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玫玫微張了嘴,“啊?”
李娜撇嘴,“反正他是個禽獸。”
張玫玫將她打量了下,也沒看出別的來,還是問了句,“要報警嗎?”
“那不必了,”李娜翻白眼,“他姐找過我。”
“啊?”張玫玫一時跟不上,就機械似地發聲。
又得了李娜的白眼,“啊什麼啊,人家親姐,我后媽,你扯得清不?”
張玫玫見過李娜后媽兩回,還有點印象,“哦,那位看著就很高貴的樣子,怎麼看你呢?”
李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我錢。”
張玫玫立即就來了勁,“給多少呀?”
李娜比劃了個數字,驚得張玫玫都瞪圓了眼睛,差點還驚呼出聲,但在圖書館還是克制了自己,兩個人桌上都放著厚厚的書,好像真的很認真在看書,嘴巴卻是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
“你收了沒呀?記得要繳稅,要稅後的,還得簽個協議,得說好是什麼樣的錢,免得到時還有掰扯叫人家起訴你把錢拿 回去。”她到底是學法的,還是懂些的,忙不迭地提醒。
李娜這回是仰頭翻白眼,“我剛碰著那支票,人家就把支票給我撕了。”
張玫玫無聲的“哇”了一下,“這也太壞了吧,是誰呀?”
李娜低下頭,長長地嘆口氣,人又蔫蔫了起來,“還不是張澤西,非不叫我收。”
張玫玫見過幾次張澤西,對那人特別有印象,主要是人長得好看,對的,就是好看,一個男人能到了好看的地步,那得多麼的引人注目。她頭一次見張澤西,那會她同李娜還都讀高二,那會李娜她奶奶沒了,她打電話人給他爸沒人接,辦喪事也就她一個人,當然張哥同李姐也幫襯著些,總算是讓喪事辦好了。
出殯的那天,到是有人來了,李娜親爸沒來,來的是小舅子,就是張澤西,昏暗的老式樓房,他的到來,叫那層昏暗都瞬間被抹開了,亮堂了起來。
這是她的第一個印象,當時都看傻了。
李娜同她一個樣兒也看傻了。
但是現在張玫玫隱約嗅出些什麼來,將聲音再壓低了些,“你同他不是有什麼吧?”
李娜立即就露出個嫌棄的樣來,“有什麼呀,我跟那人有什麼呀!”
張玫玫同她要好這麼多年,還不曉得她個脾氣?“沒有就沒有唄,反正他們家不好惹,你可得顧著自己些。”
“得,管他們的事呢,”李娜吐槽,“你看他們亂來亂去的,他同她好,他同她好的,以前他們各自結婚,現在離婚,又是各自再婚,我都嫌他們煩,這都跟換妻似的……”
張玫玫一臉同情,可不嘛,真的跟李娜說的差不多,兩男兩女,先是一對為著愛情結婚,一對為著家族結婚;過了幾年,日子過不成了,兩對都離了婚,離婚的當天就湊了兩對再婚了,現在又離婚,離婚後又照著最初的那樣又再婚。這麼個事,聽得人家腦子都要糊塗。
最可憐的還是李娜,打小兒起就沒人管,就跟著奶奶。
“我可不興把日子過得這麼亂,”李娜給自己下了個目標,“愛情真叫我怕了。”
是的,愛情是叫李娜給怕了,從小怕的,覺得那都是牛鬼蛇神。
張玫玫微嘆口氣,“我可亂得很。”
“什麼?”李娜沒聽清,“什麼?”
張玫玫也是一時有感而發,說出了口,她就有點後悔,後悔自己不該說,索性就轉移了話題,“你說我去哪裡實習才好?法院、檢察院,還是律所?”
李娜雙手支著下巴,“當律師的話還是去律所比較好啦,你想去哪個?”
“我這不還沒司考嘛,得過了才好說呀,”張玫玫心裡頭還是沒有實勁兒的,“你呢,有沒有什麼打算?”
李娜先前有著雄心壯志,覺得嫁給富二代都不行,非得尋個富一代給嫁了,還說什麼嫁給富二代還不如嫁給富二代他爸,現在到是不說這話了,人蔫蔫兒的,“張澤西叫過我,我還沒答應呢。”
張玫玫試圖拉拔她,“你要不樂意就不去,要不我問問……”
“兜過圈來到底還是一樣,”李娜曉得張澤西那分量,在國內都是大牛級別的量,“你家那位官場上的,可不能叫他們往身上沾,沾了可不好的。”
張玫玫不由失笑,“張家也不是有人在上頭嘛。”
就得了李娜一個白眼,“那能一樣嘛。”
好像有點不一樣,好像又有點一樣。
反正她說不出來,這會兒也懶得去想,“期末考了,還得好好考呀。”
“嗯還得努力呢。”
晚上去了培訓班,聽得張玫玫挺受用,班上不光有她這樣年紀的,也有年紀大些的,也有更大些的,還有在法院工作的老同志,都上過好幾回課了,大家也都認識上了,下課後難免要多聊上幾句,甚至還建了個微信群,還是他們中年紀最大的老陶當群主。
老陶五十多了,講話特別風趣,看誰都好像是他小輩似的,“哎小張呀,這是騎小電驢呀,看你這牌還是舊的,還換了呀,不是國標的下個月都不給上路了。”
張玫玫一愣,“啊?”
老陶見她不明白,就指她小電驢上的牌照,“就這個牌,這牌的電驢都得換,上這個牌的那會兒電驢都不是國標的,得換成國標的安全點。”
“哦,那我知道了,”張玫玫才懂了他的意思,隱約又想起來學校里好像聽說過,只她沒放在心上罷了,朝他擺擺手,“我先走了呀。”
老陶也朝她擺擺手,往邊上停車場走去,車子開出幾分鐘,打從左手過去一輛車,叫他從後視鏡里多看了兩眼,車子有點眼熟,車牌子更眼熟了——那位怎麼就往這邊走?可想想也不免一樂,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還管人家往哪條路走,難不成那條路那位就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