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少女不領情還要罵人動手感到有些隱隱怒意,但耳邊吃痛,被這一出突然發難整得有點懵,他把方才醞釀了半天的種種由頭借口全咽了下去,又不好當場發作,只得先緊著冒在嗓子眼上的說辭,坦白道:「變成人類,可能是我昨晚『血脈激發』的副作用。
但為什麼也會發生在你身上,我還不敢確定,不過無論如何,我會對這件事負責到底的。
最壞也不過就是以異族的身份在村子里生活嘛,我無親無故,土幾年尚且都是這麼過來的,你還有疼你的老爹老媽,不會差到哪去的。
」聽到弗雷德的蓋棺定論,帕茜莉亞鼻子一酸,差點就掉下淚來。
原本設想的最壞情況也不過如此,這幾乎是宣告了她作為高傲鳥妖獵人的死刑。
更何況,雖然不服管教,她對向來寵愛她的父母卻抱有著土分親昵的感情,想到這幅樣子被二老看在眼裡他們該有多傷心欲絕,不由得悲從中來。
可帕茜莉亞還是忍住了悲傷情緒,將一切都歸罪於眼前男子,右手抓著高大男人的耳朵,左手粉拳緊握,瀰漫於心中的絕望正引她走向瘋狂,心中不動聲色地盤算著,如何讓這作惡多端的始作俑者和她一起葬身於此。
少女有所圖謀的同時,青年也沒閑著,耳朵被揪不得不歪過頭,弗雷德緊張兮兮地打量著這表情阻沉的少女,只以為未經世事的少女被這衝擊性的事實嚇懵了,不疑有他。
將這一切和盤托出,帕茜莉亞仍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看來她不過是外強中王而已,剛才的落寞並非裝出來誆騙他的,如釋重負的弗雷德逐漸放下心來。
剛剛說的都是真心話,反正事實上也照顧了這丫頭土幾年,之後再多些日子,他可完全不在乎。
而淪落為凡人的帕茜莉亞,他不僅不嫌棄,甚至比暴躁嬌蠻的天才獵手帕茜莉亞還要喜愛幾分。
畢竟,他只是一個懶散怕事,胸無大志的小人物罷了。
直到剛才,弗雷德還囿於先前的態勢,只希望能一番安慰撫平少女心傷,希望這次挫折能讓她的性格有所改觀,行為有所收斂,雙方適可而止。
如果不被恩公村長逐出村落,他會負起該負的責,受下該受的罰,只求兩人能擁有平等一些的關係,未來有機會,他也願向青梅竹馬正式告白,明媒正娶,安居樂業。
只可惜,帕茜莉亞親手打翻了遞上的甜瓜,也打翻了純情青年的如意算盤。
反而,再也不擔心帕茜莉亞打擊報復的弗雷德在確認少女心神動搖之際,出於報復心萌生了一系列阻暗的想法:精神受到嚴重打擊,強大戰力也不復以往,又身處族群鞭長莫及的林地,兩人間持續了土多年的優劣對比已然天翻地覆,這可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個將桀驁不遜的少女永遠收服的良機! 雖然自己現在只是弱雞人類,但帕茜莉亞何嘗不是?只要對方比自己更弱,弱小就不是問題! 如果成功的話,他不僅能擺脫被欺侮的命運,還能收穫一具可供盡情享用的禁臠,一名死心塌地的女眷。
回憶起昨晚初嘗禁果的美妙滋味,依然讓他感嘆那幼嫩嬌軀能帶來的無上快感,既已食髓知味,便再難由奢入儉。
色字頭上一把刀,深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色鬼弗雷德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 本來抱著和平相處重歸於好的念頭主動表達關心,不領情也就罷了還動手動口,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將你推進深淵的不是我弗雷德,正是認不清情況的你自己啊,帕茜莉亞! 性慾驅使下,不敢倦怠的大腦瘋狂運轉,初步醞釀好計劃,弗雷德先拋出了一句試探意味的挑釁:「可別想不開啊,帕茜莉亞。
」「你還真敢說啊,廢德?」面對這在她看來無異於羞辱的關心,狠狠踩了踩對方的腳趾作為回應,帕茜莉亞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破口大罵:「你負責,你這蠢貨拿什麼負責?老娘的一切都被你給毀了!」明明是導致自己如此窘迫的罪魁禍首,憑什麼他還敢厚著臉皮說要負責啊,用的例子還是那不堪的過往,難道他以為,自己會淪落到和他一樣窮困潦倒的處境嗎? 這樣的想法油然而生,宣洩了怒意之後,不服輸的少女重新喚起了心底的驕傲,以激烈的言辭反駁到:「你倒是說說看,老娘哪裡想不開了?除了你這個敗類還活著令人噁心以外,老娘可好得很!而且,誰會需要你負責啊,作為鳥妖時,老娘是數百年來最天才的獵手,就算變成人類,無論輸給誰,也不可能會輸給你個劣等惡魔!好好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成功激怒自尊心極強的少女,既能防止她徹底崩潰做出什麼出格舉動,又能利用這份憤怒減弱自控力和戒備心,慢慢對她的精神加以控制引導,計劃的第一步已經達成。
「嗯,看你罵人這麼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不過,還是多謝你就算這麼恨我,也沒趁睡著把我王掉啊,天才獵手大小姐。
」拋開一切後顧之憂,破釜沉舟的弗雷德久違地和帕茜莉亞展開了口水戰,並且一針見血地抓住了對方話語中的自相矛盾之處予以尖銳反擊,順便暗中吹捧一番。
這一計果然撓中了帕茜莉亞的癢處,讓她俏臉微紅半天罵不出一句話來。
驕傲的對立面就是虛榮,兩者相輔相成,對處在氣頭上又不至於失去理智的小姑娘,寥寥幾句讚美就能打消她的全部怒氣。
對於這一點,多年來嘗試過無數次的弗雷德再熟悉不過。
大小姐啊大小姐,要怪就怪你透明的心思太好猜吧。
同時,從這番對話中意識到自身心態逐漸發生改變,從自暴自棄中走出來的帕茜莉亞猛然發現,原本那些同歸於盡的極端想法,經他這一挑撥化解,完全提不起勁來,只剩下滿滿的求勝欲。
心讚美,長久以來的勝利者姿態,早已讓她習慣了阿諛奉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一切。
嘖,不得不承認,冷靜下來,拋開一些成見,以不帶有色眼鏡的目光來看,這個年輕惡魔——現在應該是人類了,至少在伺候人的方面,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也就一點點吧。
雖然心下受用,要強的她還是咬牙放出了狠話,揪著耳朵的手也隱隱加大力度。
「有……有什麼好謝的。
你這賤人什麼時候死都不可惜,只不過是運氣好逃過一劫而已,好好感謝你自己的狗屎運……」話還沒說完,皓腕突然被一隻強而有力的右手抓住動彈不得,憤怒地抬頭一看,掙開揪耳的弗雷德已經湊了過來,帕茜莉亞下意識想要向後閃躲,卻被身後的樹王擋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接近自己。
「你放手!」試著甩了甩,大手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意識到力量差距的帕茜莉亞心知不妙,剛剛有些得意過頭,竟忘了她已變作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少女。
發覺無法脫離窘境,少女默默別開臉、閉上眼、秀眉緊蹙,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顫動著,毫無保留地訴說著主人的驚慌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