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夢嵐的一席話,驚得我目瞪口呆,扭頭看楚蕙,她卻向我猛眨眼,想必我這位“楚蕙的男人”已得到屠夢嵐首肯。
“媽,以後你有魚吃了。”
楚蕙吃吃嬌笑。這些天,她開著銀灰色的寶貝到處跑,不知是為了熟練開車技術還是故意氣杜大美人,反而是杜大美人不出門了,整天窩在家裡猛吃。屠夢嵐調皮地朝我眨眼:“養魚好啊!魚有營養,小蕙你多吃點,這娘娘魚尤其好吃。哎喲,我都好久沒吃了。小蕙呀,你不是有一輛破車了嗎?有時間你就選兩條肥一點的送過來。”
破車?我撓撓頭哭笑不得:“兩條不夠的話就十條,嘿嘿。”
屠夢嵐的臉色瞬息生變:“你有養很多嗎?好,那就每天送一百條過來。”
“啊?”
我吃驚不小,這年輕的老太婆很難纏。
“你這男人油嘴滑舌,有點不可靠。你知道娘娘魚的價值嗎?想當年鬧飢荒,別的省份連樹皮都吃了,個個面黃肌瘦,而我們這裡有娘娘江、娘娘魚。江的兩岸土地肥沃,能產大米,江里也有很多娘娘魚,一家人端著大米飯,菜就是一條娘娘魚。平常不敢多吃,怕吃完就沒了,不過娘娘魚營養好,人們個個長得水靈,你看小蕙就知道。”
我連連點頭猛誇:“不錯,小蕙很水靈,特別是皮膚。”
楚蕙聽我誇讚,笑得更甜,她的奶油色肌膚如絲如緞、無人能及。很意外,屠夢嵐卻不以為然,小嘴一撇道:“別說皮膚啦!掃興。”
楚蕙馬上綳起臉,我沒好氣幫腔道:“什麼掃興?小蕙的膚色最美了,何況……何況嵐阿姨的膚色跟小蕙差不多,也不見白到哪裡啊。”
屠夢嵐大概沒料到我會頂撞,她拉下臉,狡黠的眼睛射出一絲凌厲。我暗暗叫苦,剛想說好話陪不是,就聽屠夢嵐怒喝一聲:“小蕙連你的孩子都懷上了,你再喊我嵐阿姨,我就將你和娘娘魚一塊煮了吃。就算你娘來也不給面子,小黃,關門!”
“是。”
一聲清脆,那位小有姿色的小護士不知從哪個角落衝出來,將小庭院門關上,頗有關門放狗的架勢。我趕緊滿臉堆笑,在楚蕙一雙妙目注視下緩緩道:“媽,有你這樣招待女婿的嗎?”
“咯咯……”
屠夢嵐轉怒為喜。小護士一見,更是興高采烈,上前接過娘娘魚,與楚蕙轉身飛奔而去,大概是脾氣古怪的首長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我知道與屠夢嵐相處的時間不能長。她身有殘疾,每天休息的時間要比清醒的時間多,只怕娘娘魚還沒弄好,她又要休息了。所以我與楚蕙有默契,她跟小護士離開,就是讓我單獨與屠夢嵐交談。
“媽……”
我搓了搓手,不知如何開口。屠夢嵐眼珠子一轉,問道:“遇到麻煩了?”
我訕訕笑道:“被您看出來了。”
屠夢嵐瞋怪:“哼,還用看嗎?我用鼻子一聞就聞出來了。”
“媽的鼻子真厲害。”
我蹲在輪椅車旁,向屠夢嵐娓娓講述近來的麻煩,懇請她出手幫忙。
“張思勤……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回頭我叫人去查一下,晚一點給你消息。你媽受傷的事我聽說了,是誤傷。嘿嘿,一直自以了不起,這會兒讓她受點罪,挫挫她的氣焰。”
我靈機一動,想從屠夢嵐的嘴裡探聽姨媽的底細,哪知屠夢嵐狡黠一笑,把我的希望給撲滅了:“別想從我這裡打聽秘密,這是規矩。”
碰了個大釘子,我沒好氣板起臉道:“媽,小蕙那車值好幾百萬,不是破車。”
“咯咯……”
陰霾的天氣沒有散去,雨又接著下了。幸好雨不大,保時捷的軟頂擋不了傾盆大雨。
“真是的,早知道是這種鬼天氣,就坐你那輛破車來了。”
楚蕙心疼極了,這一路上的雨水與泥漿肯定已把嶄新的保時捷弄髒。我暗暗好笑,車子本來就是全天候為主人服務的,如今卻是主人心疼起車子了,一定是主人極愛這輛車。嘴上安慰道:“我這不是想讓你媽看看你有輛很漂亮的新車嘛。”
楚蕙撅起小嘴:“我早告訴她了,還載她兜了幾圈。”
我責怪:“你又不早說。”
楚蕙柳眉倒豎:“你又沒問。”
我柔聲道:“好好好,我錯、我錯,洗車費我出。”
“這還差不多。”
楚蕙很有風情地瞥我一眼,問道:“對了,你到底跟我媽說了什麼?她今天真的好開心。”
我嘆了嘆,學屠夢嵐的口吻道:“別想從我這裡打聽秘密,這是規矩。”
楚蕙冷笑一聲:“你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去見玲玲?”
“別,她現在恨死我了。。”
楚蕙大笑:“咯咯……”
內疚的情緒迅速瀰漫,我恨恨地吻上絳紫色的香唇,腦子裡卻思念著暴飲暴食的杜大美人。可惜危機迫在眉睫,眼下不是風花雪月、討女人歡心的時候,而是找朋友、套交情的時候。我朋友不多,周支農算是一個,至少我認為他是我的朋友。在外科住院部的病房,我意外見到何婷婷。經過我的洗禮,她說話的語氣謙虛許多。更重要的是,她是來看嚴笛的,患難見真情,這比什麼都重要。
“今天下雨反而人最齊,真是怪事。”
我拿來一大束鮮花,眾人鼓噪,我覺得很搞笑,病床上的嚴笛也笑得很開心。她看起來氣色很好,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只是需要安心療養。在病房的角落,看到周支農。
“今天下大雨,我讓工程隊都休息,我也休息。”
周支農朝我咧嘴一笑,很真誠,我很喜歡這種無奈又坦白的笑容。我把他悄悄拉到窗邊,沒有任何客套和拐彎抹角:“明天,我恐怕會與張思勤決裂,你要站在哪一邊?”
“什麼?”
周支農很震驚,看我表情嚴肅,他沒有過多思考就回答我:“無論是什麼原因我都站在你這邊,這毋庸置疑,煙晚和雨晴也是這個立場。”
“你能代表她們?”
周支農點頭道:“至少我說的話她們兩姐妹會聽。”
我知道周支農在秋家姐妹心中的份量。自從何鐵軍死後,周支農儼然成了秋家姐妹的大哥哥。
“如果不出意外,你的修路工程隊不僅要幫我修路,還要幫我挖寶藏。張思勤說碧雲山莊有寶藏,還說無論什麼人都阻止不了他挖掘寶藏。”
沒有時間客氣與猜疑了,我全盤托出與張思勤交惡的原因。周支農冷笑:“好大的口氣。”
“我聽說他有恃無恐。”
之所以找周支農,一來感覺他厭惡張思勤,另外他受我恩惠,最重要的是他老練沉穩,多年混跡官場的耳目與人脈一定豐富。果然,周支農馬上能說出張思勤的一些背景:“他充其量算是半個太子爺,叔父在首都是高官,權力至部長級。就能力來說,他比何鐵軍差了一截,真不知天高地厚!中翰對他不必心慈手軟,需要我做什麼你只管說,官場層面我無能為力了,但其他方面我還是有些關係。”
我微笑道:“你不是站在我對立面我就很滿意了,如果真有麻煩周秘書的地方我不會客氣,這些事暫時別跟煙晚和雨晴說,省得她們擔心。”
周支農盯著我調侃:“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雨晴……”
剛說到這,秋雨晴婀娜多姿的向我們走來,我向周支農使了使眼色:“咳咳……這兩天,周秘書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著,我一有好消息就通知你。”
周支農會意,略為提高了聲音:“好好,我隨時待命。”
一縷香風送鼻,秋雨晴施施走近,她兩隻美麗的眼睛狐疑地打量我們:“你們兩個在這裡嘀嘀咕咕做什麼?”
我笑道:“娘娘江魚汛到了,我想叫周秘書一起去釣幾條娘娘魚,然後拿回來給你們補補身子。”
秋雨晴張大了小嘴:“喲,你有這麼關心過我嗎?”
她這一句話說出口,等於向所有人宣告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幾乎所有我認識和我不認識的人都感到吃驚。幸好她的身份不如秋煙晚特殊,否則這裡面的利害關係難以預料。即便如此,秋雨晴公開我們的關係還是引來大家的騷動。我很大方地抱著秋雨晴,柔聲問:“你想我如何關心你?”
秋雨晴反倒靦腆了。小風很準時,我喜歡守時的人,至少證明他很重視我。
“總裁,我來了。”
小風推門走進我的辦公室時,上官黃鶯正臉紅紅地幫我洗頭髮。我沒想到她會主動幫我洗頭,手藝還很好,豐富的泡沫溫柔的清潔著我的頭髮,沒有任何泡沫掉到我臉上。頭上哪裡有痒痒的,她的手指就抓到哪裡,弄得我昏昏欲睡。我睜開眼,指著門邊角落裡的一個魚籠:“那裡有兩條娘娘魚,是我叫人在碧雲山莊附近撈的,還鮮著呢!你拿回去給你奶奶,就說是我孝敬她老人家。”
小風激動不已:“謝謝總裁,謝謝總裁。”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家裡有個老人家,等於你家族有一段漫長的歷史,你可以從老人身上汲取歷史文化、生活經驗、做人道理……這就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含義。”
小風猛點頭:“是的、是的,奶奶就經常跟我講很多生活經驗、做人道理,她說還要向你學習。”
“呵呵,奶奶客氣了。說實話,我很羨慕你有奶奶,我就沒有奶奶。如果有緣,我真想把你奶奶當做自己的奶奶來供養。”
這是我的心裡話,孤兒總喜歡到處認親人。我扭頭看向一言不吭的上官黃鶯,似乎我剛才的一番話觸動她的內心。她小臉陰沉、眼眶泛淚,我暗暗感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孤兒更是成熟得早。上官姐妹沒爹沒娘,也不知道朱九同從什麼地方將她們拐來,說她們姐妹是孤兒一點都不過分。
“真這樣的話,就……就太好了。”
小風大喜,他沒我細心,根本沒注意到上官黃鶯的臉色變化。
“到時候你我就是兄弟,都成了奶奶的孫子,哈哈……”
我大笑,笑聲感染上官黃鶯,她也跟著咯咯嬌笑。小風有點不好意思高攀的樣子。我語鋒一變,突然站起來很嚴厲問:“關鍵是,你願意不願意做我的兄弟?”
小風愕然:“願意,當然願意。”
我盯著小風的眼睛,冷冷道:“非常好,你曾經在你奶奶面前承諾對我忠誠。”
小風咬咬牙,勇敢面對我的目光:“是的,我永遠忠於總裁。”
我問道:“我交代的事情你都記住了?”
小風道:“總裁放心,我記住了。”
“好,你走吧。”
我冷冷點頭,重新落坐到沙發上。看著小風提著魚籠離去,我露出殘忍的微笑。面對即將到來的決裂,我將不擇手段來維護自己的利益,而路小風必須要向我展示他對我的忠誠。忠誠不能只動嘴皮子,必要時要用鮮血,甚至是生命去展現。我拿起手機,撥給聶小敏。第十七集本集簡介:封面人物:——李中翰與小月見面了。自從朱九同倒台後就行蹤不明的小月,有什麼樣的遭遇?她的出現與公主寶藏有何關聯?張思勤背後到底有什麼樣的靠山,讓他敢霸佔朱九同的房子和妻子,甚至還肆無忌憚的意圖綁架小君?原本只是為了保有KT的資金周轉手段,李中翰卻意外發現孟姍姍也在張思勤的算計之中。攤牌時刻來臨,李中翰該如何利用這些資訊反將張思勤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