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樞看他一眼，眼神頗有些冷淡，攬著窈窈就走。
窈窈這邊兒才送走了老衛，心裡頭正難受著呢，見著謝曾宇這過來，到是想起來他這會子都已經高考過了，免不了就要問上一句，“考得怎麼樣？”
她這一開口，就立即給了謝曾宇的機會，他連忙上前幾步，幾乎就跟在他們身後，近乎急迫地回道，“考得還行。”
張窈窈一聽，就曉得他有把握，到不再說什麼了。
謝曾宇恨不得她多問自己幾句，沒想到就這麼一句就結束了，叫他著實有點失落，心上到不氣餒，反而是跟他們一起走。她依舊坐在冰棺邊上，手把手地迭著紙元寶，邊上還有衛樞，明顯動作比她快。
謝曾宇先時坐在一邊，看他們都在迭紙元寶，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迭起紙元寶來，有一點兒較為可惜，眼睛是看會了，這手上卻是笨拙得厲害，費了好些工夫才能得上得手，但明顯比窈窈迭得更難看些。
衛樞就跟變戲法一樣，迭得既快又好，見謝曾宇這副討好的人蠢樣子，瞧向他的眼神都帶了些嫌棄出來，叫謝曾宇面上一紅——到底是年少，雖說城府也深，但總歸年歲擺在那裡，還沒真正兒的成熟，在衛樞眼前就顯得有些生嫩。
謝曾宇被嫌棄，自然就不服的，可手上這動作真的是生疏，不由巴巴地瞧向張窈窈——
張窈窈見他們迭個紙元寶都能示起威來，不由得頭疼，到一慣兒地低著頭不敢抬頭去看他們兩個，手上的動作就加快了起來，本來她就是免費迭的紙元寶，這會兒加快了速度，也沒見她迭得更快些，反而將紙元寶迭得更歪扭些。
衛樞見她迭成這樣子，不由嘆氣，便自身後將人圈在懷裡，雙手握住她的雙手，手把手地教她迭紙元寶，有了他的加持，她自然也跟著迭了幾個樣子不錯的紙元寶，眼睛也跟著亮了幾分。
見眼睛放光，衛樞看著就歡喜，只在靈堂，到不好做什麼逾矩的動作。
謝曾宇看衛樞圈著人，心裡真是酸楚，恨不得將衛樞給拉開，好讓他自己代替了那位子，面上微微漲紅，“窈窈姐。”
窈窈回頭看他，“你回去吧，這會子才高考完，回去歇著。”
他不肯走，“我想在這裡守夜。”
窈窈曉得他的意思，當著衛樞的面兒，她自然是不允許的，“也不用的，你還是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謝曾宇性子里的那點固執就湧上來，硬是坐著不肯走，也看向衛樞，“阿樞哥，我想留這裡陪著窈窈姐。”
他曉得從她這裡得不到肯定，便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小狡黠，就將目標對準了衛樞。
衛樞依舊手把手地教著窈窈迭紙元寶，聽到了謝曾宇的話，只朝他掃了一眼，手上動作依舊不停，“我聽你窈窈姐的，她同意我就同意。”
一連吃了兩個門閉羹，叫謝曾宇實在是憋屈，他不像老衛與齊培盛那樣沉穩，即使是再少年老成，還是難掩他的青澀，“我也出力了，怎麼你們就行，我不行的？”
窈窈一滯，便看向衛樞，只見衛樞安撫似地看她一眼，才叫她不至於那麼懸著心。但她是被說著了毛病處，就有些直不起腰的——被人一質問，這腰都直不起來了。
“該你家得的也沒缺過你家，”衛樞冷冷地回道，“小孩子家家的，還想玩大人的事？”
謝曾宇氣結，到底是年輕，有些氣勢，“你想翻臉不認人？”
衛樞手上動作稍停，慢慢地將人放開，他自個兒也起了身，看向謝曾宇的眼神也愈發的冷淡，“我有承諾過什麼了？你自個要貼上來，我難道還不用？”
張窈窈離了衛樞，覺得有點兒失落，可這會兒呢，她依舊是手不停歇地迭著紙元寶，裝作聽不見這些話——人但凡有點兒臉皮，這種事都不好宣之於口，更何況似她這樣的事，要叫外頭人論起來，無異於淫娃蕩婦了，也是她幸運，這會兒還是好端端。
現在她的事，被衛樞這麼個撇清，她更想把自己的脖子縮起來，最好能跟烏龜一樣，將自個兒腦袋縮入烏龜殼裡，啥也不想說。
謝曾宇這就委屈了，一腔熱血被當成送上門的，就巴巴地瞧向窈窈，見她縮著脖子不敢看自己，這心裡頭就跟火燒火燎似的難受，“窈窈姐！”
她依舊縮著脖子，看了看衛樞，得到他鼓勵的目光，不由得有了絲勇氣，“阿宇，你還小呢，等你大了就曉得……”
“窈窈姐！”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讓謝曾宇突如其來的重聲給喝斷，她悄悄地看過去，見少年的眼睛發紅，還泛著水光——她的心一揪，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了。
衛樞握住她的手，將她再度圈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眼神冷淡地看向謝曾宇，“小孩子嘛，還是別參與大人的事，回去念書吧。”
謝曾宇不肯走，固執地盯著張窈窈。
窈窈就是不敢對上他，縮在衛樞懷裡，小青年的熱情，她接受起來是有點兒不自在。”別讓窈窈為難，”衛樞語重心長，“回去吧。”
他以勝利者的姿態，圈著懷中的人，向謝曾宇宣告著他的失敗。
而那個本應該回應他的人，在那裡縮著，什麼也不敢應。
他盯著她看了許久，這才離開。
窈窈這心上鬆了口氣，聽著還有些惆悵，可對上衛樞含著笑意的眼神，她就不自在了，嘴唇顫了顫，想要替自己挽尊，但話在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衛樞放開她，坐在邊上，自個迭起紙元寶來。
望著背對著她的身影，她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從身後摟上他的腰，“阿樞哥，我不是故意的，他、他……”
她也不知道怎麼同阿樞哥說自個跟謝曾宇的事。
衛樞手上的動作稍滯，回頭看她，“窈窈，我並不是那麼大度的人。”
他這一句，語氣有些深沉。
一下子就擊中了她的內心，讓她無法自抑地將腦袋貼向他，“阿樞哥，我曉得的。”
衛樞轉身，將她再度摟入懷裡，“你曉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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