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有任何動靜,許正陽有點兒不耐煩了,心想這位土地神該不會也是活膩了,早早就自尋短見了吧?他皺著眉頭沖著泥像罵道:“喂……你是死人啊?”果然,沒有一絲的動靜。
唉……許正陽嘆了口氣,看來如同自己所想,這兒的土地神,也掛了。
廟宇里比起外面,多少陰涼舒適一些,有些失望的許正陽乾脆仰面躺在神階上,很快,又困又累的他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他是被一陣莫名其妙的波動驚醒的,猛然翻身坐起,四下里查看一番,卻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那莫名的波動依然在腦海中震顫著,繼而……手心裡一股涼意傳來,抬手一看,卻見手掌心處憑空出現了那塊兒白凈的玉石,就像是從手心裡鑽出來一般。
本土錄?許正陽還記得土地神臨死前把這玩意兒給他的時候,告知了他這件東西的名稱。
然後,許正陽便從那光滑如鏡的玉石上,看到了一副畫面:趙老光的媳婦兒香芹,拎著籃子,帶著燒紙和蠟燭香一類的東西,在那個臭氣熏天滿是糞便的土地廟中,恭敬的點蠟,上香,然後磕頭膜拜,感激著土地神給他們家捎信兒……隨著香芹磕頭膜拜感激的同時,許正陽只覺得一股沁人心脾的舒適之感,充斥在腦海中,逐漸蔓延至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舒適,無一處不暢快。
但是接下來,香芹的一句話卻讓許正陽有些惱火。
香芹磕頭膜拜一番后,對土地神的泥像恭敬的說道:“土地神啊,以後您要是有什麼話,直接託夢給俺就行了,別給許正陽那小子託夢捎信兒,那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別看他現在人模狗樣的挺勤快,以前可壞了……”許正陽大怒:“老子什麼時候壞來著?不就是以前因為講哥們兒義氣打過幾次架么?”沒曾想他這邊兒自言自語的剛說完,畫面中的香芹似乎聽到了他的話,猛的打了個哆嗦,顫顫巍巍的磕頭認罪:“我不該背後說人閑話,我錯了,我有罪,以後再也不敢了,只求土地神以後多多眷顧著俺們家,孤兒寡母不易啊……”你們家孤兒寡母還不易?操,存摺上一百多萬塊錢,吃到孫子輩兒也花不完啊!許正陽腹誹著,又有些哭笑不得。
心裡琢磨著萬萬不能讓人得知自己就是土地神,不然這村裡還不亂了套么?好在是香芹再如何說他的壞話,終究是在膜拜土地神,哪兒知道土地神就是許正陽本人呢?既然人家在膜拜自己,那麼許正陽也就不會太生氣了,倒是有些感動,真難為了香芹嬸子,這都啥年代了,她竟然還能買到“香”這種東西,來膜拜俺。
盯著手裡那面玉石上的畫面,許正陽看的津津有味兒,覺得這玩意兒挺好玩兒,就像是看電視似的,直到香芹拎著籃子恭恭敬敬的離開。
讓許正陽沒有想到的是,畫面上香芹剛剛離開,玉石上畫面一閃而沒,卻出現了一行紅字:許正陽生肖:豬花鄉雙河村人現年二十一歲職位:花鄉土地神(轉正)。
許正陽納悶兒,心想得了,從他娘的半個土地神,怎麼就還轉正了,那自己能幹點兒啥呢?剛想到這裡,玉石上畫面一閃,給出了答案:土地神,掌花鄉屬地人畜生靈戶籍,大事小情皆知,按律擇善惡;逢半年時限,值日功曹巡視時,可遞交與值日功曹,轉呈判官、城隍。
功曹?判官?城隍?這都些什麼東西?許正陽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本土錄似乎很有靈性,知道許正陽心裡在想著些什麼,於是答案再次顯示:功曹、判官、城隍,不是東西,乃是土地神直屬上級。
咦?許正陽樂了,忙問道:“你是什麼東西?”答:本土錄。
廢話……許正陽再問道:“你有靈性?”答:無。
“機器人?”玉石一陣顫動,沒有給出答案。
許正陽越發覺得有趣,又問道:“哎,我現在都有什麼本事啊?哦,對對,是神力,我都有什麼神通啊?”玉石上流光一閃,出現了一行字:花鄉屬地內,鬼魂懼之;可使鬼顯與人前;可查各家瑣事,巡各處大事小情;知屬地各處生靈死物;神目所及,入地三尺,可穿牆透壁。
不是吧?許正陽的臉上樂開了花,那自己豈不是要發達了?怎麼發達?許正陽撓了撓頭,一時也沒什麼注意。
抬頭看牆,試圖看到牆壁外面的情景,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入目只有廟內那雪白的牆壁。
是了是了,只能在花鄉的範圍內才有神通,這裡可是辛庄鄉啊!許正陽嘆了口氣,不能夠立刻試驗自己的神通是否靈驗,他大覺遺憾。
許正陽盯著玉石上清晰的字跡,嘿嘿笑著問道:“那個,我這個土地神,一個月給開多少工資啊?”玉石無動於衷。
“哦,不是工資,應該叫,叫供奉?啊,不,是俸祿……”許正陽一拍額頭,這玩意兒到底是哪朝哪代的自己都不知道,於是乎趕緊打起精神認真的解釋道:“土地神這活兒,嗯,這份職務,總不能白乾吧?”玉石微微顫動了一下,依然沒有顯示答案。
“你他娘的倒是說話啊!”許正陽有點兒怒了。
玉石上流光一閃,原先顯示著的那些介紹土地神能力的字跡,也消失不見,只剩下平潔光滑的玉面,晶瑩剔透,毫無瑕疵。
操!許正陽揮起玉石就想往地上摔,終究還是沒捨得。
忽而玉石微微一顫,一行清晰的字跡出現:“在世有神通,回天得神位;不戀凡俗物,但求往生極。
”許正陽雖然不能讀通透這四句話的意思,可好歹也能看個差不離。
啐了口唾沫嘟噥道:“扯淡,當個破土地神就他娘不貪戀凡俗物了,還往生極呢,前任土地神混的慘成了那副模樣,活一萬年有個屁用,到頭來活膩歪了,自殺了,也沒好好享受……”發了頓牢騷,許正陽轉念一想,有神通總比沒神通強吧?又不會耽誤自己做生意掙錢,興許還能憑著神通多賺點兒錢呢,至於如何賺錢……回頭在細細的考慮一番。
嗯,每逢半年,還會有所謂的頂頭上司叫什麼功曹的領導來巡查,交報告,本鄉善惡之人?這還不簡單嘛,天高皇帝遠,現在自己是土地神,隨便捏幾個自己看著不順眼的人說是窮凶極惡的壞蛋,讓領導去拾掇他們就行了,另外還能夠公報私仇,何樂而不為之?領導會如何懲罰惡人,那就不是他許正陽考慮的事兒了,想來也不會輕饒。
不予理會,不必徒增煩惱。
此時的許正陽早已沒有了一絲的困意,精神抖擻,激動不已,當下就決定立刻回村兒,試驗下自己的神通能力,再認真想想如何憑藉著這點兒神通發財致富。
剛剛走到廟門口,許正陽又想到手裡攥著這塊兒玉石總不是回事兒,讓有心人看見,豈不是會起了歹意么?於是便對那玉石說道:“哎,別在外面露著了,還躲回到我身體里吧。
”玉石一閃,頃刻間消失不見,讓許正陽甚至有些擔心該不會是丟了吧?趕緊心念一動,讓玉石再次出現。
喲呵,還挺好使啊!許正陽樂滋滋的放下心來,意念一動收回玉石,滿足的點了點頭。
繼而扭頭走回到神階前,用打火機在神像上使勁兒的劃出了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