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寄生下的吻 - chapter28 ®óцzんáīщц.īňfó

“昨晚便利店出事我就猜想他會來,但沒想到會這麼巧遇上他。”
魏夢晴挽著何成言的臂彎走進電梯轎廂,小心翼翼看向男朋友,怕他因為這事心情不好。
上次平安夜韓哲送來的玫瑰花,就被他全丟到垃圾房了。
本來她和何成言從車庫準備直接上樓,想起豐巢里有個包裹,便從一樓出了電梯。
豐巢櫃安在公寓大門外牆,兩人往大門走,魏夢晴忽然看見一個很眼熟的背影。
隨著走近,她確認是小半個月沒見的韓哲,拉著行李箱站在路邊,身前停著一輛小車。
韓哲面前好像還站著一人,對方几乎整個身子都被韓哲擋住。
很快對方上了車,小車駛走。Уаóɡùósнù.cóм()
樓下「左鄰」的店員一出了事,公寓業主群里已經有人提起,所以韓哲出現在鷺城,魏夢晴倒是不覺意外。
她本想趁著何成言沒留意到韓哲的時候折回電梯,可現男友還是看到前男友了,還十分大方地叫她上去打聲招呼。
魏夢琪對韓哲並沒有憎恨或厭惡,她覺得他們之間只是沒了喜歡和衝動,分手而已,無需搞得老死不相往來那麼難看,畢竟,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
所以她在韓哲坐進計程車的時候走上前,敲敲車窗。
魏夢晴問他是不是為了便利店的事來了這,韓哲答是,兩人沒聊太多,就像不太熟但又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不咸不淡地講了兩句,直到計程車司機有些不耐煩,魏夢晴才與韓哲道別。
何成言熟門熟路按下十七樓的按鈕,等關上門,才刻意裝出誇張的表情佯裝生氣:“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假公濟私,表面上來處理便利店的事,實際上是想來重新追求你呢?”
魏夢晴被他的模樣惹笑,嘻嘻笑得倒在他肩膀上,“想什麼呢,我那天和他談得很清楚了,是非常和平的分手,他還祝我幸福,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啊。”
何成言捏了把她的臉頰肉,輕輕一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雖然何成言有把握魏夢晴現在的心肯定是向著他的,但姓韓的突然出現在公寓門口,他心裡還是有些膈應。
而且剛剛他看得十分清楚,與姓韓的在路邊說話的……是那個外圍妹。
何成言已經忘記那女孩叫什麼名字,為了招待部分外地來的“有特殊要求”的合作廠商,他常常需要給對方組局,請來一幫姑娘陪廠商們泡泡溫泉打打高爾夫,男歡女愛一晚上,第二天事兒就成了。
何成言特別看不起成天喊公司下屬去陪酒的那些人,專業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專業人士做,為了省這點錢,結果惹了一身臊的人腦子裡真不知塞了什麼東西。
如果預定“女團”人數夠多,中介還會酌情打個折,所以何成言常會把自己的名額給記上,“招待費”公家出,他跟著薅個羊毛。
那外圍妹就是其中一次碰上的,人美聲甜,身材姣好,所以他多少有些印象。
姓韓的為什麼會跟這外圍妹說上話?
兩人認識?
是在與魏夢晴分手前還是分手后認識的?
……
何成言無聲嗤笑。
魏夢晴以前還整天說這男人正經自律,異地戀也不用擔心他搞叄搞四,當時何成言就覺得,世界上哪有男人會對著一桌子美味佳肴無動於衷?
什麼正人君子,結果還不是和他一樣?
說不定韓哲還是被別人招待的那位。
*
只是耽誤了半分鐘而已,韓哲就追不到谷音琪乘坐的那輛車了。
他給了司機酒店地址,按低半扇車窗,灌進來的濕冷夜風把他吹清醒了一些。
路上有點塞,車子開開停停,音響播著當地的廣播電台,司機開口說過兩叄句話,然後就跟藍牙耳機里的工友吐槽今晚的路況。
韓哲望著車窗外閃爍的猩紅車尾燈,慢慢冷靜下來。
他想復盤這一個下午發生的事,從來到公寓樓下給谷音琪打電話開始,看看是在哪一步事情開始變了味。
可想來想去,腦子裡全是谷音琪的笑容,在沙發上慵懶輕鬆的笑,在餐桌旁甜美動人的笑,在廚房裡狡黠精明的笑,在床上嫵媚性感的笑。
除了被他肏哭的時候,其它時間谷音琪總是帶著笑,笑意有時會進了眼裡,有時不會。
韓哲開始有衝動想去了解她的過去,想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她走上這條路。
畢韋烽和趙寧他們曾經有一次心血來潮,在“基地”里正兒八經地討論過“女孩們為了什麼會選擇下海”這個問題,韓哲在這件事上沒有發言權,就坐一邊安靜聽他們說。
入了風塵的姑娘無非都是想賺快錢。
一種類型是為了滿足物慾。
貴婦面霜和名牌包一個都不能落下,朋友圈展現的生活精緻美麗,而花唄和信用卡的每月賬單上數字驚人,一開始接客時對自己說就只接幾次,全當被狗咬了,等把欠款還清了就洗心革面。
可這錢來得太容易,債務是還清了,但物慾的洞打得更開了,黑黝黝的望不到底,最後她們還是會選擇繼續做下去。
另一種類型比較常見於夜總會。
“媽媽”們會勸手下姑娘去做醫美,錢不夠就先貸,在會所里幹活的錢則用來每個月分期支付貸款,可姑娘們今年剛把墊鼻子的貸款還完,明年又被遊說去做胸做腿,做“私密處煥新”。
一套接一套,把女孩一直套牢在夜總會裡,除了夜復一夜地出台接客別無選擇。
還有一種就是最常見的,姑娘因家裡經濟困難被迫下海。
可這一種近年來也真真假假分不清,每個姑娘都說自己家境貧寒,標配有一個爛賭成性的爸爸或哥哥,一個體弱多病的奶奶或媽媽,再加一個成績優異但快沒得上學的妹妹弟弟。
男人總有大男子主義作祟,無論年紀多大都會幻想自己就是王子,能把公主從惡龍洞窟里救出來的王子。
他們都在想,只要把公主救出來了,公主肯定會死心塌地愛上王子。
一開始只想玩兒年輕貌美的身子,後來卻變成走心純愛了。
最後錢一筆一筆投進去,人卻沒撈著,因為“公主”用同樣的慘情故事圈住了許多個“王子”。
韓哲細想著谷音琪是哪一類。
第二類排除,第一類在進屋后也排除了。
她的公寓是租的,大件傢具和電器看得出已經經過幾手住客,就像矮几和餐桌都有深淺不一的刮痕,只不過谷音琪依然把它們擦得一塵不染。
小鞋櫃里的鞋子不多,同個類型的鞋子只有二至叄雙,例如高跟鞋就兩雙,一雙紅的,一雙黑色的,不是奢牌,反而若干雙酒店拖鞋佔了一整個下層,碼得整整齊齊。
廚房裡的廚具不多,調料瓶里的醬料有高有低,洗碗布是濕潤的,瀝水架上有一隻瓷碗倒扣,迷你電飯煲很小,一樣擦得乾淨,看得出來谷音琪平日都是自己做飯,且很愛惜每一樣小物件。
電熱水壺旁邊有個透明亞克力收納盒,兩層的,下層裝的是顏色各異的茶包和速溶咖啡,而上層裝的是糖包奶粒之類的咖啡伴侶。
常住酒店的人對這些小東西很熟悉,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把它們帶回來,還按顏色把它們排列整齊。
韓哲猜想,指不定這小小公寓里還有一個地方專門收納起各種酒店備品,沐浴露洗頭乳之類的。
而且那幾本家居類雜誌,剛才遇到魏夢晴的時候他瞬間想起來了。
魏夢晴有買日雜的習慣,每個月會收到兩叄本不同類型的雜誌,所以叄不五時就要把過期的雜誌整理丟棄。
有一次韓哲來鷺城找她,見她又摞了一沓雜誌準備丟,每一本書都還很新,沒什麼翻閱痕迹,韓哲覺得有些可惜,便找了個牛皮紙袋妥善裝起,再用油性筆在紙袋上寫了一行字,說這些雜誌如有需要的可以免費自取。
牛皮紙袋被他放在垃圾桶對面的台階上,晚上再去垃圾間丟垃圾的時候,韓哲發現裝滿雜誌的紙袋已經不見了。
怪不得那幾本雜誌封面韓哲似曾相識,原來是讓谷音琪拿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韓哲腦海里忽然浮現出那女孩蹲在樓梯旁的模樣。
她身上穿柔軟家居服,認真看著牛皮紙袋上的字,最後一臉歡喜地提著袋子回家。
計程車通過了一個擁堵黑點,速度終於提了起來。
音響里這時響起一首老歌,女聲低沉慵懶:“自從相思河畔見了你,就像那春風吹進心窩裡……”*
司機也跟著低聲哼唱。
韓哲想起了那晚畢韋烽在包廂里說的話。
他知道畢韋烽是什麼意思,畢韋烽不想他成為其中一個“王子”。
他手肘撐窗,手指抵在微微揚起的唇旁,低低笑了兩聲。
谷音琪是等著被拯救的“公主”嗎?
她更像那隻囤了一堆財寶的小龍吧。
————作者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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