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台沒凳子,韓哲站得有些累了,便側倚著牆壁,這位DJ打的音樂風格實在過分強烈,他被吵得頭殼疼,胸口悶得慌,正打算喝完桌上的酒就離開。
而這時又來了個姑娘。
杏眸粉唇,眉眼柔順,一對眼珠子讓夜店燈光映得好似深海底的珊瑚寶石,幻光流曳。
她的妝容沒有其他女孩那麼濃,但服裝卻是好大膽。
亮紅絨面的包臀裙下是修長雙腿,黑色長靴過膝,只露出引來目光流連的一小片白皙皮膚。
雪白毛領在她胸口半遮半掩,但還是藏不住引人注目的溝壑,棕栗色的長發及肩也掩不住鎖骨中間淺淺的凹陷。
她還戴了頂聖誕帽子。
兩人在燈紅酒綠中對視了一會,韓哲看出她的意圖,率先開口問:“今晚賣酒了嗎?”
氣氛組蹦一晚上沒多少收入,有賣酒還能提幾個點。
他聲音有點大,在這種嘈雜到極點的環境里,沒有這個音量的話對方是聽不見的。
紅裙女孩走了兩步站到他身邊,嘴唇湊近他耳邊,輕聲說:“還沒呢。”
耳朵忽然像被火苗舔過,突然之間,韓哲一整片臉頰至脖子都燒得火燙。
但韓哲很快覺得女孩的聲音挺好聽,乾淨清澈,沒有刻意嬌滴滴地說話,也沒有被酒精腐蝕至沙啞。
吃飯時他幹了一大瓶紅酒,現在又兩杯威士忌落肚,有些酒意,搖著酒杯靠近她問:“你想要我開哪一種?”
“你就一個人啊,隨意就行,不要點神龍套那些。”
韓哲眼眸漸眯,低笑了一聲。
沒一上來就要他開黑桃A,算實誠了。
如女孩所願,他只點了一瓶蘇格登40年。
“你在這邊,提成多少?”韓哲朝她的杯子里添了酒。
“五個點。”
女孩抿了口酒,試探問:“我先陪小哥哥你喝兩杯?還是你想玩骰子?”
“先?”韓哲敏感地捕捉到她話語里的單字,不知哪條神經被觸動,啞聲反問:“你等會還要去別的卡座嗎?”
“蛤?抱歉我沒聽清,你剛才說什麼?”
現場聲音實在太吵了,女孩側傾了身子靠近他,纖指將長發掖至耳後,露出白皙耳廓。
兩人的距離好近,近到韓哲能看見她水滴狀的圓潤耳垂,她沒打耳洞,也沒有胡里花俏的耳飾。
來之前她估計已經喝了點酒,雙頰淡紅,粉唇泛著水光,但韓哲發現她其實連唇膏都沒上。
多年來的身體習慣告訴他要往後退,但雙腿卻彷彿被死死釘在地上挪不開步。
音樂在他的血液里激起電流,不停往心臟泵著血,踏著鼓點狂跳。
有聲音在耳邊嘶吼叫囂,看看身邊的人!今晚你也應該跟他們一樣瘋狂!
他借著酒意,終於壯起膽子,嘴唇幾乎貼住了她的耳側:“這裡太吵,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太近,貼得太近了,已經過了一對初見面的男女應該有的距離。
但女孩也沒躲。
韓哲說完這句后往後退了一些,見她只是微微聳肩,杏眸閃著星光,勾唇笑:“要過夜嗎小哥哥?”
*
行李箱里一起帶來的保險套派上了用場。
女孩挺實誠,服務做得認真且仔細,韓哲聽畢韋烽他們吹牛皮吹得多,那些個名詞是很熟悉,什麼波推什麼毒龍,但真槍實彈的體驗,他還是第一次。
緊張得像個初哥,女孩的舌尖往他那兒舔時,嚇得他踉蹌了一步。
女孩忍不住笑出聲,繞到他身前,乖巧地將他前面腫脹的慾望含住。
韓哲之前與酒店交代過,自己要求婚用,所以客廳能望見大海的窗邊用粉白色氣球布置出一個求婚角。
而卧室大床上更是用玫瑰花瓣鋪出一個愛心,紅彤彤的,可笑得很。
酒精的後勁上了頭,他把女孩推到床上,紅著眼一下下后入著她,皮肉拍打的聲音急促清脆。
他沒有做太多前戲,女孩也沒哼哧埋怨,一聲一聲小哥哥喚著他,聲音里像灌了槐花蜂蜜。
韓哲想,一定是酒精的關係,要不然,他怎麼會覺得在他身下挨肏、被玫瑰花瓣沾滿全身的女孩,也挺招人疼的。
……
洗完澡的韓哲對著鏡子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傷口之類的,酒醒之後他才開始有些后怕,如果對方帶著一些難以啟齒的疾病,那怎麼辦?
刷著牙時他努力回想昨晚破碎的畫面。
他應該……沒有與那女孩接吻?
不過畢韋烽他們都提過,挺多外圍接客,其實也是不願意與客人接吻。
走出浴室時韓哲的頭髮還沒擦乾,卧室窗帘已經拉開了,陽光淌進滿室。
女孩穿上了昨晚的裙子,邊打哈欠,邊拉著過膝長靴,睡了一晚的頭髮蓬鬆卷翹,在陽光浸潤下好像淋上了蜂蜜的吐司。
微小顆粒塵埃在光線里上下漂浮,糖粉般落在她發頂和幾近透明的耳廓上。
韓哲緊張又尷尬,眼睛也不知該往哪裡放,想著是不是應該問她現在要離開了。
一句話還沒擠出口,倒是女孩先出了聲:“我先走啦,學校下午還有課。”
“哦、哦……”
“那個,費用你是微信轉,還是支付寶?”
“支付寶給你吧。”
“行哦。”
掃碼,app頁面跳出她的支付寶頭像,是個卡通小人兒。
韓哲沒仔細看,倒是記住了她的名字。
谷音琪。
轉完賬,韓哲把糾結在心裡許久的問題終於問了出來:“呃,現在說這個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要問問你,你有近期的……嗯……體檢報告嗎?”
谷音琪抬眸看著他。
韓哲與她對視了幾秒,很快移開目光。
“有的,我上個禮拜剛做過血檢,你放心哦。”
谷音琪按出相簿,划拉了兩下,找出檢驗結果的截圖相片遞給他,還好心“勸”道:“我看你也不是經常出來玩的人,下次還是不要隨便約比較好,對方是什麼妖魔鬼怪你很難分得清。”
韓哲快速掃了眼報告結果,便把手機還給谷音琪,就著她的話反問:“那你呢?是妖魔,還是鬼怪?”
谷音琪走到客廳,在沙發上拿起自己的風衣和老花水桶包,腳邊是跌落在地的聖誕帽。
她撿起帽子,在發頂比劃了一下,笑笑:“我是昨晚給你送禮物的聖誕老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