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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突然跳得彷彿胸腔里容不下，口中發乾，聲音艱澀：
“這些信……是池疏的？”
馬克攤手點頭：“Shu說這是垃圾，讓我給扔了。”
“紙可以廢物再利用，隨便扔掉太可惜，我就拿回來送給阿姨了。”
不等他說完，姚語兮已經拆開了一封信。
信上的字跡還很稚嫩，開頭的稱呼是“兮兮”，內容不過是些尋常小事，說些在學校的生活，認識了哪些新朋友，看了哪些新電影……
最後又問她好不好，問她學業如何，問她生活如何……
“兮兮，上上個月我寄給你的信又被退回來了，郵局告訴我查無此人。”
“他們應該弄錯了，你的地址我不會寫錯，我會再給你寄的，每周一封，總有一封能寄到。”
“如果你收到信，請一定要回復我。”
看著落款里的時間，女孩的手顫了起來。
遭受霸凌后，父母給她轉了學。她在家休養了幾個月，轉到新的學校，為了就近照顧女兒，姚家夫婦也搬了家。
她的新地址自然沒有告訴池疏，因為那時候她已經失望。
在無數封信件投遞出去，得到的卻是石沉大海后，她便告訴自己，忘了這個朋友，她不會再給池疏寫信了。
雙頰隱隱酸痛了起來，咬著牙，她拆開第二封。
又是再平常不過的內容，又是信件被退回，又是郵局告訴他查無此人，信尾的落款時間果然是一周后。
第叄封、第四封、第五封……
她一封接一封地拆著，動作越來越快，牙也咬得越來越緊。
馬克起初還想插話，意識到她狀態不對勁后，悄悄和校工阿姨說了聲抱歉，只安靜在一旁看著。
信上的字跡從稚嫩逐漸變得成熟，不知從第幾封開始，池疏不再提到被退回的信，也不再嘗試把信寄出去。
但他也沒有說過自己不會再寫了，就彷彿那個消失無蹤的故人坐在他對面，他娓娓的筆調平和淡然——
寫一封不會被看到的信給她，已然成了他生命中的習慣。
終於，她拆到了最後一封。
油墨的顏色還很新，這一次的落款沒有時間，但她想應該是她生日的前一晚寫的。
這是他寫過最短的一封信，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熱情的表白，不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行字——
“兮兮，我喜歡你。”
她的眼淚掉了下來，她蹲坐在地上，抱著那些信嚎啕大哭。
她剛才已經在那些信里，那些他無意中提到的隻言片語里拼湊出了當年的真相——
移民出國后不久，池家還沒安頓下來，池疏就遭遇了一場嚴重的車禍。
他在醫院躺了一年，大半時間昏睡，大半時間在痛苦艱難地復健。等他終於痊癒，才知道姚語兮給他寄了很多信,因為搬家，大部分都遺失了。
他為此和父母大吵一架，匆忙給姚語兮回信過去。但此時，那些信已再也無法被投遞。
並不是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消失了，彼時彼刻，他又何嘗不需要她？
但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傲慢地，自私地，用最冰冷最鋒利的尖刀刺向他的心，刺向他毫無保留捧出來的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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