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 第二十五章 傾聽 (2/2)

當年孫淙南那樣對陳惜在她看來很嚴重了,她尚且無法扳倒孫淙南,更何況是一個上將?她不能說你去司法部告他,對方的身份壓在那裡,而且游以晏說的是過去式,現在他們已經結婚了,游以晏也成年了,法律是不會溯及過往的。
她完全想不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呵。”游以晏看出她們的驚訝,冷冷地笑了,“強暴不算什麼,那之後他讓人改了我的年齡,又做了一份假報告證明我發情了,我父母居然信了那份報告,認為他是在我發情期迫不得已標記了我,就把我嫁給了他,那之後的生活,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我晚上要伺候他,白天還要按著他的節奏生活,他不讓我睡懶覺,每天必須六點起床跟著他去鍛煉,放假也這樣。吃什麼穿什麼都由他決定,如果我不配合,他就用道具罰我……你們還未婚,什麼道具我就不說了。”
接連而來的“犯罪”讓傾聽者吃驚到說不出話來,連季不清楚這個道具是什麼,但陳惜懂,她用過一些助興的,孫淙南用起來很有分寸,她也不排斥,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些道具拿來罰人,會有多恐怖。
陳惜腦中忽然浮現昨天的皮內褲,瞬間頭皮發麻,不敢去看游以晏蒼白的臉。她很漂亮,無論是說話時帶上鄙夷、厭惡又或者假惺惺的笑,都不影響她的美,甚至看起來更有活力一些,唯獨她不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
她明明才19歲,就比自己大一點,卻經歷了這種事……
“我忍了他三年,但凡他對我好一點,也許我就屈服了,畢竟我是一個Omega,離開他我能做什麼?但最近我實在忍不下去了,他想讓我懷孕,但是我不想生下他的孩子!我整夜睡不著,盯著他的身體,甚至想去掉他的標記!”
連季忍不住驚呼:“去掉標記,那不是……”她一下子想到了。
“對,我想他死。”游以晏接著連季的話說,“等他自然死亡不知道還要多少年,說不定他活得比我都久,軍人的身體素質太好,我只有殺了他,才能立刻解脫。”
此刻游以晏臉上的表情可以稱之為瘋狂,狂熱的眼神更讓人害怕,陳惜的代入感太強,彷彿游以晏已經要殺人了,她“騰”地站起,著急地對游以晏喊:“別衝動!你別衝動!不值得的!”
“對,你別衝動!”連季看了陳惜一眼,也加入進來,勸阻道,“時代在進步,聽說已經有科學家在研究除去標記的手術了,你現在殺了他,等於毀了自己!689年發生的外交官妻子殺夫案你聽說過嗎?”
連季終於找到狀態了,她擅長的不是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而是說服別人。
整個故事聽下來,她震驚、憤怒、同情又無能為力,很多辦法在她腦中打轉,但她知道行不通,對方的權勢太大了,單單修改年齡這一點就沒幾個人做得到!
好在游以晏不是來讓她想辦法扳倒聞丞的,連季到現在才明白,游以晏今天來的主要目,在於她起了殺人的念頭,但她還有良知,還有猶豫,所以她一定要勸住游以晏,不能等心理醫生來開導,那樣很可能就遲了!
連季完整地說了外交官妻子殺夫案的起因、經過、結果,前兩者與游以晏的情況相差甚遠,她不作為重點敘述項,幾句帶過,她想告訴游以晏的是結局。
“她發現丈夫標記了別的Omega,就殺了丈夫,成功去掉了標記,但她的所作所為惹怒了那些手握權力的陪審員,他們認為她褻瀆了Alpha的威嚴,就投票把她送進了軍營,充當軍妓,一個Omega只能被一個Alpha標記,超過一個Omega就會生不如死,所以她進去沒兩天就死了。”
連季說完,游以晏沉默了,陳惜紅了眼眶,她們都是Omega,更能感知同類的痛苦,有十幾秒鐘沒人說話。
“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從妓這一項刑罰了,但如果你被關進監獄,會遇到什麼,誰都無法預料,你難道想和他同歸於盡嗎?”
連季的聲音再度響起,游以晏緩緩點頭,她想過這個結局。
“可這樣並不算解脫,你們只是一起去了另一個世界。”
連季在“一起”這個詞上加重了音,果然引起了游以晏的反感,她有點崩潰了,歇斯底里地喊:“我不想死了還和他一起!但我不知道能怎麼辦!他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死去!”
她也是太痛苦,才想找心理醫生諮詢,才想訴說,這個故事她憋在心裡太久了。
沉默像鞭子打在連季心上,非專業的無力感突然襲來,她安慰不了游以晏,忽然陳惜小小的聲音冒出來:“可殺人是犯法的啊……”
陳惜不想看到游以晏犯法。
“他已經對我‘犯法’了,可是他沒有受到懲罰!”游以晏憤憤地說。
這個問題對陳惜來說太複雜,她內心的道德與禮法告訴她殺人是錯的,不能以暴制暴,但她想不出方法幫助游以晏,她只能看向連季。
連季似乎也在思考,許久才說話,“以晏,你知道女O權利促進協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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