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齊鈺錦不免想起了顧通商,算起來當年這位通透的君子也是拉著自己玩笑讓喊他岳父,自己是一開始就曉得要與一個女子成親的,自然對成婚之時的男女無甚介懷。
“王爺?”顧博涵又喊了句。
人散的七七八八,齊鈺錦回過神看著義兄,問了一句:“義兄少時可有惹著莞莞之時?莞莞要是氣了,可有何法子?” 除了小皇帝那一事,她也沒別的怕莞莞知曉的。
心中預感強烈,她幾乎能看到一張生氣的臉。
突然就後悔極了,為何一開始不將這事說了呢。
那會隨意說個小皇帝心懷不軌,來意不善,被自己的人當場抓住,便不就過去了。
如今這感覺,就跟等著上刑似的,煎熬的很。
顧博涵身子一頓,眼底有些驚訝,好在反應極快,“莞莞幼時是個小饞嘴,偏生牙生的艱難,母親便不讓她吃糖,連帶著甜食也給斷了,我便偷摸著給她塞塊糖,再盯著她好好漱口。
” 說完抬頭看齊鈺錦,卻發現對方面上也頗有一些驚訝,而後想到妹妹現在出落的這般溫婉,確實讓人想不到。
便又說了句,“想來王爺多送些吃食過去,能討得一分歡心。
” 聽了這話,齊鈺錦腦子裡便浮現一個小丫頭,噘著嘴討糖吃的模樣。
“以義兄來看,莞莞對我,可有愛慕之心?” 兩人沉默了一回兒,顧博涵都打算走了,冷不丁的,聽見齊鈺錦問了一句。
這下顧博涵走不動了,他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齊鈺錦,卻發現對方正認真的看著他等回答。
他是沒想過這個問題的,這些日子暗中一直觀察著,妹妹與王爺應當是妻妻情深才是,兩人之間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怎王爺會問這樣的問題? 不說他自個觀察到的,就是妹妹親口說的,王爺讓她心中歡喜,這不是愛慕是什麼? 他有些遲疑,終是問了,“王爺,為何這般問?妹妹與王爺感情可是出了什麼問題?”要是旁人,他定是不會多關心這私人之事。
可這一個是他的親妹妹,另一個是義妹,還是自己誓死要效忠的人。
“也無甚問題,只是本王這心啊,怕。
” 說完也不等回答了,齊鈺錦扭頭走了。
顧博涵一臉未明。
你怕什麼你倒是說清楚啊。
齊鈺錦那麼一問也就是不安之下想要問問自己罷了。
她二人經歷前世一遭,她怕了顧莞莞再對她相敬如賓,有禮疏離。
她也怕顧莞莞這些日子表現出的喜歡是感謝,是父親之命。
她其實能感受得到的,顧莞莞對她起碼是喜歡的,畢竟這人也親口說過喜歡二字。
可還是怕啊。
還是不安啊。
東院偏堂。
顧莞莞並不拐彎抹角,她對丁香於將她趕出府那一刻,便恩怨兩清。
不想多看一眼,直問:“有何話?” 卻是一封書信。
丁香面上帶著笑,站著雙手將一封信遞上,“太後娘娘送來的一封信,並有旨一定要親手交到王妃的手上。
” 剛才接旨前,在去大門方向的路上,有人塞給她這封信,她便知曉她要等的東西到了。
其實丁香也不知信中說了什麼,只是在宮裡的時候,太后像是猜到了王妃不會輕易動身,讓她好生等著信。
似是預料到了一場暴風雨,齊鈺錦親自出府買了不少甜口的糕點,就在房裡等著顧莞莞回來。
顧莞莞回房后倒是出乎意料,齊鈺錦將糕點捧上后,她不僅吃了,還如往常一般笑著道謝。
齊鈺錦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這應當就是還不知曉她關押了小皇帝一事了。
“出去了這般久,累了吧,飲些熱茶,歇歇。
”說著提壺倒茶,語氣也透出些高興的意味,“母親這兩日還提起,讓你我依著軒轅大夫的方子,泡起葯浴,再輔以藥物,便有可能有孕。
” 顧莞莞的表情一怔,又極快反應過來,“這葯浴要多久?” 見她有興緻,齊鈺錦也無具細說著:“這葯浴泡上一月左右便可,只是何時有孕,軒轅大夫說皆看天意。
近年來,因著長輩不滿子女與同性成婚,不能留下子嗣一事,衙門都多了不少案子,這事要能成功,便能解決一大半。
” 齊鈺錦起身繞在顧莞莞身後,替她捏著肩,“本軒轅大夫提議先在城中多招募些人,看看究竟是什麼契機更能促成孕事,然。
”說到這兒,她彎下腰,在顧莞莞的側臉親昵的蹭著,“我等不及了,我等不及想看到一個小莞 莞。
” 說起孩子,齊鈺錦也沒有那麼喜歡,只是如若是個與顧莞莞長得土分相像的孩子,心便不自覺的軟了,期待也湧上心頭。
且她知曉,以莞莞的性子,有了孩兒,往後便不用再操心她會一意孤行去長都城冒險了。
想來好笑,她齊鈺錦,堂堂三城之主,竟也會有用孩子圈住一個人的念頭。
顧莞莞聽了沒說話,又捏了一塊糕點入腹,飲了熱茶,拿了帕子擦王凈手,才拿出一封信放到桌上。
“王爺瞧瞧。
” 作者有話要說:快完結了第71章拿信的手有些發抖,齊鈺錦雙眼直直看著面色未變的顧莞莞,一臉忐忑。
“拆開看看呀。
”顧莞莞見齊鈺錦沒動手拆信,說了句。
齊鈺錦有些坐不住,額上冒出細汗。
她未從那張絕色臉上看出些什麼不同,可信在手上,又被盯著。
這是到了不得不拆的時候。
信中所言,大半個大贏地界的糧食已分別到了萬巴城,江譚城,峻峽城,請齊王派人接應。
落款李通。
齊鈺錦自然知曉這是何意,她為自己剛才的猶疑趕到羞愧。
莞莞替她備軍糧,她卻只惦記著自己的私人感情。
其實她是知道的,萬巴商戶在替齊家軍收糧,但萬萬沒想到能收到這麼多,且未驚動朝廷的人。
他們曾想過許多法子,以糧商身份屯糧,以江湖大家名義收糧,都無法過量。
稍不留神便會驚動當地的官府,如若上報朝廷,不難猜出她齊家軍的真實人數。
是以齊家軍這些年就糧食這一塊是相當緊缺的。
屬於有錢也不敢買糧,更不敢在自己城中積糧過多。
她有些雀躍,“莞莞,這是如何做到?能不聲不響的收這麼多糧?” “這有何難?城中糧商因免於積壓糧食變腐的損失,及手上無銀錢備用,除災荒年戰亂年外是不會將農戶手上的糧食收光的,他們更喜歡手上的東西賣光了再拿出銀錢去收新糧,這樣糧食潮了蟲了損失皆在農戶自個手上。
我只讓李通先從最遠的農戶收起,最後再在城中收了小部分不引人注目的數量,便轉而去下一城。
這樣算來,沒有半年是不會被朝廷注意到的。
而半年後城中糧商再去收糧之時才會發現無糧可收,我卻也未留下任何把柄。
但想來,半年時間,於王爺來說,是夠了的。
”顧莞莞說話口王抿著熱茶,臉上無喜,語氣也再平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