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浮生去廠里了,那孩子整天啥事兒不幹,他爹今天生氣打了他一頓,才不情不願的去廠里幹活兒了……”韓大山老婆絮叨著,忽而停住,詫異的問道:“鍾大哥,浮生他,他犯啥事兒了?”“哦沒啥,就是有些事情需要向他了解了解。
”“哎呀鍾大哥,你可是知道的,浮生那孩子是個老實人,腿,腿又有點兒毛病,他可不會幹壞事兒啊!”韓大山老婆有些緊張的說道。
許正陽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插嘴道:“嬸子,你們家老二……想禍害我啊!”“啊?”韓大山老婆一驚。
“正陽,你別說話!”鐘山斥道。
韓大山老婆已經滿臉惶恐的走到許正陽跟前兒,挨著他坐下,拉著許正陽的手緊張的說道:“正陽,正陽啊,這到底是咋了?有啥話咱好好說,那個什麼,浮生哪兒招惹你了,回頭我讓你叔好好教訓教訓他……”說著話,韓大山的老婆眼裡都擠出了淚兒。
她可是真的害怕許正陽,上次家裡面讓那個王柱的死鬼給折騰的不輕,後來村裡謠言說是土地神為了幫許正陽解氣,才命令鬼魂來懲罰他們家的。
許正陽搖了搖頭,有些懶散的眯起眼睛,靠在了沙發上,掏出煙來點上一支。
繼而想起還有鐘山和幾名警察在呢,趕緊坐直了身子,拿著煙給眾人遞煙,一臉憨厚,嘴裡禮貌客氣的招呼著。
沒人搭理他,也沒接他的煙。
“去把老二叫回來吧。
”鐘山說道,“也沒啥要緊的,就是了解些情況。
““啊,好好。
”韓大山老婆趕緊對剛把茶壺放在桌子上,正在一臉驚訝的兒媳婦兒說道:“懷秀,你快去廠里,把你爹和浮生叫回來……”“哎哎,我這就去。
”懷秀忙不迭的點著頭往外走去。
“你們倆跟著去……”吳峰沖兩名警察說道。
兩名警察一個是滏頭鎮派出所的,一個是花鄉派出所的王躍,聽了吳峰的話,立刻扭頭跟著懷秀走了出去。
“正陽,你和浮生到底有啥誤會啊?跟嬸子說說,嬸子給你做主……”許正陽叼著煙眯著眼,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心裡琢磨著一會兒韓大山回來后,只要自己把事情一說,韓大山兩口子一準兒得逼著他們的瘸兒子從實招來。
這兩口子心裡可都清楚,啥事兒也別想瞞著俺許正陽,更不能招惹他。
不然的話,哼哼,土地神跟俺可是關係很近地。
只要韓二瘸子把事情招了出來,曹剛川和張浩二人的案子,也就真相大白了吧?許正陽嘴角掛上了一絲笑意,娘的,這土地神當的,就是好!把這事兒辦成了之後,咱也算是盡了土地神的職責,真正守護鄉里,替人沉冤昭雪啦!話說當土地神有些日子了,還是頭一遭遇到這種去廟內上供燒香請願,是為了申冤的!嘖嘖,回頭功曹大人來了,不得給俺記上一功么?發點兒獎金啥的,唔,神仙沒這麼俗,給倆寶貝以作鼓勵和嘉獎吧,俺回頭就給他賣了去……看著許正陽一副憨厚不語的模樣,韓大山老婆越發的緊張起來,苦著臉說道:“正陽,浮生要是哪兒做的不對了,你就讓著他點兒,別跟他一般見識……這個,那個,你大山叔他已經讓人把土地廟給拆了,要翻蓋一新啊!”“嗯,我知道,知道。
”許正陽趕緊點頭,這話當著兩位派出所的所長說出來,可不好。
吳峰和鐘山果然都疑惑的看了過來,不明白這話說的好好的,怎麼會提到土地神廟。
許正陽沖二位憨厚的一笑,繼而顧左右而不語,一臉無辜的模樣。
“正陽!”鐘山沉著臉叫道。
“啊,咋了叔?”鐘山張了張嘴,又覺得不好當著吳峰的面說村裡有關土地神和許正陽關係的傳言,含含糊糊的說道:“在所里的時候,你說聽見了浮生打電話……有點兒不對啊,你可別糊弄我!”“叔,您這話說的,我哪兒敢糊弄您啊!”許正陽有些詫異的問道:“叔,哪兒不對啦?”“韓浮生怎麼就跑到前街上廁所去?”“啊?這個……估計是路過,尿急唄……”許正陽故作鎮定。
鐘山哼了一聲,說道:“你要是說了假話,就是犯法,誣陷誹謗,明白不?”“老鍾,咱們是不是……”吳峰猶豫了一下,似乎看出來什麼,或者想到這趟來的有些唐突,便說道:“等韓浮生回來,咱們帶回所里了解下情況吧。
”“嗯。
”鐘山點了點頭。
事情明擺著的,在人家裡了解情況,詢問一些事情,對方如果開口抵賴,他不承認的話,你能把他怎麼著?僅僅憑許正陽一面之詞就定人的罪是顯然不行的。
唔,如果把人帶回到所里去詢問的話,那就不一樣了,一般情況下,只要進了派出所或者公安局這種地方,不用詢問,普通人的心理上就會有了沉重的壓力,再加上一番威嚇誘導,多半都會開口講實話的。
當然,慣犯就另說了。
許正陽聽倆人這麼說,心裡一琢磨也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兒,不禁有些發愁。
想的太簡單了啊!有警察在旁邊,許正陽當然不好說什麼土地神託夢的話,用來威嚇韓大山兩口子,使得他們兩口子來逼迫兒子說出實話來。
況且,虎毒不食子,保不齊兩口子為了兒子,寧肯被土地神嚴厲的懲罰,也不肯去讓兒子承認犯罪。
“許正陽,你考慮好了,現在他們還沒回來……”吳峰淡淡的說道,他看出來許正陽額頭上浸出的汗珠,心裡已經懷疑許正陽之前所說的那些話了。
許正陽抬頭,略一琢磨,娘的,該死**朝上,說出來又咋地?想到這兒,他原本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憨實的一笑,對鐘山說道:“叔,您還記得上次我給趙老光家捎信兒不?”“嗯?”鐘山怔了一下,說道:“你說這個幹什麼?”“嬸子……”許正陽沒有直接回答鐘山的話,而是扭頭看著韓大山老婆,微笑著說道:“您知道曹剛川和張浩讓警察抓走的事兒吧?”“啊,聽說了。
”韓大山老婆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麼許正陽會提起這事兒。
許正陽不急不緩的抽了兩口煙,將煙蒂按滅到煙灰缸里,這才面色平靜的說道:“昨天一早我就去了火車站,九點多的火車,下午到的京城,見著俺妹子后,吃了頓飯,就匆匆趕了回來……”說到這裡,許正陽頓了下,見鐘山一瞪眼似乎要呵斥他,許正陽卻是在鐘山開口之前揮手示意鐘山不要說話,聽他說。
這是一個很不禮貌,很囂張的動作。
吳峰愣住了,而鐘山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本來瞪著眼嘴都張開了,卻硬生生咽回去要說的話,閉上嘴看著許正陽,等待著他的下文。
“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曹剛川和張浩出事兒了。
”許正陽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說道:“可我還沒到家,在火車上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唔,你們想來會以為我和家裡誰打了電話吧?呵呵,是,昨天我買了部手機,可現在還沒有人知道我的手機號,我也沒往家裡打電話,嗯,俺家也沒電話,沒人會告訴我……”“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吳峰疑惑的插嘴道。
“很簡單,說出來有些荒謬,不過我這個嬸子,還有我鐘山叔,應該聽說過吧?”許正陽輕輕的笑了笑,“因為,我在火車上睡著的時候,做了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