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我放了她?行啊,把那個共黨交出來!” “我哪兒知道什麼共黨啊?我連見都沒見過他們,怎麼交哇?” “那就怪不得我了。
來呀!把這妹子的褲子扒了,讓她入洞房。
” 前面傳來女孩子向父親呼救的尖厲哭聲和男人的叫罵聲:“娘的,老子同你們這些畜生拼了!” 過了一會兒,女孩子不哭了,而父親則不住地念叨著:“孩子,是爹沒能耐救你,讓你受罪了。
” “啊!”前面有女人驚叫了一聲,而那女孩子的哭聲卻突然停止了。
“唉!這伢子有骨氣,死了乾淨,死了乾淨啊!”秀姑聽見前面的婆婆說,明白那女孩子已經尋機自盡了。
“他娘的!這幫刁民,都給赤化到骨頭縫兒里了。
那好,我就一個一個地拉出來,一家一家地殺,一直殺到有人說出那共匪的下落為止。
” 秀姑聽著前面又有人被叫出去,挨個兒逼問,得不到結果之後,便開槍殺害了,接著是那人的老婆。
那女人央求著:“老總,你要殺就殺了我吧!這孩子這麼小,他能有什麼罪呀?” “什麼罪?你們這兩個狗男女,要想保住你的孩子,就把那共黨說出來。
” “老總,我真的沒有見過什麼共黨啊!求求您放過孩子吧!” “放過他,想得美!不交出共黨,老子就把這小兔崽子摔死!” “老總不要,求求您吧!”那女人痛哭著,接著就是尖聲的喊叫,“不!不要殺我的孩子!” “住手!”秀姑終於忍不住了,她不能為了自己讓鄉親們受此荼毒。
聽到聲音,人群驚訝地閃開了一條路,讓秀姑從容地向前走去。
“你,你是什麼人?”站在那裡的是一個保安團的團長,人是個矮胖子,一臉橫肉。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同其他人沒關係,你把人放了!” “你?一個女人?”他不相信地看著這個向他走來的女人。
秀姑把頭上的纏頭布摘下來,然後把那假辮子一拉,露出一頭短髮:“這回信了吧?”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共黨。
” “那你叫什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張秀姑。
” “你就是張秀姑?”敵人的眼睛都直了。
“怎麼?不像嗎?”她把手伸向懷裡。
“住手!別動!”那矮胖子團長嚇壞了,“搜搜她!” 一個匪兵過來,從她的懷裡掏走了那隻短槍。
看著那手槍,矮胖團長相信了:“原來是張隊長,可把我們找得好苦哇!” 一個匪兵低聲對那團長說:“自稱是張秀姑?這不會有詐吧?” “是啊,我也這麼想,這樣吧,帶回去讓張二子認認。
”秀姑這才知道游擊隊被偷襲的真正原因,心裡把叛徒罵得狗血噴頭。
秀姑被用繩子捆綁了起來,由保安團的匪兵們押著出了村,向馮橋鎮方向走去。
一看去的方向,秀姑便知道,這個保安團團長就是游擊隊的老仇家,原來的還鄉團團總馮德隆。
馮德隆的家裡是馮橋鎮的首富,他爹在世的時候橫行鄉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秋收暴動的時候,馮德隆正巧在國外留學,所以逃過了打土豪分田地的運動,而他的混帳老爹卻被蘇維埃政府判了死刑。
馮德隆回國后馬上參加了還鄉團,並被任命為團總,他多次跟著中央軍“圍剿”中央蘇區,對被他抓住的紅軍戰俘、地方幹部和紅軍家屬瘋狂地進行屠殺,欠下了一筆筆血債。
游擊隊雖然同馮德隆交過手,但並沒有近距離接觸過,所以張秀姑還是第一次同他面對面站在一起,相互間並不相識。
對於馮德隆和還鄉團的暴行,秀姑知之甚切,她明白,落在姓馮的手裡,自己不死也要脫層皮。
她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別忘了自己立下的誓言,決不能給組織丟臉。
(四) 在紅軍沒走之前,秀姑來過幾次馮橋鎮,那是一個幾千戶人家的大鎮,建於明朝,鎮中大多為馮姓,鎮南有條小河,上面的橋是鎮上人捐錢修的,所以叫馮橋。
過去,為了防備山上的響馬,鎮牆修得很高很結實,四面有鎮門,周圍還有好幾個炮樓,加上環繞鎮牆挖了很深的溝,引了河水進來,所以馮橋鎮完全像個縮小了的縣城。
過了馮橋不遠,就是鎮南門了,鎮門是磚砌的拱形門,上面有檐子。
秀姑遠遠看見鎮門的檐子下一串一串地掛著七、八串人頭,每一串都有四、五顆,用繩子拴著頭髮串在一起,鎮門邊的牆上還有告示,圍著七、八個人在那裡看,還有些富家子弟圍在正對鎮門的路中間看著什麼。
秀姑知道,那鎮門上掛的一定是被還鄉團殺害的烈士或是紅軍家屬的頭。
走得近些了,站在路中間的那些人看見押著秀姑的保安團一行,急忙閃到路邊,好奇地看著被押來的秀姑。
秀姑的心突然怦怦地狂跳起來,因為那些人剛才圍著的原來是一具女屍,而且是一具精光精光、寸絲不掛的瘦小女屍。
那女屍仰面躺在地上,四肢大大地攤開,沒有腦袋,估計是被割下來掛在鎮門上了。
走到跟前,看清那女屍彷彿十分年輕,身上的皮膚很細緻,乳房不大,像兩支碟子攤在胸前,乳暈和奶頭都呈淡淡的灰白色。
在女屍的胸腹部有三個槍眼,腹部的一個槍眼中還有一團腸子擠出來,像個攥緊的拳頭般堆在肚子上。
她的陰毛比較濃,也比較短,從小腹下一直延伸到會陰部。
一根手指粗的樹枝插在女屍的陰戶里,斜斜地伸出來三尺多,上面挑著一小條白布,寫著“當游擊隊的下場”。
那會不會是小蓮?秀姑敏感地想到了那個與自己同住一個窩棚的姑娘,同是女人,又生活在一起這麼久,小蓮的身子自己是見過的,正與這女屍很像。
秀姑想著,腳步緩了一緩,後面馮德隆跟了上來:“張大隊長,我想你一定認識,這就是那天我襲擊你們駐地時打死的那個小女匪。
可惜當場就死了,不然的話,讓她活著光溜溜地在這兒示眾該多有趣啊!” 同是女人,看到小蓮赤條條的屍身被擺在大路正中展覽,秀姑的臉上感到一陣陣發熱,她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畜生!”然後昂著頭繼續往前走。
到了鎮門前一看,那些人頭果然都是這些天犧牲的那些游擊隊員,有主動留下阻擊敵人的胡大爹,還有一個梳著長長大辮子的少女的頭可不正是小蓮的。
秀姑不知道最後同自己在一起的那幾位隊員怎麼樣了,在這樣的白色恐怖之下,他們能安全地隱藏起來嗎?秀姑真替他們擔心。
一到鎮里,馮德隆第一時間就提審了秀姑,他先把張二子找來,確認被抓的是張秀姑無誤,這才開始審問。
張秀姑一見張二子,氣得牙根直痒痒,大聲怒斥這個可恥的叛徒。
張二子心虛,不敢答話,急急忙忙溜了出去。
馮德隆問秀姑,她們的組織在什麼地方?怎麼聯絡?同她一起逃脫的還有幾個人?都叫什麼?哪裡人?現在去了什麼地方?從問話中,秀姑知道那幾個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