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這邊打完電話，就拿起保溫杯喝水，又怕燙，只敢淺淺了潤了潤嘴，往邊上一坐，手指指自個兒，“你看看我，忙成這樣子人都沒瘦半點，我回家洗澡時瞧著自個兒這滿身的肥肉就煩躁，別人不都是白天上班夜裡帶孩子都得瘦，我怎麼就覺得自個兒越來越壯了。”
張窈窈跟著她坐下，往會場里看了看，又拿過王玲遞給她的文件夾看了看，文件夾裡面有關於會場位置的排座，主席台、前面幾排都是留給上級領導、學校領導、知名校友的排座，有些已經寫在座位號上具體了名字，有些還沒有。
“你說那位現在還能來嗎？”王玲湊近她，手指著正中間的位置，“如今他上位了，這來咱們學校都得多少人力物力？那麼大的陣勢，我們學校這可是廟小呀，要真來了，還不得清場？可真那樣了，還有什麼校慶的氣氛呀？”
窈窈曉得她說的是誰，想著自個兒當初一門心思地想請人來，確實沒想過這麼一回事，“哎，那怎麼辦？有人專門聯繫過我們學校沒有？”
王玲嘆口氣，“我們學校哪裡會得知這個消息，無非是人來了當時就安排好，這消息還不能透露，他來了，就得把我們校慶的氣氛全帶走……”
窈窈一愣，但瞬間也是反應過來，“那、那還是不來的比較好？”
王玲可不敢這麼說，那是誰呀，她敢說讓人不來的比較好？她仔細地斟酌了下語氣，盡量婉轉 些，“那位能來，確實是給我們學校的榮光了，可那位一出行，咱們學校接待得起？”
窈窈點頭，確實是這麼個道理，“那我去說說讓取消這個行程？”
王玲嘆口氣，“要真來，的確給我們學校添光，可真來了……”
窈窈是懂的，“成。”但她看向主席台，“那我舅舅還來嗎？”
王玲立即點頭，“還是盼著能來的，到底是我們學校的優秀校友，你說是吧？”
窈窈到覺得有點兒好笑，不免笑了出來。
王玲也笑著，以胳膊輕輕地撞撞她，朝她還擠擠眼，“到底是你家老頭子，還得你說話管用。說人來就能來，一來還能來兩個，誰像我們學校這麼排面足？說不讓人來，就不讓人來，也是你有面子。”
窈窈笑得抿了唇，也不說自個是怎麼請著的人，她同老衛的事兒，現在到在衛樞跟前過了明路，在別人跟前那是說不得的——為她也好，為著老衛也好，都是半分兒都不能露半句的，她又不是那種到處炫耀的性子，先頭就有個在網上炫的人，總是曬各種奢侈品、出國旅遊啦，結果被情人報警了，還以敲詐勒索罪進去的。
“也是這學校的緣故，他們才答應來的，”窈窈也就這麼含糊地說,打算就這麼著的混過去，“到不是我的原因，我就這麼一提，也是他們感興趣。”
王玲也不深究，她只管幹自己的事，把事情說好了就行了。
張窈窈這個有點愁，就怕耽誤了老衛的工作，就是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出來老衛如今的狀態，肯定是忙，是各種忙——她還怕自個兒的電話打過去會叫老衛為難，一時間這就想多了，於就是有點愁，愁得眉頭都快皺一起。
但是辦法總比困難多。
老衛那邊忙成那樣，她還不興去尋自個兒舅舅嘛？這一尋人，還得聯繫上舅舅的大秘，一個電話打過去，還真就聯繫上了，也是個不好的消息，舅舅這去隔壁省了，還是今早兒就走的，這叫她一時憋住。
這不，大秘還將電話交給了齊培盛，聽著齊培盛的聲音，“怎麼的，想我了？”
他聲音深遂，聽上去很讓人舒服，窈窈一聽這話，臉瞬間就紅了，人還在辦公室里，她也不由得轉過身，像是作賊似的以手護著手機同他通電話，也不用辦公室的電話，她這手機還是防竊聽的，這都是必要的，衛樞專門給她弄的——她壓低了聲音，“舅舅你在忙的話，那我先掛了。”
齊培盛這邊才下機，就得了她的電話，還以為她自個要來問候他——這心裡頭就難免有些熨貼，就讓前來接機的人別過來，他也是以手護著手機，聽她這麼敷衍的話，面上就帶了一絲嚴肅出來，“好好說話。”
窈窈本來就想掐斷通話，這會兒，她不敢了，“舅舅，我想你了。”
“那你昨晚還逃得快？”
還真是叫她回答不出來，還得硬著頭皮回答，“那不是阿樞哥來接我了嘛。”
“哦，衛樞來找你，你就不同我道別了？”
真是直面她的心靈，叫她嘴上一滯，還是想明白了，就先認錯，“舅舅，我錯了。”
“錯在哪裡了？”
這跟教導主任一個樣兒了，認錯還不肯罷休，還得讓她說明情況——她只得以最虔誠的態度認錯，“舅舅，是我錯了，我應該先同你說一聲的，不應該不同你說一聲就跟阿樞哥走的，我做事沒頭沒尾，這樣不行，以後會改進的。”
“我明晚回來。”
通話就斷了。
明晚就回來？她盯著手機，慢慢地轉著椅子回到電腦前，好半天，她才緩過神來，總算將事兒都揉碎了掰明白了，“我的天哪——”這是她的感嘆聲，舅舅同她說的話，她還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但她還是縮著脖子，再悄悄地想要聯繫上老衛，悄悄地給老衛發了條消息，“您將來我們學校的行程取消掉吧，您一來，不光我們學校得接待您，連這邊兒的上級部門都得來……您還是別來了吧。”
她這消息發出去，起碼等了半小時才給回的，“好。”
也就一個字，就回她一個字。
她盯著這手機的一個字，不免在心裡想著這還真是有區別的，老衛這邊兒乾脆就應了她；她舅舅呢，還非得按著她認錯，這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咋就這麼大呢？
她就嘆氣，趕緊地他再發了條消息，“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
當然，她也加上一句，“阿樞哥也在的。”
得把事兒說清楚，她既不能委屈了阿樞哥的，也不能慢待了老衛。這事上，她現在比較門兒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