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看不下去,南宮暮雪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痛哭道:“媽,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求求你哭出來吧,那樣還會好過一些啊!”她這個看似平靜的樣子讓人擔心,別把老太太憋出毛病來才好。
誰知她的勸說完全不起作用,饒西莉反而淡笑著說:“小雪兒啊,你老爸最不喜歡看到人家愁眉苦臉的了,整天都說家裡要充滿歡聲笑語,所以啊,我們也不要太難過。
人都走了,哭也不能把他給哭回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你想想吧,也許你老爸的靈魂還在我們的周圍,他並沒有走遠呢?只不過換了一種形式存在而已,這麼一想,也就不難過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因為她這番話而愣住了,需要多大的智慧才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想通這樣的道理?一個人的心要有多堅強,才能在失去枕邊人之後,還能如此自我安慰?不得不說,她樂天的性格在這個時候,還是有一定作用的,至少在老伴撒手人寰時,她沒有倒下。
似乎方才在急救室外擔心落淚的人不是她,就如同她的背脊,一直都那麼挺拔,沒有什麼能把她打倒。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饒西莉頭也不回地低聲補充道:“那個肇事者,你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不能讓你老爸走得不明不白。
查明真相,我們才能告慰他的在天之靈啊!”她能接受老伴去世的殘酷事實,並不表示她就稀里糊塗地放棄追究責任的權利。
這件事孰對孰錯一目了然,若是有人故意為之,她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含淚點了點頭,南宮暮雪將她攙扶到一邊,任由護士把那塊白布拉高,直至完全蓋住老爸的臉,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從此天人永隔,再也不能聽到老爸那蒼老的聲音寵溺地叫她“小雪寶貝兒”了。
走過去站在身後摟著她們的肩膀,封予灝沉聲說:“別擔心,這件事我不會袖手旁觀,無論如何都要給伯父一個說法。
”追悼會在三天後舉行,前來的親友和警界的人士都很多,因著南宮闕的身份和交際圈子,大家都紛紛表示惋惜,原本他還可以在這個崗位上再奮鬥幾年的,如今卻走得這麼突然。
作為饒西莉認可的女婿,封予灝也參與到這次的喪事辦理中,甚至還是他忙前忙后地張羅了這場喪禮,倒讓傷心的母女倆省了不少心。
和南宮暮雪披麻戴孝的束手站立,宛如一對孝順的後輩,帶著謙謙在給來賓鞠躬謝禮。
眼角的餘光瞥見門口將要走進來的人時,他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復鎮定,只是忍不住覺得納悶,他來這裡幹什麼?安舜禹先是朝他們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以示打招呼,然後徑直走到棺材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這才走過來向饒西莉表示慰問。
南宮闕在A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拋開南宮暮雪這層私交不說,單是社交禮儀上也該當過來問候一聲。
讓封予灝好奇的並不是他的出現,而是與他同行的兩個保鏢,他們的西裝領口處別著一顆不太引人注目的銀質小東西。
看似是普通的裝飾物,但是那特別的圖案卻讓他不得不留意。
在他的印象中,這似乎是歐洲某個神秘教會的標誌,這個安舜禹和那個教會又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呢?為什麼他的人會是教會中人?莫非他自己也在裡面身居要職?這個疑問在他的心裡深深扎了根,等忙完南宮闕的喪事,一定要花點時間去調查一下這個人才行。
雖然目前來看對他沒有任何的威脅,但是弄清楚總沒有壞處,就不知道究竟是敵是友了。
南宮闕死因調查的事情,根據交警方面的初步了解,證實肇事車輛的剎車有人動過手腳,所以此事由刑警隊介入。
而秦隊長身為南宮闕的得意門生,想到自己的老師死得這麼慘,就更是摩拳擦掌的要為他報仇。
那位肇事者在加護病房內昏迷了兩天之後,總算醒來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開口就承認自己是故意找機會對南宮闕下手!聽秦隊長的介紹,這個叫陳志勇的男人前兩個月剛從監獄里出來,先前犯了事被關進去,還是南宮闕親手抓的。
現在刑滿釋放后,就想著要報復,無奈平日在公安局裡人來人往,還都是警界的精英,他無從下手。
於是思來想去,就找了這麼個辦法,行動之前,他自己也沒想過還能全身而退,沒想到還能撿回一條命來。
似乎這麼說來,這件事情就算是了結了,陳志勇也主動認罪,最後必定是以故意謀殺罪再對他判刑。
可是南宮暮雪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這樣會不會太簡單了呢?私下拜託傅岩安排組織里的其他人去做了秘密調查,這陳志勇的家裡還有個年邁的老母親,因為父親早逝,他是母親辛苦拉扯大的。
在監獄里服刑的時候,也是表現良好才得以提前出獄,從他的日記中不難看出,他還是挺孝順的。
按理說,這樣的人在出獄后應該安守本分,好好照顧老母親過日子才是,怎麼會生了報復的念頭,毀掉自己的下半生呢?尤其是對那一直都期盼著他早日歸來的老母親,該是多大的打擊啊!最詭異的是,發生車禍之後,陳志勇的母親就被接到了一個遠房親戚的家裡住,對外宣稱是互相有個照應。
而令人想不通的,是那親戚家竟突然起了洋房!這怎能讓人不好奇?雖說是在市郊,不算得貧困的地方,但無緣無故就建新房,還偏偏是在陳志勇的母親搬過去之前?這也太湊巧了吧?之前陳志勇坐牢十年,他的母親也沒有去任何親戚家住,都是自己一個人靠著低保生活。
現在僅僅是出了車禍,還沒查明原因之前,就做了妥善的安排。
讓人起疑的還是那遠房親戚家的經濟問題,根據鄰居們的介紹,他們家似乎經濟條件很一般,最近也沒聽說發了什麼橫財,突然就有了一大筆錢說要建房子。
還很著急的找人來立即開工,好像怕那些錢會不翼而飛似的。
正是如此,才讓人覺得納悶,所有的事情都湊到一起,就不由得不令人懷疑了。
與此同時,封予灝也安排了下屬去跟進這件事,所以兩路人馬得到的消息是一樣的。
聚集在別墅里,眾人的臉色都很凝重,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這個陳志勇很有問題。
也許他那裡才是突破口。
“我們去打探過,他那個遠房親戚根本就沒有錢,據說這錢還是陳志勇給的,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喝著上好的春前龍井,傅岩淡淡地說。
這件事即使南宮暮雪沒有開口,他也會主動介入,誰讓那些傢伙動了他組織里的人呢?別因為他們人丁稀少而小瞧了去,實際上他們不過是根據任務的需要,各司其職。
最近要對封予灝不利的那些人似乎老實了很多,他們自然也變得清閑起來,所以更加全力以赴地把精力全都放在追查南宮闕的死因上。
聽了他的信息,君少宇接過話茬道:“他在監獄里能有什麼經濟來源?而且剛出獄就有了一大筆錢,顯然是要留給母親養老送終的。
我們不妨大膽的設想,有人給了他錢,讓他去謀害伯父。
可是會誰會跟伯父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