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一時忍不住，就跟小年輕一樣笑出聲，但對上陳二略顯陰沉的眼神，他還是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迅速地將滿臉的笑意都收起來，牽著玫玫的手拉她上樓，“指出東西來，伯伯幫你收拾，也就住幾天，也別怕你二叔在外頭有什麼的，他呀，有人照顧著呢，別惦記著他。你呀還是念書重要，大叄了呀，下半年就大四了，得實習了吧，你喜歡去律所還是法院，還是檢察院都行，伯伯給你安排？”
她很乖巧，手上指了指她放衣服的衣櫃，嘴上到是有些遲疑，“會不會太麻煩伯伯？”
“有什麼麻煩的？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他彎著腰將衣服都收起來，件件地往行李箱里塞，塞得特別精心，內衣褲什麼的，他一點都不覺得面上不好看，收拾的更精心，還將她的書都收起來，“哦，這書夠重的，你二叔當年也學法的，還過了司考，明年司考可得問問他的心得。”
她就回頭，見二叔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像是要下雨的雲層，她仿若未見地露出燦爛的笑臉，“二叔過司考的，怎麼不在法院的，到在政府部門呢？”
她的燦爛，顯得他的陰沉是那麼的格格不入，盡量擠出一個淺笑來，“沒想過到法院，你可以到法院，替二叔看看，也算是全了二叔當年未進法院的心愿？”
她皺皺鼻子，跟著就搖搖頭，“不行，可不行，我要到律所，法院那地兒，我可不去，沒意思。”
就立即拒絕了，還為著自個兒苦惱了，朝著陳大問道，“伯伯，我這一去，是不是要提供簡歷呀，上頭要不要寫婚姻狀況呀？”
“就實習嘛，也沒必要那麼正式，”陳大從善如流，比陳二顯得更為溫和縱容，將行李箱的拉鏈全都拉上，又輕拍了行李箱一下，“要不就去律所？天泓律所聽過沒有？”
天泓律所，不光省內有名，乃至於全國有名。
她是聽過的，當然，她填志願時到是沒聽說過，也是後來慢慢聽說，便有些欣喜，說出來的話還是是有些不確定，“真的嗎？不會太麻煩伯伯嗎？”
“怎麼會麻煩，”陳大笑著說道，拉著行李箱往外走，見陳二還堵在門口，就露出格外意外的表情，“堵在門口做什麼，把行李箱都給擋住了，對了，天泓的老袁不還是你同學嗎？”
陳二扯了嘴角，“對，是同學……”
沒等他再接著說，陳大就拍拍他的肩膀，“也同你同學打個招呼。”
陳二剛想將他的手揮開，就對上跟上來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讓他話就梗在喉嚨底，怎麼也說不出來，只得複雜地看著她。
她還朝他眨眨眼睛，雙手還扯著他的手晃了晃，“二叔你放心吧，別擔心我，我跟著伯伯呢，都不用擔心的，再不濟還有高伯伯呢。”
話說這麼自然而然，卻叫人聽得頭疼，像是偏頭疼就一直要跟著他了，讓他頭疼欲裂，眼睜睜地看著人跟著陳大的腳步，行李箱被放入車後備箱，她則跟著上車，還坐在後車座，上車前還回頭，朝他眨眨眼睛。
那個時候，他還真想將人拉回來，最好能將她給帶著。
手捏握成拳，站在原地，看著車子離開，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手機到是響了，是微信消息，還是她發給他的，是一個byebye的表情——
“二叔，別忙得太晚哦，要早點睡哦。”
還是她的留言，清脆，聽上去特別的刺耳。
卻是叫他如梗在喉。
但是李大秘已經來了，既定行程等著他呢，他並不能同熱血少年一樣衝上去將人留下來——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什麼。
他不是明白她在做什麼，女孩兒的舉動與心思，他看得挺透，那份稚嫩也都叫他看在眼裡，卻叫他淡定不了，與他想象的不一樣，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兒，在試圖反制住他們——
可他看出來了，他親大哥樂在其中，甚至在配合著女孩兒。
李大秘在車裡彙報工作，比平時更簡潔些，領導的臉色，他不是不會看。
到是陳大呢，高興著呢，能把人領去他的研究所宿舍，對，就是研究所宿舍，光明正大的，就好似他才與她是夫妻關係，將車子停在專用的停車位置，他去一手牽著她的手，還一手拉著行李箱，就這麼著的去宿舍。
張玫玫這來了，還是有點兒慌的，看著他開門，門還沒開上，但是門從裡面被推出來，露出一張比陳大極為相似的臉，比不上陳大的成熟深刻，他是年輕人的朝氣，“爸你回來了……我在你這裡待……張玫玫？”
他自然地說著話，視線就晃到他親爸身後，頓時話就縮在舌尖了，看著縮在他爸身後的女孩兒，分明就是張玫玫，眼看著他親爸將人從身後拉出來，拉著行李箱就要進門。
把他給震懵了，人懵懵然地讓開來，讓他親爸進了門。
還有張玫玫也跟著進門。
他看看張玫玫，瞧她那副樣子，覺得有些於心不忍，趕緊地就將門關上，他沉著臉，也不敢再看張玫玫，只朝著他親爸，“爸，我們談談。”
陳大好似並不在意兒子發現這個事，反正總歸要發現的，從現在起就慢慢接受其實是最好的，也沒接兒子的話，就拉著她進卧室，還把行李箱打開，把她的書本先拿出來再去整理她的衣服。
陳景真的是一股血衝上頭，沖得他都有些醉，甚至都想立時發作出來，當著張玫玫的面，還是發作不出來，就站在門口，冷眼瞧著他親爸還整理著女性的內衣褲，那副樣子，都叫他覺得這世界都不行了。
張玫玫坐在床沿，也不看他，就是不敢看見他的小模樣。
更讓他覺得是自己的錯，是自己將她帶入了這樣的境地里，叫她受這樣的罪。
“爸，你們不能這樣，這樣是不……”“道德”的話還沒說完，就讓已經收拾好衣物的陳大一瞬間站起來捂住她的嘴。
他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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