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把葉璇護的更緊了一些，堅定地對他說。
寶石的光芒，終於熄滅了。
父王伸出手，召喚出一個透明的水泡，將我包裹在其中，帶我飛回海里。
沒瞬間，我聽到他低沉哀傷的歌聲響起。
那是只有父王才會唱的安魂曲。
一曲唱完，這裡的人，再也不會記得今天的」水泡在觸及海面的時候破滅，我掩起耳朵，用盡全力向海底游去，逃離了那璇，這個名字我想要記住。
美人魚（２）「那天那些人類，究竟對你做了什幺！！！」重重的耳光和父王暴怒的吼聲，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然而，即使如此火辣的耳光和痛楚，也抵消不到我身上的滾燙。
「他們什幺也沒做。
」我抬頭看著他，無力地回答。
從未見過他如此哀傷的表情，價值連城的王者滴地融化擴散於海水之中，一絲絲瀰漫著他的痛苦。
人魚的生命很長，但那通常僅局限於雄性人魚。
對於雌性人魚來講，誰也不可以活多久。
因為那兩個可怕的字——愛情。
父王說過，人魚是受到造物主詛咒的種族。
我們擁有所有生靈中最為英俊、表，卻沒有擁抱愛情的權利。
在我們的族類中，雌性人魚，只是用來繁。
遇見讓我們心動的雄性，開始發情期，產出汲取了我們一生精華的卵帶著無限的留戀死去，是每一條雌性人魚的宿命。
所以，對人魚來說，愛情開始的瞬間，便是永別。
對於雌性人魚來說，愛人名字，就是死亡。
從土五年前我破卵而出開始，父王便下了禁令，禁止任何雄性的人魚出現在內。
這是王族的特權，也是對他的折磨。
畢竟，在先祖中曾經有過公主處中愛上父親的事情發生。
所以，在這土五年裡，我每天與父王的相處只有短短的幾分鐘而已。
大部分時候，都是他在水晶球里默默看著我。
只是沒想到，如此小心翼翼地保護下，他唯一的女兒，竟是所有人魚女孩中得最早的一個。
「你愛上那些人類中的一個了嗎？」許久之後，父王長嘆一聲，承認了這個事實。
「是的。
」我回答，想到那個叫葉璇的男人。
「去找妮可吧，她會告訴你活下來的方法。
」告訴我那個禁忌的名字，父王頹然地攤坐在王位上，閉上眼睛向我揮揮手。
「嗯。
」我輕輕應了一聲，準備離開。
「蕾雅。
」在我轉身的時候，父王又叫住我。
我回過頭去，看到他又哭了起父王，無論如何，都要回來。
」妮可，唯一長有雙腿的雌性人魚。
她的年齡比我大很多，可能比父王還要大我仍在卵中沉睡的一百年裡，或許更早的時間，她就已經變成了這個樣人願意告訴我們她經歷過怎樣的故事，甚至她所居住的那座偏遠的貝殼被所有家裡有女兒的父親們劃為了不準靠近的禁區。
但是，儘管如此，仍是有一些流言不知從何處傳出來。
有人說，妮可在年輕曾經愛上過一個人類。
所有人魚女孩都曾聽說那個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人魚公主愛上王子，最後的故事。
所以，從小在我們的認知里，愛上一個人類，是比愛上一個人苦的事情。
然而，妮可的傳聞令所有女孩都開始感到好奇。
她是否真的類？她如何躲避掉發情期，為何沒有產卵，也沒有死去？她是怎樣把尾一雙腿？她為什幺又回到海底？ 一切的答案都是無解。
父親們守口如瓶，妮可也很少走出她的小屋，那些曾抱有幻想的女孩，也一一地遇上了自己的意中人，化為海底泣血的珊瑚。
敲開那扇小小的門，迎接我的，是一個美艷照人的女孩。
人魚出生后，會在卵中沉睡一百年，汲取卵子中母親留下的營養，悄悄地成而出的一刻，便已擁有少男少女的樣貌身體，直至死亡不會變化。
所以，三百歲的妮可仍與我一樣，青春、美麗。
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她那一的修長雙腿，與一對潔白的纖足。
「您好，公主。
」妮可看到我，後退一步，微微欠了一下身子。
那是人類的禮節，沒有了尾巴法像其他人魚女孩一樣行搖尾禮。
「您好，妮可阿姨。
」輕輕擺動了一下尾巴算作還禮，我游進了她的屋子。
「父王說，您會指點我生存下去的方法。
」向她說明了一切情況，我漂浮在水中，求助地看著她。
「唉……」長長的嘆息之後，是她久久的沉默。
「或許，我該先告訴你關於我們這個種族的故事。
人魚一族，並不是什幺高，只是自私的背叛者而已。
」良久之後，她終於開了口，以這句話為開頭，向我講述起人魚一族的來歷。
「很久很久以前，萬物初醒的時候。
那時，還沒有人魚的存在。
陸地與海洋極少的生命。
造物主為了給大地帶來生機，創造了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兩條生命來到這個世界，經歷千年慢慢地成長、相愛，很快又孕育出新的生命。
這個時候，造物主希望確定自己創造出的這個種族是偉大而無私的，於是對他們考驗。
他告訴那對男女，天火即將焚毀陸地，一切陸上的生命都會消亡，生方法，就是躍入海中，變成一條魚。
但是，物競天擇，每一個種族，唯一的生命，也就是說，男人和懷孕中的女人，只能有一個活下來。
男人和女人經過考慮，都認為如果離開了對方，自己一人獨活也沒有意義。
於是笑著拒絕了造物主，依舊攜手在一起，等待著滅亡的那一刻。
理所當然的，有來，造物主很欣慰地看著自己創造的這兩個人堅定地相愛著，幾乎以過了考驗，準備給與他們獎勵。
但是，某天夜裡，在女人睡著的時候，自偷偷溜到了海邊，毫無留戀地跳了下去。
女人醒來后，發現愛人已不在身邊，痛苦地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卻被造物他說女人通過了考驗，可以得到一項獎勵，問她想要什幺。
傷心欲絕的提出了一個條件：人生太過漫長，長到所有守護的東西，最後都會在眼消失。
她希望可以活得短一點，在生生不息地繁衍中匆匆地結束生命，生中苦苦地留戀、思念、心痛。
造物主滿足了她的願望，從此，人類的千年縮短至不足百年。
而躍入海中的男人，也受到了他的懲罰——漫長永恆的青春，和不會消失的孤獨。
這，就是人類和人魚始祖的故事。
人魚和人類最大的不同，不是缺少可以行，而是沒有被時間治癒的能力。
痛苦和遺憾的烙印一旦印下，便如影隨生命結束。
不會衰老的外表下，是一顆被無數傷痛折磨千年的心臟，尤所愛的人那一刻，就像一把利刃被插在心口，永遠都不能拔出，只能伴痛度過餘生。
所以，在愛情來臨時便死亡的雌性人魚，未必不會比永世雄性人魚幸福一些，一生只愛一個人便死去，其實是造物主對我們的優，是個不知好歹拒絕了這份優待的人。
蕾雅公主，在知道這樣的故事之後，你確定仍要延續生命幺？」妮可告訴我的這些，是父王從不曾對我講述過的。
年紀尚小的我，還沒有經徹心扉的事情。
但我也能夠地感覺到，在這土五年裡，無論多幺細小的滿，都彷彿昨日才發生的一樣，永遠清晰地充塞在胸口揮之不去。
也許如此，人魚一族，才都會越長大越沉默，越長大越冷漠，是因為，每一面的東西，都會留下一道永遠消不掉的傷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