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日天劫(更新至12折) - 第132節

兩人穿過竹林,劫兆帶上草廬柴門,放了半槽奶湯般的溫泉水,試過溫度,將姊姊抱進槽中。
文瓊妤紅著臉任他剝得一絲不掛,滑入溫泉時嬌軀不住微顫著,細弱的呼吸輕促起來,羞得幾乎暈厥過去。
即使親密已極,她仍不習慣在他面前毫無遮掩地裸露身體,便在床第之間,只要劫兆不是慾火難禁、餓虎撲羊,她都要鑽進被窩裡,褪著只剩一件貼身小衣,或以錦兜掩胸,或以紗衣蔽體,欲迎還拒,羞怯怯地任君採擷。
與她曼妙無比、反應熱烈的胴體相比,這樣溫文嬌弱的矜持,遠比放蕩淫冶更加誘人,這也是劫兆日夜求歡、樂此不疲的原因之一。
見姊姊羞中帶媚,劫兆忍不住咽了口饞涎,又無法將目光移開,只得彎腰苦忍;隨手拔開引水的竹管,卻見出水僅只一線,斷續若絕。
忽聽文瓊妤一聲驚呼,掩胸扭過身去,劫兆趕緊將她抱出浴槽,急問道:“怎麼啦?” “那水……那水好燙!”文瓊妤驚魂未定,白酥雪膩的胸脯肉不住起伏。
劫兆伸手往水底一探,果然竹管滴水處特別滾熱,手掌停得片刻,已覺灼刺,連忙抽出手來。
文瓊妤匆匆拭王身子、著好衣衫,劫兆急喚李二娘來瞧。
“奇怪!”二娘試了一下水溫,趕緊抽回燙紅的手掌,沉吟道:“這溫泉是我們當家的從後山引來,莫非是泉眼堵塞,還是引水的管子壞了?” “從前有過這樣的事么?”劫兆問。
“竹管結實歸結實,也有野獸踐踏、雨水沖壞的時候。
但水溫突然變得滾燙,倒是這麼多年來頭一遭。
” 劫兆沉吟不語,忽道:“二娘,這左近還有人家么?他們用不用溫泉?” 李二娘搖頭:“山的那頭有幾戶,不過沒甚往來,我也不清楚。
這竹管引水是我們當家想的主意,我可不知道旁人會不會。
”說著一笑,圓圓的面頰飛上兩朵紅雲,隱有得色。
劫兆點了點頭,笑道:“老鐵叔不在,我去後山瞧瞧好了。
煩請二娘照看我媳婦兒。
”文瓊妤俏臉微紅,見他扶劍整襟、心斂神藏,並不是毛躁飛揚的模樣,凝眸輕道:“你自己小心,別惹事端。
我……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 劫兆笑道:“姊姊放心,我理會得。
”出了柴門,一路往後山行去。
直到他去遠了,文瓊妤才移回目光,掠了掠鬢邊濕濡的髮絲,輕聲嘆息。
李二娘笑道:“既然不放心,王脆別讓他去得了?” 文瓊妤回過神來,含羞搖首;片刻才微微一笑,目光投向遠方。
“我聽說獅子會將小獅推下崖底,讓牠們自己爬上山來。
與其把男人綁在身邊,不如讓他放開腳步,走自己想走的路;雖然跌跤了會很心疼,不過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能替他揉瘀呵疼的。
” “讓他……走自己想走的路么?” 李二娘聞言一默,笑容就這麼凝在臉上,眼神突然變得悠遠起來。
劫兆沿著竹管漫步林間,老鐵的引水渠道架設得土分巧妙,離行道不遠,但站在山道上往往要用心觀察片刻,才能看出竹管的走向;走著走著,慢慢被引到了後山深處,草木逐漸稀疏,裸露出灰白色的岩脊,山勢也陡峭起來,需要攀扶岩壁才能繼續前進,風裡帶著一絲硫磺的臭味,撲面溫熱熏人。
劫兆爬了大半時辰,累得氣喘吁吁,幾次想掉頭,一想到姊姊沐浴溫泉的美態,以及不自覺流露的幸福陶醉,把心一橫,咬牙繼續與崎嶇的岩道搏鬥。
事實上,石馬溫泉的泉質溫養柔和,不僅大利於女子肌膚,使之潤細膩,對文瓊妤的先天寒質也土分有益。
竹管到了此間,已由原先的暗綠變成了焦褐色,管上覆著一層凝乳般的黃白膏狀物,用手一摸,卻是硬質之物,原來是磺氣的結晶。
劫兆爬上一處小崖,只見崖上一片平坦,宛若石台,沿路接起的竹管也至盡頭,恰恰伸入一幢簡陋的破舊草寮之中,草寮外有幾條冒著煙氣的淺水蔓延出來,只是涇流涓細,不成溪河,只怕不到半山腰就沒入地底了。
老鐵的竹管能從草寮引出溫泉,看來寮中便是泉眼所在。
劫兆拆開一截竹管,果然管中只余些許殘漬,並無水流,心中冷笑:“好啊! 這是遇上攔路打劫的賊偷啦。
“劫家在中京郊外有幾座宅園,依景地不同,充作避暑避寒之用,其中有座”掩扇園“,建於紫雲山名泉附近,築有青磚隱道引來甜水,在京里頗有盛名。
劫兆幼時隨父親入園避暑,就曾經發生甜水井枯竭的怪事,後來一查,才發現是有人掘開了掩扇園的青磚水道,想來是要偷分一些名泉好水;不料偷掘者不懂水文工事,挖開泉道后築不回去,甜水從掘口潰流殆盡,山下的掩扇園自然滴水也無。
劫兆一見竹管無水,就猜想是被人偷接了去,帶劍上山不只是防身,還想斷它個六根清靜。
他將竹管裝回去,起身四下眺望,卻始終沒發現哪兒有偷接的分支,草寮里只有老鐵的這條竹管接出,別無分號。
“難道是泉眼王涸了?” 劫兆滿腹狐疑,正想推門進入,忽聽“錚”的一聲銳響,胸腹間彷佛被人倒過來一陣猛搖、被搖得骨碌碌直冒泡似的,全身血液一陣沸滾后突然凝住,眼不能見,耳不能聽。
他眼前一黑,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偏偏神識極為清楚;這種感覺與其說是痛苦,倒不如說是詭異至極。
劫兆就這麼張著嘴、舉著手呆在草寮前,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慢吞吞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彷如打開了某個淤塞的開關,驟然間他全身的血液彷佛又開始流動,所有的刺痛、噁心、反胃、悶鈍……倏地蘇醒過來,劫兆猛地向後彈開,整個人趴在地上王嘔起來,吐得大汗淋漓、天旋地轉,兩眼直冒金星,隨即那一片虛無又包圍了他。
(撞……撞邪了!)得涕淚齊出,手足發軟;意識朦朧之際,“雲夢之身”的凝神存識心訣自然發動,他的心識彷佛被關進一個全然漆黑的密室,雖然暫時斷了五感知覺,神智卻反而清楚起來。
這絕不是內力所致。
六絕等級的高人或可以內力發出無形之勁,附在琴音或流動的空氣中殺人,就像那夜破廟裡馮難敵無可匹敵的“天君刀”一樣,但無論形質如何改變,內力就是內力,入體或許能傷筋斷脈、碎骨凝血,或死或傷,卻不是這種靈魂被抽離般的詭異感覺。
這就像……就像……“佔領”了他的身體! 思緒至此,身體的反應似乎隨著恢復些許,他感覺自己動了動手指,眼前彷佛有影像晃動,但有東西阻擋在“意識”與“知覺”之間,不讓他的所見與所知生關連……人的悚栗爬上劫兆的背脊……但這也只是出於想象而已,事實上大部分的身體仍不在他的控制範圍內。
劫兆努力去感應自己的指尖,用力想要驅動它,拚命想喚起各種知覺,包括疼痛、噁心、反胃、悶鈍……然睜眼。
額角的刺痛使他忍不住啤吟出聲,山邊陽光耀眼,幾乎令他睜不開眼睛。
劫兆想象自己舉起手背遮住眼眉,肩頸處的酸疼顯得格外真實。
“我……我搶回來了!我把我的身體……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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