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朵花(故事集he) - 秋海棠2 (1/2)

秋季,是世家貴族們享受圍獵的季節。
他對林子里這些狐狸、獾子不感興趣,騎著馬不緊不慢尋找著更具誘惑力的獵物。
國公府的叄公子策馬跑來,湊到他身邊說:“聽說你那小姨子正在找婆家,我挺喜歡她,雖然正妻之位給不了她,但我國公府一個妾位想來也不算委屈她。”
他懶懶的瞥了對方一眼,“讓我永安候的妻妹做妾,很抬舉她么?”
叄公子面色訕訕,又不甘心的追上來,“我真的很喜歡她,要不然這樣,如果她進府後一舉得男,我便去說服我娘,扶她做平妻,如何?”
……平妻?
他終於停了下來,拉住韁繩,回頭問道:“你真的喜歡她?”
“喜歡啊。”叄公子笑得很不正經,“你不覺得她嬌嬌柔柔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心痒痒……想要狠狠欺負嗎?”
欺負?
聯想一下國公府叄公子平日里的所為,他大約能猜出這個欺負是什麼意思。
蕭珩淡淡回絕:“她可不是你能欺負的。”
如果真讓妻子的妹妹進了國公府,以她那沉靜寡言的性子,只怕會被人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叄公子見他仍然拒絕,口無遮攔說道:“喂!你護得這麼緊作甚?該不會……想享齊人之福?”
蕭珩懶得理他,策馬離開。
……
轉了一圈,沒看到讓他心動的獵物,反倒見著叄公子鬼鬼祟祟的模樣。
他一時好奇跟了過去,卻見叄公子朝一個方向慢慢舉起弓箭——
她站在樹下,手裡捧著紅彤彤的漿果,正在喂不知從哪裡跑來的野兔,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某人的獵物……
蕭珩本想阻止,動作卻如何也不及那支箭的速度!
——嗖!
叄公子臉上露出惡作劇得逞后的笑容,只是這笑容沒有持續多久,就僵在了臉上。
因為他的臂膀,已然被永安候擒住。
……
蕭珩走過來的時候,漿果散落一地,那隻野兔早已不知所蹤。
她的裙角被箭釘死在樹榦上,撕扯出一道開口,露出內里的雪白肌膚。
她見蕭珩過來,潛意識裡想要閃躲,卻無意中將開口撕裂得更大……於是她不敢動了,低著頭,用輕細的聲音喊他:“姐夫。”
蕭珩垂眸看她。
嬌柔的姿態顯露出怯弱,不過沒有哭,只是微微泛紅的眼眶比垂淚更加惹人憐惜。
他的眸光從裙擺間的幼嫩雪膚掃過,鮮紅的珠液掛在瑩玉般的肌膚上,顫顫巍巍,似墜非墜,映襯得紅的更紅,白的更白。
那是漿果的汁液,散發著新鮮的、微甜微酸的氣息。
蕭珩走近一步,她明顯瑟縮了下,卻無法躲得更遠。
他握住那支箭的時候,心想:她的柔弱,確實會讓人想要……欺負她。
扎進樹榦深處的箭,被男人輕鬆拔掉,“別害怕,剛才是國公府的人跟你開玩笑。”
她面頰泛紅,聽到他的話,輕輕應了一聲。
“上馬吧,我帶你去找你姐姐。”
女眷們都在樹林外圍的營地里,也不知她是怎麼跑到這裡的。
她在高壯健碩的大馬前踟躇,粉白的小臉被憋得通紅,嗓音綿軟柔弱:“姐夫,我上不去……”
他沉吟片刻,一手握緊她的皓腕,另一隻手扶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將她扶上馬——
那一瞬,他彷彿聽見她緊張得微微抽氣的聲音。
……
“國公府的叄公子追趕一隻兔子,不慎射中了她的裙子,所幸人無大礙。”回到營地里,他這樣對妻子解釋。
妻子很不滿,斥責她:“來時就囑咐過你不要走遠,你怎麼總叫人不省心?幸好沒有受傷,萬一那箭射偏一些該如何是好?”
她垂著頭向姐姐道歉,顯出窘迫。
不知怎麼,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明明不是她的錯。
叄公子想要逗弄她,不拘她在哪裡,那一箭都無法避免。
她被妻子帶進營帳換衣裳。
他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微微失神。掌心處那柔若無骨的觸感彷彿還在,肌膚細滑,腰肢綿軟……
不知欺負起來,會是何等滋味?
…………
回來的時候,他又聽見妻子的訓斥聲。
他的妻子似乎每天都在訓斥各種人,各種事。
婆母即將大壽,沒能訂到清風觀的齋菜素宴,她訓斥。
賓客到訪,下人沒有用上好的金絲五彩花瓷,她訓斥。
出門道賀,翻遍庫房也找不到合心意的禮物,她也要訓斥。
他的妻子總處於焦慮中,擔心自己一絲一毫沒做好,就會被人小瞧了去。
他跟她說過:不必如此。
只要他還在這位置上,只要永安侯府不倒,就不會有人小瞧她。
只是成效甚微。
但凡有那貴婦穿了更時興的衣裳,戴了更精巧的首飾,辦了更熱鬧的宴會,他的妻子就會坐卧不安,想方設法要效仿一二。
她的不安,來自於她骨子裡的怯弱。
他說的保證,於她而言,還不如一件時下流行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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