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對面的人,他有點茫然的開口問道:“爺爺,是不是要跟我們說婚禮當天的工作安排啊?”這是他最近比較感興趣的問題,如果能給他安排一點小活兒,那他完全不介意見縫插針地去給那些精巧的構思來個“錦上添花”。
保證效果能叫人大吃一驚,還會印象深刻呢!不過這些陰暗的小算計只能藏在心裡,要是不小心表露出來,那一定會胎死腹中。
笑話,現在住在這個家裡的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燈,隨便哪一個都有著過人的觀察能力和問話技巧,要是一個大意,他的計劃就只能放棄了。
讓他糾結的是,這樣類似於搗蛋的行為,很有可能會斷了他的財路,萬一惹惱了爹地,來個經濟封鎖怎麼辦?他不希望因為一時衝動玩興大起,而丟了零花錢,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好笑地看著他一臉充滿期待的神情,安卡斯閑適地靠在椅背上,好奇地詢問他的意見:“謙謙啊,那你比較想要什麼樣的工作呢?爺爺看看能不能把它交給你好不好?”難得孫子這麼有積極性,總不好拂了他的意,說明人家懂事嘛!再說,小人兒這麼說也是因為他孝順,想為自己爹地媽咪的婚禮貢獻一份力量,他又怎麼能不給這個機會呢?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還沒等謙謙想好要怎麼回答,封予灝就已經不耐煩地打斷了祖孫倆的閑話家常:“要聊天就不奉陪了,我很忙。
”冰冷的聲音讓人如同置身冰庫里,即使沙發上有著厚厚的坐墊和抱枕,還是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從進門到現在,他連正眼都沒有看過安卡斯一次,此時說話也是面向另一邊,就是不願意把臉對著他。
這個奇怪又彆扭的動作引起了小人兒的注意,他眨巴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歪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兒,才納悶地問:“爹地是在和空氣說話嗎?好奇怪哦!”無辜的表情一點都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緒,好像真的是因此而覺得困惑。
實際上心裡卻在為安卡斯打抱不平:臭爹地,怎麼能這麼沒禮貌的和爺爺說話呢?尊老愛幼懂不懂啊?好歹爺爺也是他的爹地啊,為什麼要這樣?好討厭哦!就像他們班裡的那個小胖墩以前那樣,說話的態度傲慢無比,看著就煩人。
兒子適時地開口替安卡斯解圍,讓南宮暮雪很是欣慰,還暗暗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本來就是嘛,不管發生過什麼,總歸是親生父子啊,有必要這麼劍拔弩張的嗎?這還是在自己家裡呢,這麼說話累不累?似乎習慣了遭遇冷眼和那刻意寒下的臉色,安卡斯倒反不以為意,只是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為他擔心,他沒事。
察覺到兒子的煩躁情緒,他也沒有繼續賣關子,開門見山地說出今天把他們叫來的主題:“我想,也是時候把你媽咪的死因,還有那顆墜子的來由告訴你們了。
都是一家人,所以我沒有想過要瞞著誰,就把暮雪和謙謙也一起叫來了。
”話音剛落,成功地換來了封予灝錯愕的眼神,從那呆愣的表情不難看出,他直至這一刻還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否則為什麼會聽到這個多年來他們父子倆都諱莫如深的話題?!一直以來,尤其是最初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給過安卡斯機會,讓他去為自己辯白。
可是每次他都以沉默來回答,久而久之,封予灝也只能接受這樣的殘酷事實——那就是他的爹地先是帶著情婦回家來住,把正室夫人給氣得病倒了,身體狀況大不如前,還讓她每日傷心落淚。
後來三角關係或是什麼的,被對方追殺上門,媽咪到臨死前的一刻還全心全意地要護著這個負心漢。
在他的印象里,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即使沒有查到什麼有力的線索去證實,他也無所謂了。
因為在他看來,安卡斯的沉默無非就是心虛,等到把自己的老婆害死了,才產生了悔恨的感覺。
讓他不能釋懷的是,當年帶回來的女人自從出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比人間蒸發還要徹底!若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和暗中安排,一個女人又怎麼可能會就此完全消失在公眾視線里?根本就是無跡可尋!知道他的心裡有著無數的問號,南宮暮雪也很能理解他此時的糾結心情,所以她伸過一隻手去握住他的大掌,慢慢收緊。
借著這個動作,無聲地給他安慰,讓他能平靜地聆聽當年的真相,保持理智。
人往往在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之後,就會對某件事情很有成見,即使聽到了不同的說法,也不見得就會全信。
而她只希望封予灝能以一個客觀的角度去看待整件事情,對於安卡斯,她還是能信任的。
一個對自己離世二十多年的亡妻都始終念念不忘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說句不好聽的,哪怕當年真的犯了什麼錯誤,那時至今日,孤身多年之後,更加沒有什麼必要編造謊言去欺騙兒子。
如果他願意這麼做,早就可以把事情說清了,何必跟兒子鬧僵這麼多年?只要能稍微理智下來,就會分析出其中的道理,以封予灝的智商,他也不是想不明白。
只是他總是很抗拒這個問題,起因就是那個人。
回以一個安心的淡笑,封予灝也同樣的握緊著她的小手,讓她知道自己此時真的很平靜。
不管會聽到什麼,他都會忍著把所謂的真相聽完,然後再做進一步判斷。
雖然對於這些大人們談論的內容似懂非懂,但是謙謙也始終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就像個乖寶寶似的靜觀其變。
既然爺爺都說了和大家都有關係,那他就認真聽聽好了,誰讓他也是這個家庭的一份子呢?直到他們一家三口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安卡斯才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窗檯。
視線透過那半透明的紗簾看向外面已然華燈初上的黑幕,思緒似乎就飄向了遙遠的地方,遠到沒有人能觸碰他的世界。
娓娓道來的時候,聲音就像是從空曠的原野里傳來的一般……一切的起因都是從那顆墜子開始的。
威爾遜家族最早的時候發源於中世紀,從地理位置來說,相當於現在B國北部的一個山區。
那裡居住的都是些原始山民,那個村落的人以騎術和打獵而聞名,而他們之中最富盛名的是一個年輕人,威廉。
除了精於騎射之外,他還很有智謀,更有著一顆不甘心落於人后的雄心。
在各種因素的驅使之下,獨自一人花了三年的時間走南闖北,無非就是為了增長見識,認識更多的人。
也是在這幾年的遊歷當中,他結交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物,其中不乏和他一樣有著滿腔熱血的青年。
也許是志同道合的緣故吧,幾個人幾乎一拍即合,決心要聯合起來推翻當時的奴隸制政權。
有了共識之後,幾個人就分頭行事,分別去整合自己所能找到的資源,並且暗中籌備著。
要知道,造反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可以說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萬一有哪個環節出了紕漏,那可是會掉腦袋的事。
那會兒的死刑都是絞刑,還要召集群眾到廣場上去觀看,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
這還不算,往往帶頭造反的人,還會連累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和中國古代的“株連”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