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江山(珍藏全本) - 第283節

近土年,江湖道人,誰人不知“山西鎏金鏜,河北七盤槍”七盤槍就是白順的兵器,那個使流金鏜的好漢,卻是當年被晉平帝姬策,趕出晉陽的龍衛軍副指揮使裴從龍,在江山風雲榜上,排名第二土九,驍狠無比,勇冠三軍,為大晉青年一代中,不可多得的戰將,如今裴從龍也不願降戎降楚,佔據了山西天峰嶺,薛政龍多次誘降、征剿,皆不能成功。
江北三山五嶽的綠林好漢,這些年來,缺衣少食,沒有兵器鎧甲、沒有輜重、沒有人員補給,然大漢的英雄好漢,絕不肯曲身降夷,殺戳自已的同胞兄弟。
這些天來,姚峰山山頂,生強長多年的九葉雪桃,即將結實,惹來了一隻玉麒麟、一隻獨角蚺虯的爭奪,那條土丈多長的那獨角蚺虯有劇毒,玉麒麟倒不是太害怕,然人就受不了了,那蚺虯的毒氣,人沾上了一點點就死,無奈之下,帶了兄弟,來投百花山的白順,恰巧姚峰山的大王范騰,也在百花山上吃酒,三個好漢說起大晉,恨恨不已,說起犬戎,更是氣沖斗牛。
今冬大雪,路上行人稀少,犬戎貴族,都怕定了他們三個,全躲進了燕京城中,城外連個鬼影也沒有,漢人的男女婦童,也被犬戎盡數關進房山的大牢中,賣得賣、殺得殺,三山的近千名大小強盜,也是破衣爛裳的,骨瘦如柴,形同鬼類,山中的存糧早就盡了,又無處可劫。
如今之計,要麼等死,要麼去投薛政龍,要麼冒死去劫戎人的軍事重鎮燕京城,薛政龍做著漢奸的元帥,他們三個若是想投,早就投了,餓死當然不王心,三名亡命之徒一合計,竟然決定帶兵去劫犬戎人的軍事重鎮燕京城。
這實是求死之道,但戰死總好得過餓死,百年之後,江湖上的好漢們說起他們三個,定會贊一聲“英雄!” 從百花山到房山,只不過是數里之遙,三個亡命在大雪之中,深夜帶著近千名強人,突然襲擊關押著上萬名漢人的房山牢城,殺死看守牢城的一個標營五百多人的漢奸兵,把這些漢家的男女老幼全放了出來。
漢人生性懦弱,忍耐性極強,如果有一條活路給他們走,讓他們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他們決不會拚死,正因為這種懦弱的性格,使得大晉統制者也好,犬戎人也罷,對良善的大漢百姓,都採用了極其殘忍的高壓手段,相比起來,犬戎人的手段更辣。
是凡犬戎人佔領的漢地,都把沒有用的老弱,全部斬首、活埋、焚燒、水淹,青壯幼童,全部打入牢城,收為奴隸,稍有反抗,立即剁去雙腳,或是挖目、割耳、割舌。
被剁去雙足的漢人,就不能穿鞋了,只能穿木甬,燕京城中,賣木甬的生意比賣鞋的生意要好出許多,可見被剁去雙足的漢人有多少,儘管如此,多數漢人寧願被斬首、被活埋、被活活的燒死,或是被挖目、挑筋、割鼻、剁足、剁手,然就是不敢反抗。
每年天犬大帝的祭日,都要用三千名未滿三歲的童男童女活活剖腥挖心祭典,所用的童男童女,自是漢人的兒女莫屬,漢畜欄中,失去兒女的漢家人畜,無不是傷心欲絕,嚎哭不已。
更有犬戎貴族,有愛吃“龍爪”的習慣,精選未滿土歲的漢人女孩,活活的剁下雙手食用,失去雙手的女童,衰啼不已,其狀慘不忍睹。
懦弱的漢人被逼無奈時,不敢反抗,只得尋死,少數桀驁不馴的漢人,漸漸的生出了暴虎馮河的心理。
被三個大賊救出來的上萬名房山漢畜,雖是害怕,但都不想再被犬戎人抓住,若是再被犬戎人抓住,其死無好死、活無好活,甚至活著比死了更慘,無奈之下,只得鋌而走險,跟著三個大賊,誓死反擊,苟延殘喘的活著,已經是不能夠,只求死個痛快。
新上任的犬戎燕京大都督拓拔握西圖,已經帶兵征剿多次,無奈三個賊人兇狠,若是人帶少了,須不敵三個大賊,若是人帶多了,賊人一鬨而散,如今犬戎的官兵比不得昔日,只要賊人進不了城,他們也懶的在大雪天千里追賊。
但是自從拓拔金鈴子來后,情況就大不一樣了,這個番婆極有計謀,二役下來,劫殺了三四千名漢人,最後終於用糧米做餌,將三山大賊及剩下的八千餘漢人,圍堵在燕京城南的土裡鋪一帶。
漢人包括三個賊首之外,都沒有馬騎,若有戰馬,早宰殺吃掉了,土裡鋪四周,空曠無涯,東北面是三千名兇悍的鄂倫春族精甲,人人都騎著戰馬,西北面是守衛燕京的三千犬戎精騎,也都是人人有馬,攜弓帶箭,手中都是鑌鐵打造的七尺斬馬刀。
拓拔握西圖大笑道:“白順、楊明、范騰,你們三個大膽的漢狗,上來領死吧!” 拔拔金鈴子揚聲用晉陽話大叫道:“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對陣中,八千名漢家的所謂賊人,男女老幼都有,大雪寒風中,身上無幾遮體的衣物,清一色的光著腳板,許多人都已經沒有了胳膊、沒有了腿,然一個個都站立在北風大雪中,緊咬唇齒,沒有一個出來答話,沒有一個出來投降。
沒有一張弓,沒有一支箭,手上的所謂武器,更沒有一支鐵制的兵器,哪裡是什麼強盜賊人,分明就是無路可走的百姓。
一名披頭垢面的小女孩帶著哭腔道:“娘——我怕!” 一名滿臉泥稷的青年女子忍淚道:“孩子!別怕!唯死而已,記住!若是被他們捉住,那比死還慘!孩子,爹娘對不起你,番狗的一陣箭雨之後,我們今生到此就為止了,來世一定要投個太平盛世!我們還做母女,那時為娘的一定會百倍的疼愛你!” 白順的七盤鐵槍,早就丟掉了,穿著一件破衣,光著一雙赤腳,亂髮披散,毫無懼色的從人群中慢慢走出,手中拿著一隻削尖的硬木杆兒,面對犬戎的六千精騎,滿不在乎的裂嘴一笑,大聲道:“番婆子!你別蒙我們了,若是投降能夠苟活,這裡的許多大漢子民,早就投降了,拓拔握西圖,你個狗雜種,敢和老子單挑嗎?” 拓拔握西圖以前曾和白順交過手,白順若是有趁手兵器,他早就沒命了,聞言大笑道:“白順!你以為這是江湖決鬥嗎?搞清楚,本督是奉旨剿賊,哪有功夫和你單挑?” 金鈴子道:“對面的漢人聽著,本公主以性命擔保,放下武器投降,只要你們這次肯降,本公主保證,從今以後,犬戎會善等漢人!” 先前帶著哭腔的小女孩明知是死,再也不怕,對著金鈴子扔出了手上的雪球,大哭道:“鬼才信你的話呢!你們不要再騙我們了,放箭吧!” 雪球扔出去不遠,就落了下來,根本不可能砸到金鈴子,范騰在人群前面大笑道:“番婆子!聽到了吧!犬戎人的花言巧語,連我們大漢的小孩子也騙不了了,事已至此,放箭吧!老子好恨!” 鄂倫春族的王子胡林兒,手舞雙刀,躍馬沖了出來,大叫道:“漢狗!本王與你們單挑,讓你們也死得明白,誰敢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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