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到什麼。”
我一愣。趙水根眉飛色舞道:“學到如何追女孩。”
我笑了笑,拉開車門,坐進了副座,這是趙水根的私車,一輛七成新的舊款本田,他跟著上了車,發動引擎,嘴上還不停歌頌我的泡妞功夫,我忙打斷:“先去找龔興。”
“我說李處,你好歹也弄一輛車啊,要不,我跟趙書記提一提,讓他給你配一輛。”
趙水根很替我打抱不平,看得出他對我由陌生到尊重,再到佩服和崇拜,他年紀比我還大二歲,能讓年紀大的人崇拜我,這也算是小本事。
“等這事一辦完,我就好意思開口提車了,我不開車則以,要開就要開好的,我可不願意開你這種破車。”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揶揄趙水根這輛本田,他聽了哈哈大笑,直言兩年內換新車,要我暫時忍耐。我沒有這麼矯情,坐這輛車總比坐計程車好得多。
“李處,這事涉及到財政局,是不是與財政局挪用公款炒期貨那個案子有關?”
趙水根不經意地扯入了他最關心的問題,我暗暗佩服,這趙水根確實幹練,表面嘻嘻哈哈,實際上正如我所說的“城府極深”,能為我所用就好,不為我所用,我會讓他離我我遠點。
“嗯。”
我正面回答了趙水根,縣城不比大城市,才入夜,街上的人流車流便大幅度減少,趙水根很輕鬆地邊開車邊問:“李處,我很不明白,你不是要我們暫時放下其他案子,專心查縣百貨公司總經理嗎,你怎麼又偷偷查起另外的案子了?”
“你很快就知道我的苦衷,我這處長不好當啊。”
我一聲長嘆。趙水根詭笑:“不好當又讓我當?”
我贊道:“你比我有能力。”
趙水根加快看車速:“李處,你別笑我了,我趙水根不是瞎子,你才是厲害人物。”
我望著夜空,喃喃道:“我是大海的兒子。”
暗示我是海龍王,趙水根哪裡能聽得出我弦外之音里的鴻浩之志,他一通曲解,我也懶得解釋。很快,我們就到了財政局大院門口,很順利通過門衛,停好車,我們直接去二棟二單元九樓A座。敲開門,一個圓圓臉,戴著一副眼鏡的中年人探出頭來問找誰,我說找龔興,這中年人自稱就是龔興,反問我們有何事,趙水根傲然遞上證件,說有事情要調查,請龔興配合,龔興陰沉著臉,眼光閃爍,最後,他還是讓我們進入了房間。
“趙隊長,你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你。”
龔興冷冷道:“你們紀委只管黨組織和黨員,我不是黨員,你無權管我,我之所讓你進來,是因為我認識你的上司陳子河處長。”
趙水根臉色大變,手指著我,就要說出我的身份,我迅速阻止,轉而對龔興客氣道:“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們只想詢問你一些問題,不是管你,如果你不願意,可以不回答我,如果你不允許我們進來,我們馬上就走。”
龔興以為提到陳子河就震懾住了我們,臉上一片得意:“呵呵,那也不必,來了就是客,我願意配合你們紀委的工作,請坐。”
“謝謝。”
我與趙水根落座,眼睛早已暗自觀察,屋子裡就只有龔興一個人,我不動聲色,很客氣道:“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請問龔先生是剛從美國回來嗎?”
“是啊,去考察。”
龔興一怔之下,如實回答,他大概沒想到我會問這些問題,我發現他隨即警惕,臉色有些緊張,趙水根與我對望一眼,他也看出對方緊張。我平靜地繼續問:“考察?以什麼名義,考察什麼?”
龔興綳著臉:“我拒絕回答。”
我耐住性子又問:“好,我再問一個問題,你跟誰去。”
“我拒絕回答。”
龔興搖搖頭,他的眼睛在看不遠處的電話機。我微笑道:“最後一個問題了,你一個人住嗎?”
龔興鬆了一口氣,隨口答道:“是的。”
我緩緩站起來,心裡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救羅畢,除了答應蘇芷棠,收了杜大維的錢之外,我內心裡依然把羅畢當作自己人,他是KT的元老,幫助過我,又是小月的父親,我怎能不救他,而且要儘快救他,否則,一旦中紀委全面介入,這事就捅開了,想救也沒辦法了。龔興驚詫地看著我,趙水根也看出了我臉色有異,他跟了過來。我來到龔興身邊,陰測測道:“現在,該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了,你什麼時候聽過紀委只管黨組織和黨員?如果某些腐敗黨員和普通人一起犯罪,紀委就拿你們這些普通人沒辦法了?”
龔興緊張得臉色發白,也霍地站起來:“我別恐嚇我,我打個電話,我給你們陳處長打電話。”
我冷笑:“我可以告訴你,我是陳處長的上司。”
“啊。”
龔興大驚失色,瘋狂撲向電話,我閃電出手,之前跟姨媽學的擒拿派上了用場,一擋一拉,再一個乾淨利落的肘關節“鎖喉”,將龔興迅速制止,回頭大喝:“關窗。”
我就擔心龔興喊,到時候引人來,反而有麻煩。趙水根動作利落,迅速去關完所有的窗戶,等他出來,龔興的臉色已變成醬紫,趙水根提醒我一句:“李處……”
我一驚,放鬆了肘關節,不料,龔興拚命掙紮下,竟然給他掙脫,他一下子撲到在地,張嘴就喊:“救命……”
我反應迅速,抓起茶几上的玻璃煙灰缸猛砸過去:“噗”的一聲,砸中了龔興的肩膀,他痛苦地嚎叫,我撲上去,再次鎖住他的喉嚨,將他迅速拖進裡屋,趙水根跟進來,隨手掩上門,我將龔興推到床上,掄起拳頭,對著他的臉部猛擊,龔興初始還能阻擋,可我出拳的速度快如閃電,十拳里能打中八圈,不一會,我就把龔興打得滿臉是血,眼鏡早打飛了,若不是趙水根拉住我,我還想再打三十拳。龔興在嚎叫,在哭喊,我大吼,要他不許叫,可他居然不聽,我怒火狂飆,抓起一張椅子,掄起就砸,一下,二下,趙水根拚命攔住我,這下,龔興不喊了,趴在床上求饒。我將他從床拖下來,拎著他的衣領,陰森森道:“現在我再問你,你敢不老實回答或拒絕回答,你就沒有價值活在這個世上,紀委不僅僅能管普通人,還能殺人,聽清楚了嗎?”
“嗚嗚,聽……清楚了。”
龔興抱著滿臉鮮血的腦袋失色痛哭。我揉了揉酸痛的拳頭,吩咐道:“趙隊,你做臨時筆錄加手機錄音……”
趙水根馬上走出裡屋,很快找到筆和紙,又將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我將癱在地上的龔興重新扔回床上,隨即審問。龔興不敢不說,我問一句,他答一句,問了十分鐘,已有重大收穫,原來,就是龔興,苗濟傑,邵天奉三人兩個星期前赴美國尋找羅畢,經過一個星期的尋找,竟然找到了羅畢,他們用恐嚇威逼的辦法將羅畢帶回國,目的就是追回被羅畢騙走的錢,這筆錢竟然高達十億,因為這筆款子屬於公款,如果能追回,那挪用公款炒期貨的施榮就會罪輕很多。
“你們這次去美國抓羅畢是誰的意思。”
我問。
“施榮。”
龔興可憐兮兮地擦著嘴角的鮮血,整個面部已經開始浮腫,我暗暗冷笑,如果是運起“九龍甲”去打,恐怕一拳就要了他的命。
“施榮有這麼大能耐,能指揮你和兩個警察?”
我冷笑。龔興道:“、財政局最高領導也是這個意思,施榮栽了,大家都不好過,有的人會跟著遭殃,局裡的領導只能孤注一擲,盡量找到羅畢,後來局領導找到我,要我去一趟美國,我就去了。”
龔興這一解釋,這起案件基本有眉目了,表面上施榮挪用公款炒期貨只損失幾千萬元,實際上多出了十倍,這裡面一定牽扯到財政局的領導,施榮只是財政局一個小小的預算科科長,他動不了上百億的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