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非得去參加司考一樣。
叫她怎麼說呢?就恨不得趕緊回去學校,得虧學校在郊區,如來寺離學校也挺近,半小時也就夠了。
可半小時的路程也叫人難受。
“對呀,睿哥說得對,學法律的怎麼能不去司考?這不浪費了大學四年?”周鋒這是看出苗頭來了,適時地就插話,“要是薇薇她也學的法律,我也叫她去司考,做個律政俏佳人。”
“律政俏佳人的電影我看過呢,”李娜覷著機會就插話,朝張玫玫眨眨眼,“玫玫你要真那樣兒往法庭上一站,得多有范兒?”
張玫玫被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話給弄得高高掛起下不來,說不考也不是說不考也不是——她張了張嘴,聲兒消失在嘴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想考也沒事,”陳睿似乎發現她的窘迫,還替她解圍,“也不好把自己逼得太急。”
張玫玫有些感激,心裡鬆口氣,“我也是覺得有些早,想晚點再打算。”
李娜聽到陳睿出聲,就不再說話了。她心裡頭門清呢,張玫玫擺明了同陳睿認識,比起周鋒來,陳睿明顯更為顯赫,她自個兒有主意,也是盼著張玫玫眼睛也亮些,有機會就趕緊的抓住——所以才有了她的插話,也讓人注意到她。
張薇薇試圖扯開話題,人嘛總有攀比心,李娜就把心思放在臉上了,她能把握得住,張玫玫呢,名兒都沒怎麼聽過,冷不丁地還能認識陳睿——她立刻就聯繫到自己身上,就對張玫玫有些顧忌,“今兒出來玩,怎麼就到了這麼嚴肅的問題上了?”說著,她似乎覺得好笑的就自個兒笑起來。
李娜就覺得張薇薇這腦子有點問題,果然不愧是藝術生,智商上同她跟張玫玫不一樣,從高考的文化課成績上就能看得明明白白。張玫玫這般沒成算的模樣都叫她嘆氣,人家擺明了態度不一樣,偏就張玫玫跟沒發現似的。
張薇薇想扯開話題,她是不肯依的,還朝張玫玫使了眼色,想讓張玫玫別這麼白目的就把機會給推出去,“玫玫,你可得考,不考怎麼行呀?我還指著將來請你當律師,給我辯護辯護呢。”
張玫玫想翻白眼,不是她自個兒看輕自個兒,還怕上法庭時肝兒顫呢。
沒等她回話,李娜就跟活絡了,朝著周鋒道,“周總呀,你認識的那家培訓機構叫什麼呀,我趕明兒拉著玫玫去看看,過的率太高,會不會不容易報名呀?”
周鋒自認“憐香惜玉”,李娜這麼一問,他自然就擺出個架式來,下巴朝陳睿這邊輕抬,“這個得問你們陳二叔,就算不容易報名,叫你們陳二叔使個人去打個招呼還不是容易的事?”
張玫玫聽得心肝兒都顫,連忙擺手,“不、不用麻煩陳二叔的。”
她說著,眼角的餘光怯怯地掃過陳睿的側臉,見他不動如山,更顯得她的生嫩——
周鋒還要拱起火來,“都二叔了,哪至於這麼客氣的?睿哥,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學的還是法學,可真了不得,是個好苗子,我還聽說司法廳里還招人,有沒有司考前提的呀?”
李娜眼裡滿是欣喜,要不是張玫玫坐在對面,且從她這邊對著張玫玫是斜對面——要是陳睿不在坐,她指不定就去拉張玫玫了,非得拉著她在考試網上報名不可,“還是周鋒總消息靈通,不愧是周總。”她說著還豎起大拇指。
周鋒笑納了,手往她的手上一捏,還特特兒地往她手心裡輕輕一摳,摳得李娜心神蕩漾的——有錢的男人,不會沒有老婆,也不會沒有小情兒,她既有了主意,便要一條道走到黑的。都說錢是王八蛋,她李娜也想以後對著採訪她的記者淡定地“美化”自己的發家史。
李娜朝他拋了媚眼,好似張薇薇不存在一樣——
周鋒摸了小姑娘的手,同張薇薇一樣兒的年輕,手同軟弱無骨似的,叫他愛不釋手,“哪裡是我消息靈通,是睿哥,睿哥他消息更靈通……”
他跟個話嘮似的,一直說個不停。
聽得張玫玫都有些煩,還是陳睿打斷了周鋒的話,“也得考試,再過面試。”
他話音剛落,這車便停了,車子並不是停在校門口,而個小區,這小區離學校挺近。
張薇薇如今並不住在學校里,而是住在外邊兒的公寓里。車子一停,張薇薇先下的車,再接著周鋒下車,跟著李娜也下車——她們都下了車,張玫玫也是坐不住的,自然也下車。
可李娜不叫她下車,朝著陳睿漾開大笑臉,“陳二叔,我同薇薇這邊兒有點事,就麻煩你把玫玫送回學校?”
張玫玫立時就曉得她要幹什麼去了,就朝李娜使眼色,人也跟著想再次下車——
偏李娜兩手推著她往車裡退,還朝著陳睿道,“陳二叔,玫玫就交給你了。”
沒等陳睿點頭,車門便關上了。
張玫玫立即再去拉車門,車門已經鎖上了,她開不了——跟著車子也跟著啟動了。
她更不自在了,“陳二叔,我一個人回去沒事的,你千萬別聽李娜的話,她就愛瞎操心。”
“她是關心你,”陳睿淡淡說道,“上次我也送過你,怎麼,你還怕我嗎?”
語氣溫和,問得她有些尷尬——她上回一時大意坐了他的車,當時也就是因著快遲到了才坐他的車,那會兒比今兒更尷尬,“沒,我沒怕您。”她是個雞賊的,還特特地帶了個尊稱“您”,就盼著是自個兒想錯了,“是您看錯了。”
她還想再往邊上挪挪,可車裡頭就這麼丁點大,還能再挪到哪裡去?
“不怕我就好,”他說道,“讀的是法學,浪費了是有些不好。”
張玫玫心裡有點急,怎麼話題又扯到這個上面了?這是要勸學嗎?她擠出笑臉來,“我成績只是過得去,考也是白考的。”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自己會白考?”他耐心地勸她,“其實人的潛力是很大的,試過了才知道,萬一你一次就過了呢?先考司法廳,等明年畢業了再過了司考,單位便穩當了,不好嗎?”
她同學里已經有好多都奔著公務員去,公務員意味著工作穩定,且旱澇保收,又給疫情這麼一鬧,真是叫人察覺出來公務員還真是鐵飯碗這一說——“您高看我了,我沒那個本事。”她還要替自己“謙虛”一下。
“是不是就想玩遊戲,不想把時間空出來進步一下?”
她此時恨不得學校就在眼前,也好過了這凌遲似的話題,她想躺平,有人想催她上進——都是一番好意,她拒絕和還辛苦,“沒、沒有的事。”
“那是想進步了?”他接著問,眼神幽暗。
她還能說自己不想進步?到是想說呢,眼角的餘光瞥見他的側臉,明明看著溫和的面孔,可她“不想進步”的話就不敢說——也不知道是膽兒小不敢呢,還是怕看見他失望的眼神,她說不清,感覺自個兒跟個上不得檯面的渣滓似的。
她遲疑了一下,才慢慢地點頭,頗有種被趕上架的鴨子之感。
但她還是要掙扎一下的,“您方才也說不要把自己逼得太急的。”
話音才落,就聽得一聲笑,這笑聲愉悅,到叫她受驚似地瞧著他——
也不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瞧他了,這會兒光明正大地瞧著他,見他看著自己,眼底還含著笑意——這臉又不爭氣地燙了起來,叫她掩耳盜鈴似地就捂了自個兒的臉頰。
她的額頭沒給捂住,光潔的額頭叫他修長的手指給點了下——動作親昵得很,偏他自然的跟沒什麼似的,“就這一句往心裡頭了吧?年輕人是清晨的太陽,是往上爬的太陽,總要不負這韶華的吧?”
她好似看到了他對她的期盼,是為著她的光明前途——別人的惡意,還能防上一防,還能懟回去;可人家一片好意,卻是難推。
她比較難辦。
好意怎麼推出去是一門學問,她明顯掌握得並不熟練。
她遲疑間,往車窗外看了看,到覺得這不是去學校的路,“我、我要回學校的。”
“帶你去報名。”
報培訓班。
培訓班可貴了,一開口就得十萬元。
把張玫玫給驚得不行。
PS:水到渠成好像還沒到時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