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江山(珍藏全本) - 第255節

何關亦道:“某雖生在綠林,但也有三寸氣在,若不是薛大人用許多金銀美女聘某出山,某也實在不想做這個漢奸將軍!某生得晚,無緣見過曹大將軍,但也曾聽江湖中人說過,他敗大烈,平吐蕃、伐蒙古,平陽一役中,斬西夏國首級四土萬,確是英雄了得,大大長了我們漢人的威風,只是晉帝無道,妄殺大將,某此時想起來,也不願做大晉的將軍了,還是在綠林中逍遙自在!” 明妃李淑賢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掀起車簾道:“誰說曹猛無罪?俱哀家所知,單有一條罪狀,也足以凌遲於他,只是諸事涉及皇家的機密,哀家萬萬不能說!朱將軍!哀家答應賞給相送的諸位將軍,每人黃金一千兩,你若有時,可先借與哀家,哀家也好還朝!” 黃散大笑道:“何關!原來你是想要黃金哪!” 戚繼苦笑道:“小將敢問一下太後殿下,通共要黃金多少哩?” 李淑賢笑道:“杜大人!你說吧!” 杜海量道:“張遠張速所部,通共二土二人,何將軍一人,總工是要黃金兩萬三千兩,還有平安車馬行的路資,並兩位張將軍墊付的各項費用,也要黃金兩千兩,朱將軍可速去辦來!” 黃散半真半假叫苦道:“天呀!兩萬五千兩的黃金,用馬車拉也得拉五六車呀!我們上哪弄去喲?” 李淑賢臉上,露出不悅之色,怒聲道:“你們弄不來,可令曹霖火速弄來!” 戚繼笑道:“太后象是吃定了我們的主公似的,小主人性格剛猛,吃軟不吃硬,萬一翻臉,你就回不來了!” 李淑賢恨道:“姓曹男人的性格,本宮清楚的緊,但小曹霖於國於家,他都得聽命於我,你們叫小曹霖親來見哀家!” 何關一臉的不解,問道:“為什麼曹霖於國於家都要聽命於你哩?奇怪!” 管政濟、杜海量、周珞也是滿頭的霧水,不明所以,兩軍陣前,也不好問。
李淑賢自知失言,忙掩飾道:“於國哀家是太后,於家哀家是他的表舅母,他不會見危不救吧?” 朱渾笑道:“大家不要吵了,其實左右兩位軍師,都早已料到有此一事,前日里已經吩咐人從應天秘密的調來黃金五萬兩,以備急用!黃散!你可帶兩百精騎,急刻回濟南,押三萬兩黃金過來,交給兩位張將軍並姓何漢奸了事!” 李淑賢轉怒為笑道:“那是最好,不過要快,這河道上風大,哀家等不得許久的!” 朱渾笑道:“何關!不如你放了太後殿下,黃金我自是少不你的!” 戚繼擠眉弄眼的笑道:“大個金錠,拿著多麻煩,老朱!不如給他們銀票吧!再說,他們要兩萬五千兩,我們不坐地還錢也就罷了,怎麼還多給他們五千兩哩?” 何關大笑道:“姓戚的!你當我是傻子不成,我們這邊不管是大楚還是犬戎,都不用銀票,平時交易只用真金白銀,你給我銀票,難不成我想兌銀子時,還要跑到河對面去?笑話——老朱多給我們五千兩,定是想瞞著曹霖,要些彩頭回去!老朱!我說的是也不是?” 朱渾似是無意的笑道:“戚將軍,就給他們金錠吧!多給些也無所謂,反正這些舊晉的金錠、銀錠我們留著也沒用!彩頭我一文也不要!多的五千兩,就賞姓何的部下吃酒吧?” 何關出身綠林,賊的很,忙道:“這是為什麼?不對,老朱!你定有阻謀,不妨把說得明白些!” 朱渾手下有名親名統領笑道:“其實我們江南人都知道,這是因為——” 朱渾怒喝道:“閉嘴!兩軍主將面前,哪容你多插嘴?還不退下!” 那名親兵統領忙閉了嘴,退到隊後去了。
何關道:“老朱!這就是你不厚道了,讓他說出來,又有何妨?” 朱渾滿臉堆笑道:“我們江南,都不用現金現銀交易的,平日里的日常用渡,只用新鑄的銅板,一兩銀子以上的,就是銀票了,大個的金錠、銀錠,帶在身上多煩?我們江南富庶天下,只要拿著新銀票,在江南朝廷官辦的各家銀庄,都能兌出現銀現金來!” 杜海量也笑道:“江南的財政制度,與我們舊時的大晉一般,這根本不奇怪,何將軍不要懷疑!” 何關怎麼想也覺得不對,但朱渾不說,他也沒有辦法,他與朱渾打了幾場仗,知道朱渾極講信義,既是問不出所以然,只得將手一揮道:“朱渾,我非是劫持太后!太後殿下,河上風大,請太後殿下過河吧!” 朱渾笑道:“戚將軍!請你帶八百精騎,小心送太后回濟南安頓,我在這裡候著黃散,將三萬兩黃金交給他們后,再去濟南參見太后與各位大人!” 戚繼原是軍官出身,知道朝廷的禮法,忙下馬恭身道:“小將請太后移鳳駕,換車還朝!” 李淑妃早就看到了朱渾後面帶來的由土八匹白色駿馬拉著的全套鸞駕鳳車,聞言點頭道:“將軍請引路!” 說罷牽了周香媚的手兒,走了過來,踩著伏在地上當做人階的奴婢粉背,上了鳳輦,立即就有兩名漂亮的俏婢,伸出雪樣的素手來,將她二人扶了上來,脆聲道:“奴婢小荷、小雨,參見太后!” 李淑賢點頭道:“很好!進來侍候吧!” 車廂內有一間廂房大小,娉娉縷縷的銅獸嘴中,升著股股沁人心脾的龍涎異香,四面的車廂,全用上好的雲香木精製而成,上面布滿了明珠和各種驪龍、牡丹的瑰麗花紋,如幕垂綴的布幔,都是極品的蘇錦杭綉,若在北國,單是這一片布幔,就可價值萬金。
正中間是一個綉滿驪龍的軟榻,有四尺寬,五尺長,既可供坐,也可供卧,前面的華美而寬闊的龍紋綿案上,擺滿了各種山珍海味,榻邊的几上有果籃,果籃中各色水果都有,有些南方的水果,縱是李淑賢以前貴為皇妃之身,也沒見過,但礙於體面,也不好問。
角落是擺著李淑賢見也沒見過的各色蘭蕙,大雪漫天中,依然盛開,李明妃知道,這車的四周和頂上,定是密密鑲著銅管,底部定有個銅爐,燒著木炭,熱氣從銅管中,溫暖著整個車廂。
這車中處處顯出大國的皇家氣派,但若是她夠仔細,應該發現,這車中各色物事,雖是奢侈,但卻是有些兒舊了,然她流落番邦多年,日夜赤身的侍候番人,過著豬狗不如牝畜生活,坐在車中尤如中在天堂中一般,又怎麼會留心這車是新是舊? 車廂的窗邊壁角,擺著幾個高腳的銅壺,李淑妃穿著鼻環的瓊鼻不經意的一吸,頓時喜道:“這是九天香飄的氣味!天呀!這香氣比昔日晉陽宮中的還要濃郁,快——快替哀家滿一杯來,自流落北國之後,日日夜夜的受苦,哀家再沒有嘗過這種最愛的甘露了!” 小荷應是,步態優雅的跪爬到窗邊,拿起其中一個銅壺,又爬了過來,果然滿滿的替李淑賢,在白玉盞中,倒滿了九天香飄。
小雨向周香媚笑道:“貴人!您不想喝點什麼嗎?” 周香媚迷茫的道:“有什麼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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