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就只是一場大家吃吃喝喝玩樂聊天的無聊聯誼附帶的生日會,不過卻在有人打開不知道是誰放在桌上的約翰走路之後就變得有點失控,手上的烏龍茶被迫加入威士忌、白水替換成高粱,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要壽星選被打二十下屁股或是乾掉三杯純酒,見鬼的提案讓身為當事人的暮清語當下沒忍住的翻了個大白眼,並在眾人殷殷期待的目光下斷然的選了毫無趣味性質的三杯酒,並在人群的哄抬下一口氣喝掉三杯450cc的威士忌,不摻水還沒加冰塊……然後就有點暈了。
再之後的事情暮清語真的就有點記不得了,對於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過甚麼蠢事也沒有半點印象,又到底是怎麼回到住處的也完全的不知道,只是很慶幸自己的人緣還沒有差到被人丟包在路邊,但在宿醉清醒之後聽人提及把他送回住處的是誰時,暮清語沉默很久。
待在圖書館里選了安靜的角落,拋開不值得繼續思考的煩,單手托著下顎看著課題以外的文學書籍打發時間,在接近期末,在所有人都忙著趕報告、拚進度的非常時期,可以悠間地窩在一個角落享受打發時間樂趣的人就顯得像個異類,但也只有暮清語自己才清楚自己其實並沒有外在表現出來的那麼悠間。
從慶生會後至今兩周時間,暮清語一直都處於一種莫名其妙的焦躁狀態,心跳加速或背刺的感覺都讓他覺得很討厭,試著想要找出自己為何那麼焦躁但又沒有方向,乾脆就給自己找些能夠分散注意力的事情做做,不要腦子總被相同的問題綁架。
指尖又帶過幾個頁面,直到強烈的疲憊感自後頸部傳來,雙眼也產生疲倦的痠熱暮清語才抬頭,隨手拿過一旁的手機壓在書面上后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好累,還有一半,想在圖書館關門前看完整本是不可能的了,把這一整章看完就去找晚餐吃吧。
「總算是抬頭了。」
嗯?
「我都在這裡看你好一陣子了,你完全沒有發現這邊的視線一直在看自己的書,我的存在感真變得那麼薄弱?」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他一點很努力的不讓自己太注意這個人的存在。暮清語在心裡啐念。畢竟這個人好像是讓自己變得焦躁的兇源之一。
暮清語以為自己跟眼前這個人壓根不可能會有任何交集,事實上,從進入大學之後他也只是偶爾聽到同班同學提到這個人的一些是是非非,以及校際或是班級比賽被拖去陪看賽事……或該說看人?除此以外就再沒有其他的了。或許偶爾在校園或樓梯間里曾經錯肩而過,不過他的印象中這種偶爾根本從來不曾發生過,畢竟這個人的身邊向來都是被三五成群所圍繞著,要真的不去注意到並不是簡單的事,直到慶生會當天為止。
在被迫三杯酒下肚前,暮清語就有看到這個男人被簇擁著走進他們的人群當中,當時自己的腦袋上還出現了意外的驚嘆號與大問號,不過也是一時間的而已,畢竟這個人一直就是班上部分姣好的女性同學的目標,那麼,對於有些人無論如何都堅持要在期末前搞個名堂大辦聚會的想法一點也不難透析。
但就算仍有隔著厚厚人牆看著男人,暮清語也有點理解為何這個人身邊總是被許多人所圍繞,並有許多人不惜倒貼都想得到這個男人多一點的關注。畢竟自己也在男人出現的時候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他像天使一樣……但對暮清語而言阿牧可能還比較像是天使,但說三高這詞又太過這老舊,不合適套用在男人的身上,完美兩字又顯得太過俗氣,但他絕對是個男人女人都很難忽略的存在。
光說聯誼當天,在男人出現后,在場己乎所有人的目光完全被男人給徹底吸引,就算因慢一步而無法靠近或是靦靦而不敢靠近,但所有心力及目光幾乎全都放投射在男人的身上。
像這樣的人照理說不應該有落單的時候,所以暮清語實在很難解釋為何這個人在此時此地就坐在自己的正對面不到五十公分的距離沒有一小時恐怕三四十分鐘應該是不會少,但卻沒人把他拎走。
「你……有什麼事嗎?」不想理他,但基於不想惹事的原則之下暮清語只能好脾氣的壓下嘆息禮貌問問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趴在那邊的男人。
「沒事,看到你在這裡所以來了。」坐直起身,衝著暮清語拿出燦爛到可以刺瞎眼的天使笑容。「不可以嗎?」
可以,但是可以用不要用那種會閃瞎別人眼睛的笑臉說出那種曖昧不明、一不小心可能會要了他小命的話嗎?暮清語想要這樣對眼前這個男人講,但聲音梗在喉嚨里吭都吭不出來。
暮清語並不討厭端璟宸,但也說不上喜歡,對於這樣的熱門選擇他是相當的不拿手。端璟宸的周邊總是很熱鬧,不論同性異性連長輩都很喜歡這個人,就連他這種基本上根本活在社會邊緣的人多少都可以看到端璟宸穿梭在各種不同的人群及社團中,雖然有一半是被迫看見,甚至不同科別的教授偶爾都會停下腳步與男人招呼兩句,相較於自己,一個除了班級點名及考前的被需要外,或許都不會被特別注意,跟男人相比明顯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不可能有所交集。
所以,當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端璟宸突然總是出現在身邊,還是沒有預警的就出現在眼前,暮清語真的完全不知道怎麼處理眼前的狀況,到底是應該要跟端璟宸來個莫名其妙的自來熟?還是應該擺出一臉不屑同流的表情冷淡他?暮清語完全茫然。
「哈囉?不會就這樣神遊去了吧?」伸長手到暮清語的眼前揮揮,被人當面無視了,就算是端璟宸也會有些些受傷的感覺。「清語?」不理他?當真神遊去了?在他的面前?
「你……」愣了下,暮清語雙眼回神對上端璟宸的,「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從沒主動報過自己的名字,也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會很容易被記住的人,暮清語有點意外意外端璟宸叫得出他的名字。
「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沒幾天前才參加過你的生日會不是嗎?二十歲生日快樂,清語。」收回自己的手交疊在胸前的桌面,端璟宸笑道。
「謝謝……」雙眼眨了下,「但聽說收到過期的生日祝賀會折壽。」別開頭,視線拉回已經無心投入的書本上,暮清語丟出連自己都覺得訝異且嫌棄的一句話。明明只須要說聲謝謝就好了……
「沒關係,還有舊曆年還沒過不是嗎?不用擔心。」不怕冷水攻擊,端璟宸皮皮的眨眨眼。
就算是那樣,年紀也不對……。這次暮清語記得把話放心裡沒講出來。
「你要繼續看嗎?」
「嗯?」
「書,你是打算把今天看完嗎?」移個位子向暮清語坐得靠近些,雙眼瞟了瞟暮清語面前的書,原文而且頗厚。
「沒有,只是為了打發點時間才隨便拿一本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