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出來時間還算早,唐旻正一群人在私人會所開派對,電話轟炸讓他過去。
再出來已經是凌晨,敲響她的房門。只過了幾分鐘,門就開了。
鋪天蓋地的煙酒臭味熏得她難受,她捂鼻子後退,嫌棄皺眉:“上哪兒鬼混去了……”
他把大衣脫了拿在手上,喝得半醉也沒有潔癖了,仍由大半件衣服拖落在骯髒的地面。
襯衫扣子解開兩顆,袒露出一片泛紅的肌肉。袖子挽到小臂上,青筋顯露,條條清晰。
倒是真不覺得冷。
謝佳菀埋怨他:“你喝多了。”
他半個身子軟軟靠在門框,傻笑著咧嘴要去摟她。
“哎呀,我洗過澡了,離我遠點!”
他哪裡肯聽,整個人摟住她的腰就把兩人往裡推去,然後用腳把門帶上。
酒店的長廊又恢復了沉靜。
想來她是臨時從床上爬起來披了件開衫,裡面只有一件淡粉色的絲綢睡衣,手感滑嫩,與溫熱的肌膚緊緊相貼。
他的掌根一貼上,全身就燥熱起來,扭著身體要把她整個人環抱住。
“別啊,親戚沒走乾淨。”
怕他忘記了,她又提醒一遍。
他要是發起狂來,失了智,什麼事做不出?
他的動作一頓,顯而易見的失落。
低嘆了口氣,手不安分地伸進去遊離。
她身子不自覺緊繃,深吸了口氣,語調變得酥軟起來。
“別弄了,弄得大家都難受。”
他卻像是找到新的樂趣,樂此不疲,手一再往下伸,壞笑著問:“你也會難受?”
她倒吸了口氣涼氣,用手握住他精壯的小臂。
沒回答他的調情,反倒瞪了他一眼:“實在忍不住,找別人去。”
這招像是有用,他沒有再往下深入,只是眼神迷離地盯她。
她的心情忽然有些複雜,不願過多糾纏,把他的手抽出來,攏了攏開衫扭頭往裡面走。
“洗澡嗎,給你放水……”
話音還沒落,她的肩被一股力量攀住。
力量不算大,卻霸道強勢扣她到牆上。
他徹底把衣服扔下地,騰出手滿滿捧住她小巧的臉,低頭精準找到她微微張開的唇,不給任何拒絕的餘地,把靈巧的舌鑽進去。
伸到最頂端的溫軟,他才滿意開始攪動她的口腔,所過之處如狂風過境。
“唔……”
寂靜的空氣里全是津液泛濫的曖昧聲響還有急促的呼吸,她被折磨得有些羞恥。
想抬手擦拭從嘴角泛出來的液體,卻被他雙臂禁錮住,別到身後。
“害羞什麼,睡都睡兩回了。看我忍得這麼難受,親一下都不行?”
他微微抽離,抵住她高挺的鼻樑,用濕潤的帶著她味道的唇輕吻過她的睫毛、臉頰、頭髮。
她覺得自己飄在雲端,被他拿走了魂魄。
“誰要求你忍了,找別人去……”
他又狠狠低頭,闖進她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空閑的唇齒間,粗暴的佔為己有。
“別他媽想搞我!”他低聲呵斥,咬緊牙關。
“我一破戒,找了別人,不正中你下懷。”
他嘆了口氣,咬了一下她的上嘴唇,“你就有理由離開了。”
連現在的關係都不肯給他。
她竟聽得有些心軟。
身體不知不覺已經被他挑玩到頂點,像只需要一個時機爆發盛開的花蕾。
乖乖求饒:“我不說了,你輕點,快要被憋死了。”
被她軟糯嬌柔的聲音撫平躁動,他漸漸慢下來,最後用力埋頭在胸前吮吸了幾下,才肯罷休。
胸前冰涼涼的,起了許多小疙瘩,她忍聲呻吟一下,然後把衣服拉起來。
“你吻我。”
他抬起雙眼,裡面明亮亮的。
變化莫測,卻又只剩一個她呈現。
她遲疑片刻,被他眼底的真誠和期待打動。
忽然覺得這一刻的他是十七歲那個永遠炙熱又幼稚的少年。
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她迎上去輕輕啄他的唇。
很軟,很甜,又泛著些苦。
兩人安靜享受了片刻的溫柔,他又忽然抱著她變得粗暴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實在吻得沒力氣了,才肯放過她。
謝佳菀全身酥麻,得攀著他才能站穩。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接吻也是可以要人命的。
他低頭,長久凝視她通紅的臉。
眼眸里有點點水光,像一塊破碎的玻璃里凝固著粉紅色水晶。
讓人心動,讓人憐惜。
“當年什麼要分手?”
毫無預兆的發問,打破了一室暗涌的情慾。
她沒有回答,長久沉默,最後眼神變得有些冰冷。
“不是說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嗎。”
“因為愛上了別人,所以才不喜歡我了。”
他眼中的情慾漸漸退散,如一面充滿水汽氤氳的玻璃牆通透冷風,一下子變得無比清晰。
還是沉默。
以她的性格,如果被冤枉,肯定會第一時間惱羞成怒。
“嗯?”
惱羞成怒的是他。
一隻手死死鉗住她下巴逼她直視自己,安靜中似乎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響。
“你聽說了什麼?”
她就像一個臨死的囚犯,眼睛里沒有生的期望,卻義無反顧。
“謝佳菀,我可以接受任何理由,除了你愛上別人。”
他眼睛凸起,裡面不知何時爆出許多紅血絲。呼吸變得粗壯,帶動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快要把她的胸口頂破。
“有分別嗎?不喜歡你,和喜歡上別人……”
“閉嘴!”
明明是他要聽,要回答,可她要說話,他又粗暴呵斥打斷。
此刻的他太陌生,像一頭隨時暴走的病獅。
謝佳菀覺得自己彷彿在彌補經歷當年和他提分手后的一切。
又或者,當年的他比現在還要可怕一百倍。
“老子他媽對你這麼好,你卻上杆子去舔一個渣男。”
他至今都無法接受。
她的那段戀愛開始於他們分手不到一年,而且誰知道在這之前有沒有不知從何開始的曖昧。
以前她不喜歡和他去酒吧,嫌那裡魚龍混雜、吵。
可是她卻自己去和人鬼混,然後上床,甘願“陪玩”,主動告白……
原來他的愛才是最廉價的。
他把最珍視的給她,她卻丟在地上不要,轉身對別人掏心掏肺。
就是這樣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卻這樣作踐他。
“別說我當年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就算真是……”
她冷笑一聲,忽然什麼都不想說。
“你要是覺得自己頭頂綠帽,我也沒強迫你現在回來找我。既然膈應,那就及時止損。”
“謝佳菀!”
他低吼喊她的名字,對她這幅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憤怒到極點,恨不得手滑到她細長的脖子上,掐死她。
她反應太過於鎮定,眼中無光,望著別處,沒有感情地開口。
“是你說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也是你說想要重新開始。
因為別人三言兩語你就這樣懷疑我、侮辱我,這就是你所說的愛我?”
她抬眼,對上他微微怔住的眼睛,笑得有些蒼涼。
“你只是愛你自己罷了。你覺得我綠了你,讓你顏面盡失,顯得你現在回頭舔我是件多麼有失尊嚴的事。
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污衊我,不分青紅皂白地過來指責我,也是在摧毀我的自尊。”
說著說著,她眼眶有些泛紅,卻乾澀得沒有一滴淚。
他十分頹喪,一下子像蒼老了十歲。
鬆開手,他撐著牆體,垂著頭像懇求她。
“那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我保證,只最後問這一次,不管答案是什麼,我都接受,之後不再提起。”
心像是被剜了一塊,疼得如同把她掩藏了多年的痛苦和不堪連根拔起。
得不到回答,他又抬頭凝視她,忍住衝動沸騰的血液,沉沉開口:“摧毀你的自尊?那我的自尊呢,你好像永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肩頭顫抖著,她伸手抱住自己,“梁從深,沒必要再說下去了。我們像兩頭刺蝟,堅守自己的正確,誰都不退讓,倒不如各退一步,對大家都好。”
他先是怔住,反覆回味她絕情的語句。
最後,他真的後退幾步,踩到地上的大衣,踉蹌著笑說:“退一步?退哪裡去?”
自從十四歲喜歡上她,他就沒有退路了。
可她不珍惜,他真的恨。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口角滲出血來。
低頭拾起自己的衣服,冷淡地拍乾淨上面的灰塵和污漬。
拉開門,把她一個人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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