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江山(珍藏全本) - 第135節

大將軍曹猛有前車之鑒,他斷不肯步其後塵,效愚忠白白送死,身為戰將,要死,只能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若是被三廠的狗拿去折磨至死,實在是心有不甘! 定州離保定不遠,朝廷招安千葉散花教,在保定集結,等候太師薛憲前來,北伐大烈國,他的守地近在咫尺,如何不知道保定方面的動靜? 可憐千葉散花教的草民,不知道大烈國的兵威,這樣的烏合之眾,就算人再多,只能是白白的送死而已。
更遠方由犬戎建立的大榮國,兵威更是悍勇,麾下大將如雲,這兩年,把大晉朝野認為永遠無法戰勝的大烈國,打得節節敗退,佔去了大烈國大部分的領土,朝廷和犬戎聯兵夾擊大烈國,實在是不智之舉,這天下只能聯弱抗強,哪有聯強滅弱的道理? 一旦大榮國攻破大烈國,軍事上比大烈國更弱的大晉皇朝,怎能擋得住悍勇無敵的大榮國的鐵甲精騎?到時必會一敗圖地,有亡國之憂,但他身為一名武將,是不得參與朝政的,打與不打,怎麼打,得全聽朝堂上書生生們的朝議。
支歲秋末冬初,曹斷大敗,折了三土萬所謂的“精兵”這次薛太師是下了血本的,竟然啟請朝廷,調了隴西的秦國公唐峻為中軍主將,唐峻有一子,名喚唐成,跨下吊晴白額虎,掌中七土六斤亮銀槍,殺法精奇,在隴西罕有對手。
令他董方平為合后將軍,令金搠橫天余化北為左將軍,令氣貫山河聞達為右將軍,招安的千葉散花教的教主姜雪君為先鋒大將,合兵八土萬,誓要滅了大烈國,收復幽燕土六州,以博封王之位。
董方平既為合后將軍,也樂得清閑,這一日有親兵來報:“總兵大人,門外有位公子前來拜訪!” 說罷遞上燙金的拜貼,一股淡淡的龍涎香隨之而來,董方平大惑不解,龍涎香乃是極為稀罕之物,只有禁宮之中的寵妃或是公主才有,這位公子竟然將龍涎香隨意留在拜貼上,來歷非俗,忙問道:“長的什麼樣?” 親兵道:“雄壯如獅,俊美之極,八面威風,騎一匹高大的青驄馬,佩名貴的清風龍泉劍,描金畫鵲玉雕弓,端的是人中之龍!” 董方平打開拜貼,入眼處一行漂亮的楷書“學生趙林,拜見總兵大人!” 董方平心中猶豫,晉陽的皇公貴胄,他大多數認得,這是哪家的哥兒喲!趙林、趙林!哎呀!什麼趙林,分明就是曹霖,天呀!是小主人來了! 當下急起身道:“快引我前去!” 總兵府的大門外,一位雄壯的少年,龍眉虎目,四肢修長,身著吳錦箭袖錦袍,肋下佩著清風龍泉劍,牽著一匹高大的青驄馬,站在漫天大雪的石獅邊等候。
董方平見面就是一愣,這名少年,顧盼之間,和當年的曹大將軍,倒有六七分相似,只是更加的雄壯、更加的俊美,舉手投足之間,不怒而威,當下再不遲疑,急走幾步,恭身抱拳施禮道:“末將董方平,見過小主人!” 門外的少年急扶住他,笑道:“董叔叔!你知道我是誰?” 董方平恭聲道:“知道!請小主人後堂敘話!” 轉身對門前的親兵道:“把公子的馬牽了!不準任何人前來打撓!” 一日之後,征北合后將軍董方平,帶著哈勇、畢方、劉奮、李在四員驍勇副將,並三千名精銳的河北親兵,戰馬萬匹,星夜疾馳,趁著山東境內交接時的混亂,直下江南。
去投吳越軍去了,晉陽的太師府中,薛太師聞報大怒,一腳將報事的斥候踢倒在地。
幾天後,金搠橫天余化北、氣貫山河聞達和在滎陽大戰的候馬總兵呼延豹、大同總兵姜鐵山、以及羅延慶寨中的楊文勇、高懷遠兩人,都收到大刀董方平的密信,這六人俱是布衣出身,當年和董方平同在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英烈公曹猛麾下效力,曹公對他們六人,同樣都有知遇之恩,六人收到信,看過後不約而同的一齊燒毀。
心中各懷心思,但都暗自牢記了這一處可以容身的退路。
大晉朝這幾年,奸臣當道,諂佞橫行,百姓流離失所,天公也似和小百老姓做對,已經是春分的天氣了,整個晉陽城中,還是天寒地凍,大雪紛飛,去歲江南反了趙五,以至於江南的糧貢,無一顆送到晉陽來,所謂“江南熟,天下足!” 沒有江南的稻米送來,晉陽城中的存糧價格飛漲,百姓怨聲載道,紛紛逃亡。
大清早,在鵝毛般的大雪中,長安街的盡頭,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一匹高大的青驄馬上,端坐著一名極俊的少年,佩劍攜弓,走在古樸而衰落的青石大道上,意氣飛揚。
剛轉過街角,有巡查的禁軍上前,大喝道:“大膽!中間皇道,閑雜人等,不準行走,還不下來!” 馬上少年仰天大笑,理也不理,隨手一馬鞭抽來,喝道:“你敢攔我?找死不成!” 馬鞭過處,一陣沁人心脾的的龍涎香隨風而來,那名禁軍忙跳開,就想拔刀,卻被旁邊的一名老成的禁軍攔住,低聲道:“住手!你聞!這是什麼香味?” 那名禁軍也隨成帝去過幾次驪山豹房,一嗅之下,咦道:“這是龍涎香!他一個男的,怎麼會身帶龍涎香!” 老成的禁軍道:“這少年一表非俗,氣質非凡,身薰龍涎御香,佩清風龍泉劍,大白天明目張胆的敢走在大路中間的皇街御道上,你以為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嗎?定是哪位鳳子龍孫,你去管他,不是沒禍找禍嗎?” 晉陽長安街上的大道,分為三層,中間青石鋪就的、鏤龍雕鳳的大道,為皇帝、親王、郡王所走,兩側的普通青石道,為公卿大臣所走,普通百姓、商賈人等,只能走在最邊上,也是最寬的由碎石鋪成的官路,不得僭越。
那名禁軍想想也是,看那名少年有恃無恐的樣子,實在是犯不著沒事找事的觸霉頭,晉陽城中本就是鳳子龍孫的聚集之所,人數眾多,哪個能認識誰是誰家的小王爺? 最邊上有碎石路上,迎面行來一輛馬拉著的油壁車,也在冒雪前行,聽到安靜的長安街上有人呼喝,車中人忍不住拉開車簾觀看,這一看之下,立即愣住,她哪裡見過如此俊美而威武的少年,不由脫口而出道:“妾乘油壁車,郎騎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 俊美少年武道雙修,聽力極好,車中之人雖是低低淺呤,卻也被他一字不漏的聽去,勒馬笑道:“車中女子,可否掀簾一觀?” 油壁車的馬夫勒住馬匹,車中女郎道:“賤妾長相,就那麼重要嗎?” 俊美少年大笑道:“若是絕色,結同心時,用不著等到死後在西效墳場,我即刻與你結就是,或是長相不堪,就算百年後,你也休想和我結同心!” 油壁車中的女郎嘆息了一聲,掀開車簾。
美少年一看,也自呆住了,車中的原來是位絕代佳人,長眉如柳,杏眼含春,雲髻微亂,粉脂稍殘,轉而一想,立即大笑,調侃道:“夜來冒風雪,晨去履風波,雖得敘微情,奈何儂身苦!在下龍凡,你是哪家春樓的煙花?艷名如何稱呼?今夜本公子恰好沒事,去捧個場子也未可知!若是好時,就收你做個奴妾,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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