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陸休,意外的好說話。
林若瑜本以為他會被自己的諷刺言語刺激得勃然大怒,進而與她撕破臉皮。
如果能夠直接將她開除掉,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陸休沒有。
他只是安靜地驅車送她回家,如同一個守護在公主身邊的忠心騎士。
只要他不發難於人,他就是一個完全值得依賴的可靠男人。
可惜,這份深厚的安全感不屬於她。
林若瑜稍稍打開車窗,讓涼風吹拂著自己的面頰,心裡的煩躁思緒都隨著微風飄揚而去。
高速後退的街景,一盞盞幾乎看不清輪廓的路燈從眼前晃過。
車速似乎有些過快了,她剛想示意陸休開慢一些,卻忽然發現車子前行的方向並不是回家的道路。
她並不覺得陸休會記錯她家的住址,他似乎是存心往相反的方向行駛。
“陸休,你要帶我去哪?”
陸休沒有出聲回答,平日柔和的臉部肌肉,在此刻竟然略顯僵硬。
大概是在專心開車,他沒有注意到她的問話。
林若瑜忍不住低聲重複問了一句:“陸休?”
“你在害怕我嗎?”
昏暗中,她只能看見他的薄唇一張一合,近在身側的聲音卻聽不出喜怒。
“害怕我會對你做出什麼事?”
他似乎有些不對勁。
林若瑜看著駕駛盤上接近超速的指標,心裡漸漸生出了一種危險感。
她壓下那份若有似無的畏懼,只是強調著自己的意願。
“我想回家。”
所幸這條柏油路並沒有多少礙事的車輛,不足以產生交通事故。但過快的車速,仍舊讓她心驚膽戰。
車內涌動著恐怖的壓抑氣氛,更是讓人難以喘息。
陸休的目光牢牢鎖定在前方的道路,卻同時分心跟她說話,語調漸漸變得生冷。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都不願意陪我嗎?”
面對著他毫不遮掩的質詢,林若瑜很想搖頭,但還是忍住了下意識的動作。
她的確不願意陪他。
“林秘書就這麼狠心嗎?”
後視鏡里映著陸休緊蹙著劍眉,濃墨重彩的雙眼內帶著隱忍不發的狠厲感。
“你討厭我,也該念念舊情。”
舊情?
就是念著舊情,她才不想接近陸休,甚至恨不得與他保持天各一方的距離。
因為她的過分沉默,對方的情緒終於被逼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前方路口突然轉換成紅燈,陸休踩了個急剎車,急速前進的車輛被硬生生逼停,車子最終仍是穩穩地停在白線前。
他雙手掐著方向盤,用力到骨節都泛著白。
藏在暗處的雙眼,似乎在抑制著極度厚重的複雜情緒。
所有的惱火與無奈交織在心間,一切情緒到了嘴邊,都只剩下咬牙切齒的三個字。
“林若瑜——”
說來丟人,這是陸休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在校園時期,陸休並沒有認真地叫過她。畢竟她不用呼喚,就會主動地出現他的身邊。
她那麼的乖巧懂事,根本不需要用強硬手段牽制住。她也會亦步亦趨跟在陸休的身後,全副身心都依附著他。
來到職場之後,他們的每一次對話,都以客氣疏離的“林秘書”作為開頭。
在最不期待的時候,得到了這份遲來的呼喚。
這樣的親密稱謂,已經來得太晚了。
林若瑜苦笑了一聲,暗罵著自己仍舊會因為他隨意的一句話,而被迫著牽動情緒。
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她想反抗,但無奈自己做不出什麼舉動。
她身處封鎖的車廂內,像是一隻被困在牢籠里的獵物一般,根本就逃脫不得。
紅燈轉綠,車子再次啟動。
也許是因為暫時的休整緩和了情緒,又或許是發覺到她有些蒼白的臉色,陸休沒有再嚇著她。
邁巴赫在夜色中一路平穩行駛,也越來越接近目的地。
車子最後停在一片富貴的住宅區,環境雅緻的園區里錯落著好些獨棟別墅。
隔壁的住戶相距甚遠,她呼救的幾率過於渺茫。
車子已經熄火,儀錶盤上浮動的燈也暗了下來。
陸休一言不發地下了車,他在車外穩穩站定,卻沒有聽到副駕駛開關車門的聲響。
他微側過頭看去,只見林若瑜依舊坐在座位上。
她有些害怕地抓著胸前的安全帶,似乎沒有下車的打算。
他並沒有多少耐心,沉聲催促著她。
“下車。”
此時的封閉車廂,竟然成為了林若瑜最後的避風港,她完全不敢離開。
“陸休……”
她有些害怕地抿著下唇,聲音不自覺地有些發顫。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不想再沉溺在過去了……我們就這樣結束吧。”
陸休盯著昏暗中的她沉默了幾秒,忽地笑了出來。
“下車。”
“我不想再重複一遍。”
意外的,林若瑜真的解開了束縛著的安全帶,乖乖地打開車門下車。
還不等陸休有所反應,她的身子忽地一動,快速往早已自動關閉的鐵藝大門跑去。
即使自己絲毫沒有全身而退的勝算,她也不願意待在原處任人宰割。
陸休比她想象中來得要快,手腕上立刻傳來被緊緊箍住的感覺,力氣大到皮膚都被勒出一道淺紅痕迹。
視線天旋地轉,再次回過神時,她發現自己竟然被他扛在了肩上。
軟腹被迫擱在他硬邦邦的肩膀上,她幾乎要吐了出來。
林若瑜只能努力地挺起上身,借著這個姿勢用力打著他的後背。
“陸休,你放開我!”
手掌拍打在陸休硬實的後背肌肉上,他沒什麼反應,她倒是打得手心狠狠發疼。
陸休沒吭聲,只是靜默地帶著她往室內走去。見她掙扎得越來越厲害,才伸手打了她的臀部一下。
聲音特別響亮。
即使隔著一層制服裙,林若瑜也能感覺到他的掌心與她的臀部相貼時的隱秘觸感。
她立即燒紅了臉,劇烈掙扎的動作已經小了很多。
別墅內並沒有開燈,陸休摸著黑走進去。
林若瑜也沒能看清四周的擺設,即使視野完整,她也沒有多餘的心思觀察周遭。
此刻的她,已經處在即將被開膛破肚的危險境地。
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引領著林若瑜的人短暫地停住了腳步。
還不等她做出反應,她就被人從肩上用力地扔了下來。
沒有想象中與堅硬地面狠狠碰撞的感覺,背後緊貼著十分柔軟的東西。
但因為這過分的柔軟,她的身體甚至在上面回彈了幾下。
這裡……是床?
林若瑜忽然覺得自己被扔到地面會好一點,她正想有所動作,黑暗中竟有一副熱燙身軀在快速逼近。
危險的壓迫感隨即撲面而來,牢牢地禁錮住她的行動。
隔著一層昏暗光線,二人互相對視。
一個在無聲的畏懼,一個在悄悄地散發著強大的攻擊性氣息。
她感覺雙臂有些發顫,卻只能用它們阻擋著越來越靠近的陸休。
手掌貼著他彷彿浸了一層夜風的西服,掌心的溫度過分冰涼。
“平日倒是不見林秘書這麼能說會道,面對我的時候就這麼牙尖嘴利。”
陸休低笑著,拇指重重地擦拭著她的唇,粗糙的繭摩擦得有些疼。
“怎麼現在不說了?”
他話語里的揶揄意味過於明顯。
林若瑜氣憤到想咬他的手指,卻被他輕易躲過。
她咬了個空,而代替手指襲上來的,是他充滿佔有慾的吻。
二人的唇瓣相貼,陸休強勢地用舌頭頂開她的唇。順勢纏住她的舌尖吮吸,帶著有些急躁的力道。
他似乎為了此刻的親吻,忍耐了太多。
“別……唔……”
林若瑜的抗拒聲完全被吞咽,被毫不留情的阻止。
她的雙臂甚至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壓在腦袋兩側,被他以充滿掌控意味的姿勢鎖住。
彼此的身體緊密相貼,她的整個人都在他的懷抱之中,連最基礎的自由都被剝奪了。
安靜的房間,很快只剩下接吻的水聲,以及她模糊的呻吟。
重複的呼吸聲在很近的地方交迭。
鼻間氤氳著的氣息,滿滿都是那份熟悉的苦艾香。
她幾乎要沉溺進去了,陷在他帶來的情慾氛圍里。
他的喘息聲也越來越急促,似乎只差一線之隔,二人之間的隔閡就要從內部硬生生衝破。
但是,林若瑜怎麼可能認輸呢?
她倔強地偏過頭,避開他有些不知靨足的吻,也將自己差點沉淪的心防守起來。
“陸休……你忘記自己是性冷淡了嗎?”
“你這樣做,根本就沒有意義。”
林若瑜在提醒他一個無法忽視的事實,她如此嘴硬,也如此願意讓自己陷入危險當中。
陸休的瞳仁里閃著若有深意的情緒,語氣卻多了一絲值得考究的玩味。
“差點忘了,我給林秘書買了禮物。”
“我猜,你會喜歡的。”
他直起上身,似乎準備拿出他口中的禮物。
期間,他的右手一直壓著林若瑜的肩膀,讓她沒有逃跑的機會。
她忽然覺得很害怕,後背都浸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黑暗中,陸休像是從床頭櫃抽屜里拿出了什麼,她只能聽到空氣中傳來金屬碰撞的冷硬聲響。
緊接著,林若瑜就感覺自己的手腕碰到了冰冷的觸感,似乎被一圈結實的金屬套住了。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那是一副手銬,不過眨眼間,自己的雙手都被手銬緊緊地拷在了床欄上。
此刻,她更沒有逃脫的機會了。
“陸休,你別這樣……”
林若瑜的牙齒似乎都有些發軟,可惜柔軟無力的話語根本沒有任何威懾性。
陸休放鬆了姿態,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臉頰。
“等我。”
他離開了。
黑暗中,只剩下林若瑜一個人。
莫大的空虛和恐懼都從暗中慢慢地襲來,像是沼澤淤泥一般慢慢地裹住自己的口鼻。
她恐懼得幾乎無法呼吸,只能用力閉著眼睛將所有注意力都暫時封存。
漸漸的,不遠處傳來一陣沉著有力的腳步聲。
在黑暗中,他像是操控著一切的主宰者,她只能等待著他的救贖。
忽然,卧室的燈被人打開。
頭頂頓時泄出一大片溫和的米色燈光,所有不懷好意的黑暗都被驅散。
陸休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卻帶著同樣的高傲神態。
他的手裡,拿著真正的禮物。
那是一個粉紅色的小東西,橢圓的形狀,末端還跟著一截長長的細線。
即使沒有過自我安慰的經驗,林若瑜也認得出那是一件女性使用的情趣用品——跳蛋。
她莫名想起了陸休今日接收的快遞,快遞裡面的東西難不成就是它……
陸休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卻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還得感謝林秘書幫我取了快遞,要是今晚用不上的話,會很可惜的。”
林若瑜莫名感覺雙腿有些發麻,忍不住將身體瑟縮起來。
“你……你該不會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