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 - 進修

謝敬文和劉芝秀提著大包小包的還在拌嘴,門一打開,卻看到來人是梁從深,夫妻倆架也不吵了,幾乎是愣在原地。
“叔叔,阿姨。”
梁從深從容地朝他們二老問好,看到他這麼有禮貌,倒顯得他們兩個長輩失禮了。劉芝秀最擅打交道,先出聲打破了沉默,笑道:“從深,你怎麼在這兒?”
謝敬文雖然反應過來了,但依舊把話題留給妻子,他在後面多看了眼這個出現在女兒獨居房裡的男人,不禁伸頭往裡巡視。
“爸,媽,快進來啊……”
謝佳菀強迫著自己打起精神來,拚命克制自己去回顧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聽到劉芝秀的話,她全然顧不上自己現在的狼狽樣子,急忙搶在他前面說話。
劉芝秀和謝敬文這才意識到他們在門口站了多久,本來到女兒家就跟自己家一樣,可如今倒顯得他們像外人了。
“哎呀,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發燒了?”
看到謝佳菀整個臉都泛著紅暈,劉芝秀驚嚇著急忙伸手去摸她的額頭,謝佳菀原本去幫提東西的動作不由得停住,全身僵硬一動不敢動,心突突直跳。
“真是發燒了,怎麼搞的啊,讓你多穿些衣服你偏不聽。”劉芝秀全然顧不上還有外人在場,又開始罵罵咧咧的。
謝佳菀卻鬆了口氣,她第一次覺得生病被媽媽發現是一件這麼幸運的事,不然她要怎麼解釋……
思緒又被一些畫面攪亂,謝佳菀提起東西就轉身往屋裡走去,心虛道:“一年就病這一次,燒也退了些,您別這麼大驚小怪的行嗎。”
謝敬文也忙著幫女兒說話:“就是,一看就不是專業的,偶爾生幾次病才正常呢。來,從深,別站著了……”
原本還想念叨幾句的劉芝秀被謝敬文提醒才想起屋裡除了他們一家三口還有個梁從深。
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牆邊,靜靜地旁觀著一家三口的溫馨一幕。
“怎麼又拿這麼多水果,我都說了我不喜歡吃。”謝佳菀打開塑料袋一看,滿滿當當全是各種各樣的新鮮水果。
與此同時,謝敬文不禁問梁從深:“從深怎麼在佳菀姐這兒呢?”
他的注意力全被她怨懟的聲音吸引過去,過了一會兒才看向謝敬文,“噢,不就是到我們附院學習的事兒。”
謝敬文聽后恍然大悟,終於露出笑容,有些懊惱的說:“你不說我都要忘了這事了。”
“什麼事啊,爸?”謝佳菀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有些不安的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他們。
她記得梁從深剛才和她說來找她是因為有事,所以她才不得已留他下來吃面的。
劉芝秀拍了拍她的手,“還說呢,你自己的事情不上心,那隻能讓你爸替你張羅了。”
謝佳菀聽得一頭霧水,正想開口,又聽到梁從深淡淡開口:“這也不是什麼麻煩事,阿姨。”他看了眼她,又說:“我們兩家認識這麼多年了,我爸也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多關照一下佳菀姐。”
時隔這麼多年再這麼叫她,是真的有些生疏了。
見謝佳菀仍舊雲里霧裡的,劉芝秀忍不住提醒她:“院里有幾個到南州醫科大附一學習的機會,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呆呢。”
早這樣說明白多好,謝佳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是知道這件事的,可她一開始就不指望院里能把這個名額給自己,更何況是去南州醫科大,她躲還來不及呢。所以後來科室事情一多,她就完全把這件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誰知道這有一群人比她還上心,她有些不悅的坐到沙發上,“不就是一個學習名額嘛,機會多得是,什麼時候去不行。”她是真覺得沒必要,就算不是去南州醫科大,她也不一定會去爭取名額。
這麼多年的人事歷練,已經讓她變得習慣安於現狀。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在這個崗位上註定是取得不了多大的成就,能做好本職工作,不出醫療事故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至於什麼入黨,考中級職稱,高級職稱,她向來的態度都是隨緣。
“你這說什麼話,有機會讓你去提升自己的能力,你還在這兒不樂意了。”
母女話說不到兩句氣氛又陷入了冰點,謝敬文攔住劉芝秀:“行了行了,這事兒也怪我們事先沒和她說。”
劉芝秀對於和事佬絕不姑息,繼續厲聲道:“就你寵她,快三十的人了,我看你能寵她到老?噢,我們好不容易給她拿來一個機會,人家還不領情……”
“哎呀,行了,還有外人在呢。”謝敬文將聲音壓低了幾度,卻還是被梁從深聽到了。
此情此景,他站在那裡的確是顯得有些不合時宜。雖然這件事謝敬文有找他幫忙,可不管怎麼說,他始終只是個外人。
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摸自己鼻子,看到她一個人坐在沙發那裡慪氣,拉著個臉,凌散的頭髮半遮住她蒼白的臉色。
心裡有處地方忽然軟了一下。他明知道她有多排斥和厭惡父母對她未曾告知的種種安排。
劉芝秀深吸了幾口氣,有些無奈,實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好強的人怎麼生出個這麼沒上進心的女兒。
“從深,快坐啊,喝水……”她轉換了個笑臉招呼梁從深坐下。看到桌上殘留的泡麵,抱怨:“就拿泡麵招呼客人,平時讓你多備著菜,你偏不聽。”
謝佳菀聽得心煩意亂,把腿往沙發上一放,原本只是想將自己蜷縮到角落裡,可誰知用力過猛,將沙發移了個位。
一聲刺耳的巨響充斥著整個房間,那把吉他倒到地上,她立馬起身將它拿起來,抱在手臂里仔細地查看。
“嚇死人了……”從袋子里拿出食物的劉芝秀雖是這樣說,卻還是忍不住看向了謝佳菀,眼神里有些擔憂。
謝敬文接過吉他,好言好語安慰著女兒:“摔著一下沒事兒,有事爸也能給你修好。”
彷彿他們都知道這把吉他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謝佳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好氣的說:“爸什麼都會,那豈不是更顯得我是個廢物了。”
“哪的話,人各有長處,特別是女孩子,安安穩穩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夠了。”謝敬文放下吉他摟著女兒的肩帶著她往餐桌方向走去,語重心長,不免有些疼惜。
“要是真的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反正現在病人多,也確實是不能缺人。”
聽聞,梁從深和劉芝秀都有些緊張地看向謝敬文。
過了一會兒,謝佳菀搖了搖頭:“我去。”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南州醫科大,她剛畢業那會兒也是極想去的,可幾次學習地點都不是在南州市。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謝佳菀深吸了口氣,看了眼氣定神閑,彷彿置身事外的梁從深,氣不打一處來。
親都親了,還能有比這還要糟糕的事發生嗎。
吃飯期間,劉芝秀突然好奇問梁從深是怎麼知道謝佳菀的住址的。
他笑了笑:“阿姨忘了嗎,我和鍾瑜是同學。”
夫妻倆相視一笑,連忙點頭,又聽到梁從深說:“我覺得這事還是當面說比較好,而且我和佳菀姐也算是從小就認識了,你們和我爸媽關係這麼好,我和她卻不怎麼熟悉,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謝佳菀不可置信地盯著他,不禁笑出聲。他是喝了假酒嗎,怎麼說話越來越沒有分寸。
謝敬文在一旁贊同應和,梁從深不緊不慢夾了口菜,帶著一股難以捉摸的笑回看神情冷漠的她。
就是這一眼,反倒讓謝佳菀有些無力。他這是還揪著當年的仇,要尋她報了。
看來那晚他能在這麼多長輩的面前忍住不多說一句話,已經算很給她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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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都親了,還能有比這還要糟糕的事發生嗎。”
——“有。”
接下來故事線主要在南州市發展了 方便開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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