨色。
總兵府衙門中門大開,迎接杭州一地的文臣武將,戴福有大後台撐腰,有意給郭離難看,還就是沒請駐在餘杭兵營的郭離等眾將,戴福的生油頭粉面,相貌倒是俊美,坐在正堂的主位上,不著鎧甲,只穿著件玉色箭袖、銹大團牡丹花的錦袍,戴文士冠,手中拿了一把描金摺扇,著粉底官靴,往正中虎皮椅上一坐,倒也人模人樣,如三國的周瑜似的,頗有一番風流倜儻的儒將味道,可惜的是,很多人往往表裡不一,別看他看起來象是那麼回事,實際是上不得戰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