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俺們鄉里,我到哪兒都可以看到土地下面一米多深的地方埋著啥玩意兒;我還有透視眼,能夠穿牆透壁,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要是有人死了的話,那麼我就可以隨時召喚他的鬼魂干這個做那個……”“不信?哎你還記得這個玩意兒不?”許正陽揮手招出了白凈的玉石本土錄。
大概是本土錄陡然的憑空出現,太過於離奇吧,李冰經空靈的雙眸中,閃過了一絲疑惑和驚詫,繼而消失不見。
“不是我小氣啊,上次本想著送給你的,可這東西真不能給你,這玩意兒叫本土錄,土地神專用的東西,從這裡面可以查看全鄉任何一個旮旯里發生的事情,哪怕是誰家的狗偷吃了誰家的雞,我都能知道……”許正陽忽然打住,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苦笑著抬起頭來說:“也不算啥本事,許多時候,沒用。
”出乎意料的是,李冰潔忽然抬起了白皙如玉的右手,蔥指在石桌面上劃了幾下,然後玉頸微歪,空靈的雙眸看著許正陽。
“要紙和筆?”許正陽似乎明李冰潔的意思,問完之後也不待對方回答,便起身跑回屋子裡。
大概這就是默契吧?找出來一個陳舊的本子,和一支只有半截的鉛筆,許正陽放在了李冰潔的面前。
李冰潔拿起鉛筆,低頭,在有些陳舊的本子上,認真的,不急不緩的寫著字。
陽光從上方鬱鬱蔥蔥的葡萄枝椏葉子間,灑落下來,在人的身上落下一塊塊光斑,石桌上,同樣落下斑駁的光點,倒是讓平整的石桌面上,似乎刻印了一些明亮的花紋般美麗。
許正陽眯縫著眼看著這一幕,還真有點兒如真似幻的感覺了。
很快,李冰潔放下了鉛筆,身體前傾,將右臂肘部支在了石桌上,玉手輕輕的撐住下顎,清冷淡漠的雙眼直視著許正陽,雖然近在咫尺,卻給人感覺她好似在欣賞遠處的山川河流一般。
許正陽拿過本子來,只見本子上寫出了一行娟秀的小字:氣浮如流水難安,心靜似高山不動。
有點兒熟悉的一句話,許正陽忘了在哪裡看到過或者聽到過,抬頭看著李冰潔,眼神中露出一絲的疑惑,不明白她寫這句話的意思在哪裡?又好像……有點兒了悟。
許正陽一拍額頭,唔,記得是在周強家裡看過的某部武俠電影里的一個壞角色說的這句話。
當時自己還和夥伴們說這句話說的有道理,很有深意啊,境界十足,只不過咱們可做不到。
現在面對著冰山雪蓮般的李冰潔,被那雙空靈的雙眸注視著,被她身上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氣息感染著,許正陽霍然想到,難不成……李冰潔真的能看透人心,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煩惱些什麼?我確實太急躁,太笨了啊!許正陽嘆了口氣,嘟噥著搖頭自責道。
過了一會兒,許正陽抬起頭來,微笑著點頭說道:“謝謝你。
”李冰潔就那麼撐著下巴,抿著嘴,眼眸中沒有一絲波動的看著許正陽。
“好吧,好吧,我跟你說說啊……”許正陽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聳了聳肩,看了看院門口,司機的身影不在,於是許正陽低聲慢語的將曹剛川和張浩的事情告知了李冰潔……說完之後,許正陽頓了頓,又苦笑著說道:“別嫌我婆婆媽媽的啊,我也是悶得慌。
咱可不像是那些什麼大人物有著深到讓人害怕的所謂城府的東西,整天啥事兒都憋在心裡頭不告訴任何人,生怕別人知道什麼秘密似的……唔,我不是說我城府深不告訴別人啊,這不,告訴你了啊,嗯,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的,哎呀算了,我承認,這些話憋在心裡頭難受,今天跟你說了說,痛快!”李冰潔有些懶懶的坐直了身子,拿起鉛筆在本子上原先寫好的那句話後面,又寫了兩個字:談心。
“對!就是這個!”許正陽一拍手笑道:“我有主意了。
”李冰潔起身,嘴唇輕輕一動,眼眸微微一彎,露出了一個並不算明顯的微笑。
許正陽呆了呆,問道:“李冰潔,我現在真的懷疑,你……和我是同行哎!”李冰潔沒有理會他,轉身,輕輕柔柔的向院門外走去。
“這就走啊?”許正陽坐在那裡沒有起身,看著李冰潔已經走到了門口,這才恍然想起要送送對方,急忙起身追了出去,揮著手喊道:“吃了飯再走吧……有空常來家裡玩兒呀……”可以肯定,這句客套話絕對是許正陽發自肺腑的。
有這麼一個怪人兒,妙人兒,做朋友,談心……委實是一件很彆扭,很放鬆,很……愜意的事情啊!許正陽卻不知道,心門緊閉只為他露出一絲縫隙的李冰潔,深有同感。
……卷一 土地神 034章 咱老百姓今兒個真高興送走了李冰潔之後,許正陽返身到家門口鎖上院門,然後叼上一顆煙抽著,邁著輕快的步子往村南的水泥製品廠走去,他要找韓大山商量點事兒。
既然郭天可以亂扣帽子到曹剛川和張浩的頭上,那為什麼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更何況,咱可不是冤屈他給他亂扣帽子啊!誠然,學的就是他們家想的那個法子,不是隨便弄了些東西來當作贓物證物來認定曹剛川和張浩的犯罪事實嗎?比葫蘆畫瓢,咱也行啊!郭天和韓浮生在一起算計許正陽的時候,多留了心眼兒,沒有告知韓浮生自己禍害曹剛川和張浩的事兒。
可是如果韓浮生非得說你郭天告訴了他這件事兒的話,那你咋地?至於如何讓韓浮生來幫這個忙……許正陽嘴角一瞥,有土地神代言人這個帽子戴在頭上,韓大山能不聽咱的話?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許正陽發現這半個多月以來,他似乎確實在急躁的心態中,疏忽了一個很重要的關鍵點,那就是和郭天一起作案的傢伙。
那傢伙叫啥,是誰,許正陽不知道,想來應該是滏頭鎮的人,而不是花鄉的人。
前幾天鐘山也詢問過他,如果那件案子真的是郭天乾的,那麼另一個人是誰。
許正陽當時說不知道,也沒辦法查啊,鐘山倒是私下裡調查過,可總不好去隨隨便便抓人來問。
韓浮生和郭天走的近,興許知道和郭天最要好的人是誰,能讓郭天如此信任去干這麼一件事兒的人,關係可想而知,絕對不一般。
許正陽心裡頭其實有幾個人選,當初在滏頭鎮上兩伙人群毆的時候,郭天也著實有幾個死黨的,只是不能確定是誰。
不過如果韓浮生……站出來反咬一口郭天,向上面舉報的話。
那麼鐘山調查起這件案子來,就有充足的理由借口了啊!心裡做著這些打算,許正陽來到了韓大山的水泥製品廠那幢兩層的小辦公樓前。
遠遠的可以看到佔地面積很大的水泥製品廠西端,工人們正在熱火朝天的干著手底下的活兒。
許正陽看到了父親的背影,憨厚老實的農家漢子,揮著鐵鍬奮力的往攪拌機里扔著沙子……該去開店了啊,不能讓老爹再干這種活兒了,許正陽心頭泛起是個人就會有的孝順心態。
在韓大山的辦公室里,許正陽毫不避忌的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韓大山,希望他能夠說服兒子,去舉報郭天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實施犯罪嫁禍於人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韓大山答應的非常爽快,立刻把兒子韓浮生給叫來,把事情說了一遍,而韓浮生竟然也很痛快的點頭答應:“舉報,舉報,一定舉報!搞死狗日的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