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氣歪了鼻子。
縱蓮台緊追不捨。
候聰地騰雲之術也是極快。
兩人一追一逃。
霎時去了千里。
觀音畢竟法力遠勝候聰。
漸漸地拉近了距離。
心想只需再過片刻。
定可將此人拿下。
這時只見前方妖雲速度慢了下來。
緩緩沉下。
觀音大喜。
暗道:“大抵是他知道無處可逃。
便放棄了抵抗。
哼。
就憑你一個小小金仙。
怎脫得我手?”也隨著把蓮台降下。
孰知一下地。
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那候聰笑嘻嘻地站在一個人身後。
好整以暇地等候觀音。
根本不像是走投無路地模樣。
再來看前面那人。
不是牛魔王鄧坤是誰?觀音此時見到鄧坤就來氣。
正要開口質問。
卻見鄧坤一。
先說道:“菩薩。
你做這事實在也太過分了!”不像是開玩笑地。
觀音一口氣堵在喉嚨里出不來,眼前金星亂冒,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這什麼人哪,還敢先開口罵人,難道做強盜的還有理了不成?還未答話,又被鄧坤截住了話頭,只聽他道:“你們要我兄弟孫悟空在花果山整整五百年不出,他也從了;你們要他去保唐僧取經,他也去了。
如此呼之即來揮之則去,你們還有什麼不順遂心意地?非要弄這麼個魔頭來暗算他?”觀音菩薩聞言,頓時噎住。
給孫悟空戴上緊箍咒這一法子本來就帶著暗算的意味,算不上是什麼光明正大的手段,說出去也不甚好聽,只是礙於無法管束這猴頭,不得不為而已。
此時被鄧坤問起,當下便有些不好應答,臉上神色變幻,強自辯道:“此事或許有些誤會,未必便是國師心中所想。
”觀音這氣勢洶洶的追來,卻在兩三句話間,便被人反客為主。
鄧坤早料到她這般反應,得勢不饒人,冷笑道:“菩薩莫不是想否認罷?”說著將候聰那頂帽兒拿過,高高舉起,續道:“菩薩莫不是想說這頂僅是尋常僧帽罷?”觀音又是無言以對,尋常僧帽?堂堂一尊菩薩,為著一頂普通的帽子追趕別人千里,說出去也沒人信哪。
鄧坤見她不語,又自說道:“此物見肉生根,不能取下,要是有人念動咒語,則勒得頭脹眼痛,苦不堪言。
你這等手段著實下作,近乎於哄騙,與小人所為有何兩樣?”說到此處,聲色俱厲,絲毫不留情面。
觀音被他這麼嚴詞指摘,只差沒有指著鼻子痛罵,心裡不禁大怒,卻又發作不起來。
論到嘴皮子上地工夫,她遠遠不是鄧坤對手,何況這事本來就是自己理虧?正在為難間,聽見鄧坤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幸虧我早已得悉此事,否則幾被你得了手去……”這句話聲音雖然低,觀音耳力何等敏銳,一字不差的聽在耳里,腦子裡猛地炸起一個驚雷,暗道:“此事隱秘之極,他怎能得知?難道是教中出了叛徒?”自交手起,這牛魔王事事料敵機先,往往是佛教每行一步,他便早就在前面候著。
上次在地府中如是,這次緊箍咒之事也如是,彷彿對佛教千年前定下的計劃了如指掌。
要知道當此殺劫來臨之際,天機混亂無章,漫說聖人,便是號稱三界第一神算的伏羲也不可能單憑推算便能知道佛教的一舉一動,除非……除非是本身就是佛教的人……觀音越想越驚,腦子裡飛快盤算教里有可能泄密地人,一個又一個面孔在她眼前掠過。
這人本性都是如此,失敗的時候,總是為自己找些理由以作安撫,觀音的謀划幾次被鄧坤所破,本就羞惱,這時候一旦“想通”,登時如同醐灌頂,豁然開朗,暗道:“難怪這牛魔王如此了得,原來有本教弟子通風報信。
他知己知彼,謀定而後動,當然佔盡上風。
”一念及此,敗在鄧坤手下的恥辱馬上消減了許多。
本來嘛,憑我一個上等玄仙,坐蓮台者,諸天菩薩之首,怎會比不上一頭坐騎?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不是本菩薩不行,實是非戰之罪!觀音這樣一想,更自深信不,只是到底誰是叛徒,仍是茫無頭緒,偷偷瞄了一眼鄧坤,驀然出言試探道:“原來國師早就知道此事。
”鄧坤像是不虞有他,冷笑道:“那是當然,我花了許多黃白之物……”說到這裡,猛地住口,臉現警覺之色,似是醒悟說的有些多了,連忙止住。
但就這麼半句話,足夠觀音浮想聯翩了,聽得鄧坤說“黃白之物”,觀音眼中一亮,暗道:“原來是他們兩個,難怪了!”鄧坤神情間像是有些慌亂,急開口道:“菩薩,你那些手段我已盡知,你也無須辯駁。
此事如今怎了?”觀音強自辯道:“阿彌陀佛,貧僧用此法,也不過是要齊天大聖擔起取經重任。
絕無加害之意。
他性子桀驁難馴,要不是有這魔頭,此後再生出事端來,有誰收管?貧僧也是無奈而為。
”鄧坤怒氣上涌,道:“菩薩此言大謬不然!我兄弟伴唐僧去取經,乃是和貴教聖人約定好地,各以三事交換,互不虧欠。
你卻暗中用這等伎倆,無論如何說不通!”第一百四十三章:誅仙劍陣升級音合掌道:“阿彌陀佛,國師或許有所不知,這緊箍祖鴻均賜下,另外還有兩個圈兒,一是金箍兒,一是禁箍兒,皆是為了取經而用。
若是有不服收管之人,便把此圈兒與他戴上,教他皈依,盡心儘力保取經人西去。
齊天大聖乃是應運之人,合當戴上此圈,這是天意。
國師也是有慧根的,難道還看不穿此事?何必強要阻撓?”當然看得穿!要是看不穿,怎麼來壞你好事?鄧坤早就猜到觀音要拿所謂的天意來說事,當下冷笑道:“這三個圈兒的確是道祖賜下的不錯,但是他老人家可說過這三個圈兒該戴在誰人頭上不曾?”觀音頓時語塞,她當然不敢枉自杜撰鴻均的話,當時鴻均賜下這三個圈兒的時候,只說是助他佛教大興之用,的確不曾明言要戴在誰頭上。
原著當中,觀音就借用了其中的兩個圈兒,給熊羆王和紅孩兒戴上,強迫別人分別做了什麼守山大神和善財童子,這個說白了其實就是擅自私吞,要不然那兩個圈兒應當戴在豬八戒和沙僧頭上才是正理。
正是因為鴻均沒有限制,她才敢鑽這個空子,否則再借她兩個膽子,也不敢拿應劫的寶物給自己擴充勢力。
鄧坤熟知此節,當面問了出來,果然教觀音有口難辯。
鄧坤見觀音不敢答話,冷笑道:“看菩薩的樣子,估計道祖是沒有明說了。
如此說來,給我兄弟戴上緊箍兒的事情,乃是貴教自己的主意。
我雖然人微言輕,但與貴教聖人阿彌陀佛在天庭立下三事之約,可沒有包括讓貴教把這麼一個魔頭戴在我兄弟頭上。
立約之時,太清聖人也在旁邊,更有天庭周天正神,俱可作為見證。
菩薩今日行事,難道是貴教聖人授意的么?若是如此,我便自己向貴教聖人去討個說法。
天下事都逃不過一個理字,縱是鬧到道祖駕前,我也不懼。
”他這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像是憤憤不平,但其實全是空話,要教他自己前去極樂境找聖人討說法,那是殺他頭也不肯去的;至於說什麼到鴻均面前折辯云云,更是無稽之談。
觀音雖然不信他真的敢鬧到聖人跟前,但只需人家把這件事傳揚開去,佛教的聲名未免有損,沉吟了半天,終究覺得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