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浮生(高幹) - 楔子、犯花

「垂楊紫陌洛城東,命中注定要相逢」——題記
時值五月,花明柳媚。褚江寧趕往錢江路某知名會所赴宴,到地方剛一打方向盤要拐彎兒,冷不丁耳邊“砰”的一聲。
他嚇個半死,忙踩了急剎車。
就在幾秒前,一塊磚頭橫飛而來,霎時間車的前擋風玻璃就被砸成了“蜘蛛網”。
褚江寧重重喘口粗氣,只覺劫後餘生。
“對不起……你……沒事吧?”車窗外,一個溫柔的女聲將這沉寂打破。隔窗打量著外面那副明媚又驚恐的面容,不禁勾起冷笑。
桃夭臉上掛著焦急之色,然而她並看不清楚對方的反應,這時身後響起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嘿嘿,捅婁子了吧小浪娘們兒,看把你能得,還動不動砸人,快賠人家錢吧!”那人笑容里一股子猥瑣,說完風涼話還不甘心,就又補了一句,“賠不起錢陪哥睡幾覺也行,這錢哥幫你出怎麼樣?”
話音未落,桃夭直接暴怒,當時就是一句經典C語言:“操你媽!”她說著,直接抄起擋風玻璃上的磚頭又砸了出去。結果準頭不足,對方一閃身躲過了。
桃夭也沒閑著,掏出手機就報警:“喂,110嗎……啊……”那男的忽然反應過來,上前幾步就要奪手機,嘴裡還罵罵咧咧不乾不淨的。
便這時,褚江寧猛地開門下車,眼疾手快抓起那男的脖領子往後一拽,就給兩人分開了。
“草,有你什麼事兒?”那男的恨恨瞪了褚江寧一眼,“別找不痛快啊小白臉,就你這腎虛樣兒,還想英雄救美?”
褚江寧二話不說,一個大嘴巴就抽了過去,旋即一個掃堂腿,直接給男的撂地下了。他彎彎腰,語氣令人噤若寒蟬:“信不信,老子今兒擱這軋死你,也沒人能把我怎麼著!”
男人不禁冷汗直流,他原本打著躺地下訛錢的算盤,卻被這一句話嚇得沒了底氣。面前這主兒的車少說得六七百萬,再加上這利落的身手,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想到這裡男人慫了,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沖路上呸了一口,也不敢再耽擱撒腿就跑了。
桃夭定定心神,上前致歉:“實在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褚江寧看看她,嘴裡涼颼颼滿是不屑:“這麼寬條路你都能砸我車上,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桃夭不明所以,以為他是心疼車,連忙說:“修車多少錢?我出,要是你空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修理廠。”
“呵——”褚江寧不禁嗤笑,“誰告訴你我有空了?”
聽出對方語氣不善,桃夭有些無語,可誰讓她理虧呢,於是只好繼續低聲下氣:“要是不放心,讓警察過來處理也行。”
“收起你那點兒小聰明。”褚江寧眼底流露出不屑來,“真把警察招來,你一點兒便宜都占不著!”
桃夭無奈道:“那你說怎麼解決?”
“我說了,還怎麼顯出你來?”
桃夭氣個倒仰,默了半晌才又開口:“要不這樣,我把電話留給你,讓修理廠那邊直接拿賬單聯繫我付款。要是你嫌麻煩,或者怕泄露個人的話,我加你個微信,出了賬單你拍照發我,我微信轉賬給你。”
“就按你說的辦。”他指紋解鎖后,一副命令口吻,“趕緊的,我掃你!”
桃夭被這語氣鬧得有些不自在,卻也不好發作,調出自己微信二維碼來給對方掃完,幾秒鐘后就顯示了新好友添加消息,那賬號名就一個大寫的C,微信號是一串小寫C,剩下的所有信息,包括頭像都是空白。
她點擊通過好友驗證,說句“好了”。一抬頭,發現對方已經把車鑰匙交給出來泊車的侍應生,大搖大擺往會所裡面走,桃夭忙抬高聲量問了句:“請問你貴姓啊?”
那人明明聽見了,卻置若罔聞,轉身進了會所。
她轉頭問過來開車的侍應生:“小哥你認識他對吧?”
侍應生搖頭:“抱歉,我們這裡有規定,不能透露顧客信息。”
桃夭自討個沒趣,邁步離開。
這會所裡面別有洞天,裝潢豪華,各種娛樂設施一應俱全。褚江寧剛進門,便遭到魏鳴珂一陣抱怨:“約你玩兒個球真不容易,半個鐘頭前就跟電話里說快到了。就這幾步路,愣是這個點兒才進來,兄弟你行不行啊?”
褚江寧沒好氣地斜他一眼,將西裝隨手一掛,鬆了松領口扣子,雙腿交迭慵懶地靠在沙發上。
魏鳴珂拿撞球杆的手停下來,打量一瞬褚江寧,揶揄起他來:“喲,今兒怎麼穿怎麼正式,西裝革履的,該不會相親去了吧?”
“上次說的那項目的文件批下來了,順道去拿了一趟。省委那幾個說起來都是我姥爺的老部下,除了叔叔就是大爺,我要穿個背心兒大褲衩子過去,改天回家還不定怎麼吃我爸媽的掛落兒呢!”
“行啊你,那一套證件幾個月就跑完了,還真是縣官不如現管,地方上有自己人辦起事兒就是順!”
“說的跟你關係不硬似的,我可聽說你牽頭的那什麼跟日本的交流會,小半年工夫文件也都跑齊了。”
“嗨,文件齊了管什麼用。我跟你說那事兒的關鍵還真不在官面兒上,文件是死的,好辦!不好辦的是人吶!”
褚江寧哂笑:“還有什麼人是你魏大少拿不下的?”
“一女人,說起來話長……”畢竟包廂里不只他兩人,魏鳴珂因此對這話題意興闌珊。正這時,侍應生敲門進來,“褚先生,修理廠的人已經過來把車拖回原廠返修了,車上的東西,也按您專用的保險柜了。”
“好。”褚江寧點點頭,侍應生說兩句敬語,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這時褚江寧也拿起一支球杆上場,看門關上了,有人才問:“怎麼,江寧你又撞車了?”
這個“又”字,讓褚江寧聽了不由火大: “跟門口碰上個女的,直接給擋風玻璃干碎了,真他媽晦氣!”
魏鳴珂來了興趣,笑嘻嘻問:“還跟上次一樣的套路,故意別你車,然後主動提修車要你電話?”
“比那個可外圍猛多了!”褚江寧惡狠狠道,“我剛一打轉向過來,那女的一磚就飛前擋風玻璃上,要不是咱這車結實,估計我當場就得交代了。”
“靠,這麼彪,該不會砸的是你新買的那輛庫里南?”
見褚江寧點頭,一干吃瓜群眾紛紛跌碎眼鏡,有人追問,“你也是老江湖了,就這麼把那女的放了?”
將最後一個球打進洞,褚江寧放下球杆,重新坐到沙發上,“我當時車還沒下呢,突然又冒出個一男的,滿嘴的黃腔來了出調戲婦女。就那倆人的演技,可比老魏包的小明星牛逼多了,你們猜怎麼著?那女的二話不說,從我車上拿起磚頭照著男的就扔,讓我下去收拾了男的一頓打發走了。”
“嘿,你就不敢摻和,看他倆怎麼演?要我說現在這些外圍女是真敢,為了釣個凱子都玩兒上命了!”
“要是以前,人腦子打出狗腦子爺都懶得管,完事兒還送他們去裡面蹲幾天!今天這女的怎麼看怎麼像有備而來,最近正好非常時期啊,開大G進琅華台那事兒剛消停下來,這風口浪尖兒上萬一搞出個大新聞,不擎等著回家挨我爸揍。”他不由深吸口氣,轉而道,“那女的既然主動送上門兒,她就跑不了,等風聲過去再教育也不晚。”
其餘人見狀,也都識趣地轉到別的話題上。
都是吃喝玩樂的行家,一干人說起這個,反而更盡興。只是下午,褚江寧就接了個電話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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