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官一驚,都互相小聲交流,譚為天為先鋒大將,他先開聲:“按理說,敵軍損失超我軍,又缺糧草,士氣正低,不敢輕易偷襲。”
有人附和,頻頻點頭。我冷冷道:“今天交戰如此慘烈,這說明敵人已經殊死反撲,我們已經下了格殺令,敵軍待援無望,固守是死,與我軍消耗是死,反撲也是死,不過,反撲還有一線生機,至少可以逃出一部分。”
將官門臉色各異,都不敢再說,眼睛朝軍師看去,一個魁梧的戰將站起來道:“諒他們也不敢來偷襲,我右翼無損,負責警戒的前哨都是精兵,一有動靜,我們可以馬上戰鬥,其他的弟兄今天損失慘重,不如讓他們休息。”
我冷冷道:“敵我激戰了一天,同樣疲累,同樣損失慘重,但兩者不同,我們是求勝,敵人則是求生,求勝可以等,求生則刻不容緩,我身受重傷的消息恐怕早已傳遍全軍,這消息自然傳到了敵軍的耳朵里,敵人一定認為我軍的統帥受到重傷,又是大戰剛過,又是夜晚,又是下雨,我們的防備一定很鬆懈……”
譚為天點點頭:“他們一定會鋌而走險,拚死一搏。”
一位將官霍地站起:“而且敵軍突圍的方向一定是我們這邊,不是右翼,因為我們要保護大將軍,勢必把兵力收縮。”
“對。”
我大吼一聲。軍師微微點頭:“一點即通,大將軍精通兵法,不拘常勢,我們就唯將軍是令。”
那位身材魁梧的戰將激動道:“大將軍一席話,我都沒心思睡了。”
我見取得了共識,馬上果斷地指示:“那我們就賭一把,賭他們今夜突襲,反正他們不來突襲,我們也沒虧什麼,傳我命令,全軍輪番休息,將官不許卸甲,兵士睡覺也要拿著刀槍。”
“是。”
眾將官齊聲回應,聲勢陡盛,我又與眾人細緻商議,命他們各司其職,前後呼應,等謀划妥當了才各自散去,沈懷風見左右無人,噗通一下跪了下來:“大將軍是否恢復記憶了?”
我茫然搖頭,沈懷風搖頭嘆息,與我交談了一會便勸我休息,我也覺得睏倦了,閉上眼睛緩緩睡去,還做夢了。夢裡全是我的女人,姨媽,小君,戴辛妮,楚蕙,杜玲玲,唐伊琳,庄美琪,郭泳嫻,王怡,章言言,何婷婷,連孟姍姍也夢到了,可我卻覺得少了一個女人,我焦急得很,四周尋找,終於,我找到了,原來,是我的命中貴人何芙,我開心極了,急急忙忙撲過去,不料,何芙卻拔出一把三尺長的利劍朝我刺來,我大駭,驀然驚醒,眼前竟然是一位身背長劍,長發披肩,頭戴斗笠的美貌女子,她眼大星眸,瓜子臉,堅強的下巴,緊閉的櫻桃小嘴……這模樣我再熟悉不過了,想都沒想,張嘴就喊:何芙,你怎麼來了?這美麗的女人瞪著我怔怔出神,小嘴兒微微張開,眼神露出了不可思議,她望了望身邊的沈懷風,鶯聲問:“沈軍師,他喊我什麼?”
沈懷風尷尬道:“何姑娘,大將軍深受重傷,恐有些失憶,這會正發燒,可能又神智不清,胡亂喊錯了你的名字,你可別見怪。”
美貌女子摘下斗笠,搖了搖頭:“不,他沒喊錯,我有個小名,叫芙兒,那是我爺爺給我起的小名,芙蓉與荷相似,寓意出淤泥不染,這小名除了父母之外,沒人知曉,江湖的人只知道我叫何碧涵,他是如何知道的?”
“啊?”
沈懷風愣了一下,更是尷尬:“這……老夫也不知,或許,姑娘前世,今生,下輩子都跟大將軍有緣分。”
“沈軍師說笑了。”
美貌女子露出一絲羞澀,帳篷里燭光明亮,我能看出她臉上有一抹紅暈,真是大感驚喜,原來何芙也有前世,她的前世居然是俠女,哇塞,很颯爽,很英姿,緊身的黑衣把她的身體曲線勾勒得曼妙之極,舉手投足之間,從容大氣,一雙美目如電,彷彿能將世間的醜陋和罪惡看個真切。我的記憶仍在恢復中,渾渾噩噩,模模糊糊,但我記憶起與何碧涵相識於綠林大會中,那次草莽英雄們商議如何與官府聯手抗擊敵寇,我親自赴會,結識了何碧涵,俠女慕英雄,英雄愛俠女,我們惺惺相惜,飛鴿傳書,半月前,我大軍駐紮大明山上,何碧涵來到軍中協調戰事,那晚,我們終於勾搭成功,雲雨巫山,露水承歡,我射了何碧涵六次,何碧涵失禁了八回,驚喜的是,她是處女。
“呵呵,姑娘風塵僕僕趕來,我們這裡都沒好東西招待你,真抱歉,你請坐。”
沈軍師示意衛兵給何碧涵端來一張高腳凳子,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張簡易的木床上,估計是在我昏睡時,大家把我搬上了床,這可比擔架舒舒服多,頭下枕著的也是一團乾草。何碧涵沒有落座,而是深情地打量著我:“沈軍師,你別客氣,行軍打仗不比風花雪夜,哪有這般講究,他沒死,就……就是最好的招待。”
說到這,她臉有異樣,眼睛眨了眨,又笑了出來,不過,我和軍師都看出她笑得很勉強。沈懷風一聲輕嘆:“姑娘別這麼說,大將軍的命硬得很,好了,他的傷就交給何姑娘了,我出去巡視一下。”
走到帳外,沈懷風傳令,任何人都不準靠近我的帳篷。
“你怎麼知道我小名。”
何碧涵從懷裡拿出一瓶瓷白的瓶子,又從斗笠的邊沿摳出一柄指長的小刀,拿著小刀在蠟燭上烤了烤,她來到床邊,輕輕坐下,我明白了,她要用小刀割開了我身上的布條。我壞笑,編了一句謊言:“大明山那晚上,你迷離時無意說了很多淫詞浪語,其中就有芙兒爽,芙兒樂之言……”
話沒說完,何碧涵已羞得無地自容,轉身欲走,我手臂疾伸,抓住她的手肘,馬上賠笑道歉,柔言哄騙了半天才令何碧涵轉嗔為喜,重新為我治傷塗藥,燭燈下,美人越看越美,我禁不住贊道:“碧涵,幾百年後,你的模樣沒變,你名字就叫何芙。”
何碧涵無限嬌羞,喜不自勝,眉目間儼然流出淡淡的嫵媚,估計心跳加劇了,手抖了,不小心觸到我的傷口,我心想,在將士面前,我都堅忍著不喊痛,在女人面前更需表現出英雄氣概,所以,我很淡定,任憑何碧涵為我清洗傷口,給傷口上藥,我始終不皺一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