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師表(高幹) - 006

這問得張窈窈整個人都緊繃起來,試圖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跟平時一樣,“沒有吧,大概我下班之前到儲藏室去過,可能在那裡沾了點霉味?”
“不是,不是那種味,”衛庄仔細嗅了嗅,排除了霉味,“是不是換了新的沐浴露?”
真是磕睡時被人遞了枕頭,張窈窈連忙機警地回道,“嗯,剛換的,這也讓你聞出來了?你狗鼻子呀?”
衛庄親了親她脖子,“這香味不錯,以後就用這個吧。”
張窈窈心裡頭虛得緊,恨不得立即跳過這碼事,“嗯嗯。”
衛庄攬著她到裡面坐著,裡面有些涼,正中間擺放著衛瑤的遺體,前面擺放著衛瑤的遺像,兩邊擺放著花圈,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這會兒不在,也就衛庄跟張窈窈兩個人在一起守夜。
出車禍的衛瑤早就被收拾過體體面面地躺在冰棺里,身上穿著買來的壽衣,瞧著頗有些安靜詳和的意思。
張窈窈只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又往外看了看,隔壁顧家的人到一直在哭,哭得很重,令整個人殯儀館都添了一絲悲傷的氣氛——儘管顧朝是同衛瑤一塊兒出的車禍,衛瑤就擺放在第二間,顧家的人也沒敢上來尋麻煩,畢竟是衛家,如今失去了親家謝家的照顧,顧家實在是沒那膽子上門尋事。
“吃點東西?”張窈窈沒吃過什麼東西,肚子里空空,這還要守夜的,自然是要堅持不住,輕扯著衛庄的袖子,“我們去食堂看看?”
衛庄眼裡微紅,到底是應了,“嗯 。”
張窈窈問了下工作人員,才曉得食堂在前面,剛進大門的左側,那裡不光有食堂,一到五樓都是供人擺喪宴。
衛庄,還有張窈窈,自是不會被人慢待,很快地就上了菜,依著兩個人的分量,擺了四菜一湯。湯是冬瓜鯧魚湯,鯧魚是東海白鯧,起碼有八兩重的分量晒乾了添了個鮮味;蔥油黃魚,兩指寬的小黃魚肉正嫩;麻婆豆腐加個魚香肉絲,再添個蓮花白清炒。就擺在一個小隔間的小圓桌上面。
衛庄親自替張窈窈盛了飯,總算是有空問起來,“今兒去單位怎麼樣了?”
“還行吧,”張窈窈謹慎回答,“並沒有分到哪個班上去,現兒就是校長助理。”
衛庄盛湯的手一滯,抬眼看向她,“校長助理?”見張窈窈點點頭,他露出誇讚的表情來,“那麼是當下任校長培養的?”
“也不好這麼說吧,”張窈窈本身還是挺規矩的人,這事上她雖然知道是老爺子安排下來,還是免不了有些虛,“我這還沒有心理準備呢,心裡頭老覺著不對勁兒。”
她就是同衛庄親近,才將這話說出來。
衛庄將湯放到她手邊,“這湯鮮,你喝一點。”
看著她將湯喝了,衛庄將手搭在她肩膀上,“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成,至於旁的,你也知道像我們這樣出身的總是身不由己,既是老爺子安排的,你就更要幹得好,不要抹了老爺子這面子才好。”
張窈窈忽然間就有了勇氣,好像全讓他給鼓舞起來,覺得自己那點小糾結就不夠看了,放下湯碗,她拉著衛庄的手,“衛庄,我們幾時結婚呀,爺爺說他一直等著你給他敬孫女婿酒呢。”
“不急,”衛庄絲毫未曾猶豫,手覆她的手背,手指繞過去輕輕摩挲她的手心,“你才畢業,單位也才穩定,不能叫家庭的瑣碎事耽誤了你,等個一兩年的,不光你的事穩定了,我這邊也穩定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好。”張窈窈點頭同意,手心被他弄得痒痒的,白皙的面容微微泛紅。
衛庄站起身,往她臉頰親了一下,也就輕輕掠過。
張窈窈覺得臉上熱辣辣的,都沒敢看衛庄。
衛庄才坐下,手機微信到是來了消息,是廖瓊發給他的,問他吃了飯沒有。
他當著張窈窈的面,就回了句,“在吃呢。”
廖瓊回得很快,“要不要讓窈窈回去?她身子比較弱,我怕她這一晚上的受不住。”
衛庄瞄了眼正在吃飯的張窈窈,對上她含笑的眼睛,示意她趕緊吃,這才對廖瓊回道,“這事不用你操心。”
“我只是擔心窈窈,沒有別的想法。”廖瓊回道。
衛庄嘴角微揚,“你與其擔心她,不如擔心我。”
“我也擔心你的,可我更擔憂窈窈。”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把張窈窈撇到一邊。
張窈窈渾然無所覺,待吃完了飯,還給老爺子發了個消息,“爺爺,我晚上陪著衛庄處理些事,就不回來了,你也早些睡,千萬別吃太多甜的。”
“真是個管家婆,曉得了。”張老爺子立即回了話,“你自己睡一些,別把自己累著了。”
張窈窈這才鬆口氣,剛要起身,見放下筷子的衛庄還在弄手機,“是工作上的事嗎?”
“嗯。”衛庄退出微信,牽過她的手,“下午是衛樞來過了?”
這問得張窈窈心驚肉跳的,想起衛樞的惡劣舉動來,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比起待她的衛庄來,衛樞這個人性子太古怪,她一直找不著同衛樞相處的辦法,“嗯,他來過了。”
衛庄見她低著頭,隱隱湧上了絲狐疑,“他又捉弄你了?”
張窈窈立即搖頭,“沒有的事。他都多大了,還能再跟小時候一樣捉弄我?”明明就是捉弄了她,她還得說沒有,不肯讓這事叫衛庄知道。
衛庄看著她一副乖巧的模樣,便攬著她走著,“你別理他就是了,有什麼事也要告訴我。”
“嗯。”張窈窈點頭。
午夜的時候,衛樞到是來了,跟白日里一樣,還是正兒八經的叄件式西裝,瞧著讓人格外的不適應。
衛庄微沉了臉,“你來做什麼?”
衛樞朝著靠在他懷裡睡著的張窈窈看去一眼,“好歹是衛家的女兒,總要過來看看。”
這時,張窈窈醒了,明明是來守夜的,而她睡著了,到底是有點不好意思——懵然好像聽到了衛樞的聲音,她猛地就睜大了美眸,果見著衛樞跟陰魂不散似地出現了。
衛樞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喚了一聲,“樞哥。”
粉嫩的丁香小舌自嫣紅的唇瓣上舔過,這一幕落在在場兩個男人的眼裡,都不自覺地暗了眼底,只衛庄眼底流露出來的是防備——衛樞到沒有半點掩飾的意思,反而朝著她笑道,“窈窈也在呀。”聽那語氣好像他來了才知道張窈窈在這裡。
張窈窈局促地點點頭。
“這香快沒了,你怎麼都點個香的?”衛樞看著他牌位前的香爐,最長的那炷香快燒沒了,“你是她親弟弟,她又沒個孩子,你都不替她點根香?”
衛庄就算覺得衛樞是不速之客,這會兒,他到是也懶得跟衛樞計較起來,當著衛樞的面,就貼在張窈窈的耳邊說道,“我去點根香,你坐著。”
張窈窈搖搖頭,“我去下洗手間。”
“你一個人能行嗎?”衛庄還有些不放心,“待會我陪你去。”
張窈窈搖頭,趕緊推著衛庄去點香,人就朝著外面的衛生間過去。
這到了半夜,和尚們的誦經念佛聲也斷了,家屬的哭聲早就力竭了,外面兒一點聲都沒有,只有走廊上的燈還亮著,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令她走起路來都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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