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大半個月左右。
每天在科室,都有花送到謝佳菀的辦公桌,她值班的時候還有昂貴精美的食物,造福和她一起上夜班的同事。
他來得也很頻繁,謝佳菀下班困了就喜歡低頭走路,會突然收到他發來的簡訊:注意看路。
然後她一抬頭,就看到他的雷克薩斯或者勞斯萊斯。
第一次,覺得豪車也可以如此低調,默默藏在暗處,等人發現。
謝佳菀不予理會,讓他一個人“自娛自樂”。有天凌晨,她迷迷糊糊起來上廁所,看到他發來的消息,提醒她明天新州有雨,記得帶傘。
她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心跳得很快,和那種熬夜睡不夠的心律不齊不同,多出來的是一份悸動。
赤腳跑到小陽台的方向,剛好看到他那輛車打燈調頭,駛向晨光熹微的東方盡頭。
她想起看他的那一眼,整個人滿是疲倦,眼眶下青影重重。有一瞬間,她覺得他也老了,比她的年紀還大。
人人都會老不是嗎,他也不可能永遠是幹勁十足永遠滂湃的小夥子。
謝佳菀望著漸漸歸於晦暗的街口,蹲在到地上,給榮樂昕打電話。
“我不想考驗他了,我怕他出事。”
那邊正在上夜班,剛處理完病人,天也快亮了,睡意全無,索性陪她煲電話粥。
榮樂昕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怎麼,這就受不住了?就你這樣,永遠只有被男人拿捏的份。”
謝佳菀很清醒,沒有被她的困意感染,望著地上自己被月光拖長的影子,囁嚅著:“他不會拿捏我,他不是那種大男子主義的人。”
“行,他不是……”講了兩句,榮樂昕還是有些困。主要這倆人的故事基本沒什麼懸念了,激不起她任何興趣。
當初事情真相大白,謝佳菀整個人很崩潰很迷惘。也是,換作任何一個人,因為自己最好朋友的死亡而狠心疏遠推開自己深愛的男友,可多年後告訴她這都是因為你最好朋友嫉妒怨恨你才故意設計的陰謀。
因為別人的有心破壞,她把信任給予了一個要害她的人,把自己原本美滿的愛情搞得一塌糊塗,換誰都會崩潰。
榮樂昕知道她自始自終放不下樑從深,誤會多年,難免存在芥蒂。但是是誰說的來著,兩個相愛的人,最終總是要在一起的。
於是她靈機一動,讓謝佳菀晾他一段時間。
“反正你也介意當年他沒挽留你,然後還跑去英國玩了這麼多年,你就看看這回他什麼態度,如果他幡然醒悟,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不管你怎麼冷著他他都跟狗皮膏藥一樣你就接受他。正好也借這段時間,你緩緩陽惠勤那件事。”
謝佳菀被她說得心動,也很想知道,六年後的梁從深,可以愛她到什麼地步。
的確,她和他這段感情,外界因素作用力太強大,可他們自身也有各自原始的錯誤。
她沒有直接去找他問清楚,他沒有堅定探尋真相,導致了兩人錯過六年。
而且這六年裡,他的風流事迹,謝佳菀從一開始就沒辦法全然不在意。
她那股悶氣,要他自己按跡尋蹤。就像當初他自己查明陽惠勤之死一樣。
他不是打不死嗎,那就讓他再正式的好好的追她一次。
想到他這段時間真比狗皮膏藥的效力還要頑強,謝佳菀不覺莞爾。
差不多了,她早就知道他愛她不是嗎?他們已經蹉跎了幾載時光,她不想再荒廢拖延下去了。
那天他問她願不願意再陪他叛逆一次。
她不願,是真話。
要和他了結過去也是真的。
但她要和他重新開始,從一個新的起點,走向新的未來。她要讓他被頑固有偏見的父母接納,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寶貝女兒,很早很早以前就被這樣可靠的男人深深愛護。
這是他應得的。
她不要他再總是習慣一身逆鱗,和世界對抗,她想讓他感受安穩溫馨,和她一起。
“那你和高季說清楚了沒?”
榮樂昕操碎了心,生怕謝佳菀暈頭轉向,不小心成了腳踏兩條船的渣女。
“嗯,之前電話說過。後天他出差回來,我們約定好好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