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天下(GL母女) - 第1節

《龍吟天下(GL母女)》序:童年 木蓮我自幼沒有父親,雖然有些羨慕其他的小孩,但這並沒有給我帶來陰影,因為我的母親是一個非常堅強、樂觀和溫柔的人,她愛我勝過一切。
在她的呵護下,我的童年是幸福的。
我曾經向她問起過父親,她總是說父親是個很優秀的人,值得我為他驕傲。
我覺得這有些敷衍,如果有人說另一個人挺好的,不錯,你會覺得他沒有講真正的感受。
我曾經以為母親其實並不喜歡父親,但母親有時會說我長得很像父親,每次母親說這話時的眼神包含的思念和哀傷彷彿能夠淹沒一切。
很多次母親做女紅時,做著做著就分神了,定定看著一旁玩耍的我,很久很久,才輕輕的嘆口氣,繼續她的活計。
其實我不太喜歡聽她說我長得像父親,父親長得什麼樣,是什麼樣子的人,我完全沒有印象。
他對我來說只是個符號。
而母親確實我實實在在能夠觸摸到得,我更希望能夠像她一樣。
我喜歡穿跟她同樣花紋的衣服,喜歡學她走路的樣子,喜歡學她的一切。
如果說我身上父親的影子能夠給她帶來稍稍安慰的話,我也並不介意。
她很寵愛我,但並不溺愛,有些時候她對我的要求近乎苛刻。
禮樂、女紅、書畫、琴棋她每一樣都很精通,並且迫切的希望我能夠像她一樣,為此我掌心挨了多少打,已經記不得了。
母親說這是家教,外婆就是這樣教她的,所以對我也一樣。
但外婆卻不讓她打我,總說佳文還小,不要逼她學這麼多。
我們一大家人住在一個小鎮上,日子過得安穩平實。
我曾經單純的以為我們會永遠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我開始意識到有些事情似乎不太對勁。
我不止沒有父親,整個父親的家族都沒有,家裡只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媽。
我們不是鎮上最富有的,卻是鎮上僕人最多的。
而且都是家生子,幾代之前就在我們的家族做僕人。
家中大人都不是本地口音,一家人都深居簡出,從不張揚。
這其中必定有緣故。
九歲那年冬天,天格外的冷,母親撥著暖爐聽我背書,忽然下人進來說舅舅有事請母親過去。
後來我知道,舅舅外出的時候遇到一人一馬倒在雪地里,馬已經斷氣了,人也奄奄一息。
那人是個穿著男裝年輕女子,身上有傷,隨身帶著一柄合罕國的彎刀。
合罕國是北方的游牧民族,驍勇善戰。
一直對南方虎視眈眈。
只是近年他們的大汗死後內亂不止,所以暫時休戰了。
也是因為內亂,很多合罕國的人逃到了南方。
當今聖上不允許合罕國人進入,一經發現格殺勿論,隱匿者同罪。
舅舅悄悄把她帶了回來,跟母親商量:“這些年我們派去合罕國打探的人,都杳無音信,也許能從她這裡打聽到點什麼。
”母親看了看彎刀,鋒利無比,上面鑲嵌了很多寶石。
舅舅說:“看樣子,她身份不低。
”母親把刀遞給舅舅,說:“原樣放回她的包袱里,不要跟任何人講,等她醒了,馬上來通知我。
”當夜那人醒了過來,她很緊張,掙扎著想起來,但是她的傷加上高燒,讓她動彈不得,母親按下她,說:“沒事,別緊張,我們在雪地里遇到你的,當時你已經奄奄一息了,家父一向樂善好施,所以把你帶了回來,等退了燒你就沒事了。
”她聽了這才安靜下來,四處看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四處摸索起來,母親把她的包袱拿過來,說:“在找這個嗎?”她戒備的看著母親點點頭,母親遞給她說:“還給你,沒有人動過。
”她接過來,突然抽出了彎刀架在在母親的脖子上,說:“怎麼可能?遇到陌生人不搞清楚身份就帶回家?漢人皇帝不是要殺凈合罕人嗎?難道你不怕皇帝嗎?”母親波瀾不驚的看著她,她冷笑了一聲,說:“恐怕你早報了官吧。
”母親微微一笑,說:“我確實打開了包袱,也看到了你的刀。
但我沒報官。
如果想抓你,只要綁起來送去官府就可以了,抑或把你扔在雪地里自生自滅。
何苦如此?”她有些語塞,母親接著說:“我什麼都沒有發現,我也不知你身份,你自養傷,等傷好了。
你自走你的。
”她愣住了,母親輕輕推開她握刀的手,說:“把桌上的葯喝了,睡一晚,燒就能退了。
”說完母親起身便走。
走到門口她忽然說:“我叫扎那……謝謝你。
”母親回頭說:“這可不是漢人的名字。
”她想了想說:“木蓮。
”木蓮就這樣住在我家養傷,母親常去看她,對她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
舅舅問母親:“姐姐,直接問她不好么?利誘也好,拷打也好,管叫她說了,何必這麼麻煩?”母親說:“問完以後呢?”舅舅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不管她說些什麼,肯定不能叫她走出這個門,萬一讓官府知道我們私藏合罕人,還打探消息,我們就麻煩了。
”母親:“你確實想的周全,但是我不想殺人。
”一日我午睡醒來,不見了母親,午休母親總是陪我的,雲姐姐說母親在後院。
我去到後院,看到木蓮正在教她騎馬。
母親穿著短服馬靴,有些緊張的坐在馬上。
木蓮站在院子中央,一手牽著長長的韁繩,一手揮著馬鞭。
馬兒聽話的繞著木蓮奔跑。
“要再快一點了哦。
”木蓮說著揚手給了馬一鞭子,母親驚慌的對木蓮說:“等等,等等……”兩眼卻緊緊的盯著馬兒,一點不敢分神。
我記憶中從沒有見過母親這樣驚慌失措,她從來都是鎮定自若,彷彿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
不過現在看來,她至少對騎馬是毫無天分。
她直直的坐在馬上,馬兒一加速她本能的抓緊馬鞍,右手一滑。
整個身子被左手拽向了左邊。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木蓮一躍向前,扶住母親。
跟著馬兒跑了兩步然後飛身上馬,坐到了母親後面,將她抱回馬鞍,然後勒住了馬兒。
母親長長的出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看來我真是給自己找麻煩。
”木蓮仍抱著母親,笑著說:“有我在沒事的。
”母親擺擺手,說:“不行,不行,我看還是算了。
”說著要下馬,木蓮這才鬆開她,跳下馬,然後抱她下來。
這時母親看到了我,笑著朝我招手讓我過去,然後說:“想騎馬嗎?”我看看她身後的木蓮,沒有說話。
母親說:“本來我還想學會了教你呢,但是我實在做不來,不然你來試試?”我搖搖頭。
木蓮也過來了說:“為什麼?馬兒跑起來如同風一樣,不想試試嗎?”我冷冷的說:“我不感興趣。
”木蓮有點尷尬,乾笑了一聲,母親一下抱起我說:“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說著就往馬跟前走,剛走到近前,馬受驚一般突然揚起前蹄嘶叫起來,我被嚇得在母親亂叫亂扭。
母親無奈只好放下我,哄了很久。
從那以後我非常非常討厭馬,也非常討厭木蓮。
那天晚上,母親在前院查完帳,回內院,卻看到木蓮在內院門口等她。
木蓮說:“佳文好些了嗎?是我沒看好那匹馬,嚇到了她。
對不起。
”佳文是我的名字。
母親笑著說:“沒關係,再說責任也不在你。
”說完,兩人沉默了一陣,好像有話說又不知怎麼說。
最後母親說:“這裡太冷了,我們去偏廳喝杯熱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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