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固定工資,不過保證你每個月拿千把塊錢沒問題。
”鐘山夾了塊兒魚肉塞到嘴裡,一邊兒咀嚼著一邊兒笑著說道。
他覺得千把塊錢的工資,對於許正陽這個天天換小米的農村小夥子來說,絕對算是高工資了;而且是穿著警服的工作,一般的農村小夥子哪個不羨慕?大姑娘哪個不稀罕?這還真不是鐘山吹牛,雖然聯防隊員上面有人數的指標,而且財政撥款的工資很低,但是每一名聯防隊員每月的收入可都是比普通的老百姓要收入多。
至於收入來源嘛……罰款啊!哪個派出所懲罰那些打架鬥毆的混混或者聚眾小賭的賭徒們時,得來的罰金會交到上面去?還不是派出所的警察們瓜分大頭,給聯防隊員們再均分一下嘛。
吳峰見許正陽有些為難的模樣,稍稍想了想,便說道:“正陽,不讓你在派出所天天待著,你願意干別的繼續干別的,就掛個名,照樣領工資,不過真要是有什麼案子了,你可得協助破案,提供線索。
”“哦,這樣啊!”許正陽恍然大悟,感情二位所長大人請自己吃飯的目的在這兒呢。
許正陽撓著頭憨笑道:“我又沒當過警察,這破案我能幫啥忙啊?還不得竟給你們添亂……那個……”許正陽頓下來,眉頭一皺,覺得這也是個好事兒,領工資不說,還能幫助破案收拾壞蛋,豈不是一個在職的神仙,理應做的事兒嗎?正所謂替天行道嘛,也省得真有什麼事兒了,還得自己這位神仙親自出手,那會在這個無神論的社會當中引起巨大動蕩的。
樹大招風,不見得就是什麼好事兒,所以進入派出所掛個名,似乎是個不錯的法子。
“醜話說在前面啊,你在花鄉派出所挂名,就得在我滏頭鎮派出所也掛上個名,也得幫著我,放心,工資只多不少。
”吳峰笑著說道,“我聽人說你換小米兒的時候,就經常說一句話‘一樣親戚不能兩樣對待’,是吧?”許正陽訕笑著點頭承認,繼而抬頭疑惑的問道:“你們,相信?”這個問題,問的自然不是相不相信我許正陽,而是相不相信有土地神的存在。
鐘山笑道:“就當多添加點兒破案的幾率。
”“沒錯兒。
”吳峰點頭說道。
二人都是響噹噹的派出所所長,當然不會明說他們相信有土地神這種傳奇迷信的東西存在。
許正陽端起酒,示意向二人敬酒,然後一口喝乾杯中酒,點頭說道:“成!”於是,許正陽同學吃完這頓飯後,就成為了一名穿著沒有編號的警服,騎著黑色雅馬哈250跑車的聯防隊員,而且是腳踩滏頭鎮花鄉兩個派出所,自由性極高的聯防隊員。
想想吧,當一群渾身刺青兇悍無匹的混混們在欺負人的時候,一輛黑豹般彪悍的摩托車由遠處疾駛而來,雄渾懾人的發動機轟鳴聲中,摩托車在混混中間發出刺耳的剎車聲,當街停下。
穿著警服的許正陽戴著墨鏡,從摩托車上下來,腰間掛著槍套(那是不可能地),一手抄著警棍一手拎著手銬,牛氣衝天的吼道:“都給我住手!老子是警察!”何其威風,何其牛逼?咳咳,是的,許正陽正在酒桌上一邊兒憨笑陪著二位所長喝酒,一邊兒在心裏面幻想著那一幕幕很可能發生在眾多姑娘家面前的拉風場面!卷二 功曹 041章 暴發戶的幸福家庭“喂?喂……”袁素琴拿著電話喂餵了兩聲,聽得對面傳來了說話聲,才有些緊張和興奮的說道:“大哥啊,我是素琴,啊,是呀,沒啥事兒,就是告訴你一聲,家裡按上電話了,是啊是啊,號碼是……”“哦,你那裡有來電顯示啊,那好那好,有啥事兒打電話啊!”那頭電話掛斷了,袁素琴美滋滋的放下電話,隨即又想到了什麼,翻著電話本找著親戚們的電話,打算挨個兒的問一遍。
許能坐在床邊兒抽著煙,臉上充滿了一種滿足幸福的表情,看著老婆摟著電話打打這個,找找那個,偶爾便會有些心疼的嘟噥一句:“行啦,有啥好說的,啥時候見了面說一聲就行,還值當專門打個電話過去,電話費老貴咧……”作為一個男人,許能缺少了某種男人天生具備的氣概,抑或是,長年累月的勞苦貧困,早已經將心中的那絲男子漢氣質消磨殆盡吧;但是作為一個女人,袁素琴那天生的愛慕些小虛榮的心態,在生活的煎熬下,不但沒有磨平,反而凸生出了一些異樣的倒刺。
袁素琴依然記得前些日子,兩口子去還親戚朋友們錢的時候,他們那眼神中露出的驚喜和詫異以及一向存在的鄙夷。
是的,作為親戚關係,他們做到的了,起碼在你困難的時候張口借錢時,且不說他們說過什麼冷嘲熱諷的話,露出過讓人多麼難堪的臉色,誰都擔心許能家是個無底洞,借出去再想還就難咯,他們家的收入在那裡擺著呢。
但是親戚們還是借錢了,幫助了你們。
因為親戚的關係。
就沖這一點,袁素琴就不能多麼的記怪親戚們,但是這並不代表自己的臉上就能過得去。
雖然平日里她總是這樣那樣的埋怨嘮叨自己的丈夫如何如何的老實無能,可她心裡對丈夫和兒子女兒,是歉疚的。
因為這個家經濟條件困窘到如此地步,還不是因為她的身體狀況么?前些年小病不斷,葯不離口,後來又是接連的兩次大病,最後一次更是住院動了手術……丈夫辛辛苦苦半輩子積累下來的錢,倒有大半部分給她看病用了,還欠下了累累債務。
所以袁素琴心疼兒子,心疼女兒,卻更是心疼自己的丈夫。
每次看到親戚們,尤其是自己娘家的哥哥姐姐弟弟他們冷嘲熱諷,鄙夷的對待自己的丈夫時,袁素琴就覺得那顆心都被揪成了碎片,但是憨厚老實的丈夫,卻從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來,默默的憨笑著承受著別人的嘲諷鄙夷。
這些年,串親戚的次數越來越少了,而親戚來家裡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袁素琴不想看到親戚們的臉色,而親戚們更不願看到他們,生怕每一次見面都會發生某種需要接濟的事情。
現在呢?俺家有錢啦!俺兒子……出息啦!袁素琴終於享受到了什麼叫做母以子貴!她這些日子串親戚的次數明顯增多,尤其是女兒從京城回來之後,看著越發出落的如花似玉,渾身透著那股子城裡人才會有的氣質,帶出去多麼的有面子啊?兒子拿著一沓沓的錢隨時準備著孝順著給母親花,女兒陪在身邊兒當貼心的小錦襖。
袁素琴能不高興么?面子裡子那可是都有了,就連那一向憨厚老實的丈夫,走在街上那一向佝僂的身子,這些日子明顯看出來挺直了許多。
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將這個破舊的家庭籠罩裹夾,濃濃的,甜甜的……“行了行了,你看你打起來就沒個完了,那得花多少錢?”“瞧你那小氣勁兒,又不花你的錢。
”袁素琴笑著白了丈夫一眼,放下電話,起身仰著臉頗有些小女兒家的嬌嗔模樣,又有些小女孩子般驕傲的說道:“俺兒現在有錢啦,俺兒願意孝順俺,說讓俺隨便花……還給俺買了金項鏈金耳環金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