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冷的前.王者是秘密喲
又是一場昏迷,究竟最近老天要看他多麼不順眼?
這一回的記憶得拉長一些,首先要從與貝爾一起共事的宮廷郵務所回想起。
入秋的天氣終於透露些微涼爽,凱拉非常不喜歡冬季,比起盛夏更為討厭,每每一近冬日,就疲懶地只想躲在火爐邊取暖,手邊一本神話異志,恨不得整個冬天都不離開半步。
不幸就算換了身體,似乎畏冷的體質已經開始發作,只降了幾個刻度,旁人尚且覺得舒適的氣溫,他就冷得連寒毛都根根立起,翻遍衣箱也未能找到半件足以禦寒的衣杉。據僕役所言,他搬家搬得匆促,有大半的舊衣都放在本家寢室中未能帶走。
這下可好,就算想要重新訂製新的冬衣,他仍是囊中羞澀的可憐蟲,回到本家更是笑話,難道要轉頭請教僕役請問路該怎麼走?
那名僕役不支他的薪,賣身契都押在望氏手中,平時雖然會往返領取薪酬和固定食材回來作飯,要他幫自己拿取衣物好像很是難辦,畢竟仍是個少爺,再不受寵也不會容忍下人進到自己的房所翻箱倒櫃,如果有值錢東西遭竊都是首先被懷疑和打死的倒楣鬼。
──雖然他懷疑望氏窮得還能有值錢財物嗎?
不得不臭著臉在日出前出門上工,尚未進到城堡內已經冷得連打無數個噴嚏,抱著手臂又縮起肩脊,讓人遠遠看著就像個不懷好意的小偷。
凱拉衷心期望宮廷好心一些發放取暖的煤爐,要不冬季尚未到來他就要活活凍死了。
就連前世愛面子都咬牙死撐、待到獨自一人才立刻躲進毛毯瑟瑟發抖的前.王者.凱拉,即便今生並非哪戶大戶人家出身──其實好像是──哪能接受冷死的狼狽處境。但是他又要失望了,如今才跨過秋季,別說煤爐侍候,另一名也是唯一一名同事依然熱得要打赤膊,一手拿著正在分類的信件當作扇子搧風,眼見他抱著雙臂進來仍舊毫無所感,無視人打著冷顫還好心為他搧兩下。
「天氣一點也不涼快,明明都秋天了。」嘴裡不忘嘟嚷兩句,貝爾見人快速躲到避風的一角,眼中又充滿怨氣,只得一頭霧水地跟上。
「……不想我襲擊你就滾遠一點。」還得咬牙才能忍住顫意,話語都顯得含糊不清。
「什麼?彌雅你怎麼了?」幸運耳朵不靈敏的某人終於有些知覺,見他的臉色異常蒼白,唇色發青又渾身顫抖,完全一副隨時會暈過去的模樣。
「……算了,要脫衣服太冷了。」幽怨地自言自語,蹲到角落確認此地無風,黑髮的男人露出幸福的微笑,決定今天一整天都要坐在這處絕不移動分毫。
「……」似乎聽到某種禁忌字眼的貝爾轉身把手中信件放到一旁桌面,謹慎地移動腳步,像個大姑娘家羞澀地步步湊近,越近就越能聽清對方喊冷的咕噥。
他以前有這麼怕冷嗎?
也許是因為先前受到重創,太過虛弱所致?彌雅又是獨自一人在家,未能妥善療養才會體虛畏冷。
這位自認貼心的小棉襖一時之間受到衝擊,認準自己不是個合格的友人,當下痛徹心扉,大步走到他的面前也跟著蹲下,並還伸出手將人一把抱進懷中。
「彌雅!我錯了,你都這樣了我還逼你工作,你就該躺在家中好好休息才對嘛!」
完全代入狠心逼迫妻子出門賺錢的無良丈夫──假.丈夫貝爾痛悔不已,又把人哭吼得好像病入膏肓,不只是被他攬入胸懷吃盡豆腐的凱拉無法立即反應,也許連暗中監視的人當下都要噴出滿嘴早飯。
──啊、不過,好溫暖。
「這體溫真不錯,讓我抱一會兒。」凱拉十分無節操地把冰冷的手掌貼到好友赤裸的腰間,暖暖的熱意取之不盡,真是太好了。
「彌、彌雅你幹嘛?」先是被凍得一陣激靈,腦中想起稍早襲擊、脫衣服之類的字眼,當下簡直僵硬如同一根柱子。
──還是根會發熱的柱子。
「取暖,我好冷,你的身子借我暖暖。」帶著前時打出的鼻音,彷彿撒嬌般的語氣,再次讓貝爾生出滿身的雞皮疙瘩,同時也讓暗地的人看不下去,轉身準備找個盆子嘔完早飯。
「取取取暖!彌雅,我……」雙手高抬如何也不敢回攬過去,貝爾目光獃滯,思及自己那場失控的無差彆強吻過程,對方還全都是同性,難道真被傳染了?想想就忍不住要痛哭流涕。
大概是他的驚懼太過明顯,凱拉萬般不捨才能拉回雙臂,重新抱回腰間龜縮起來,額頭抵在膝間,看起來異常可憐。
「彌雅……我去給你借個煤爐燒一燒,很快就會暖起來。」雖然他會熱個半死,但是看好友這樣他都覺得心痛,現在天色尚早,等到日頭漸起就能回暖了。
「貝爾,我愛你。」深情的告白顯得廉價,沒見對方跑得像飛一樣,凱拉告白失利,嘖了一聲又繼續搓暖失溫的手臂。
這天氣簡直不能活,冷得要命。
事實上貝爾倒是猜得不錯,因病大瘦一場,身體禦寒的脂肪消耗殆盡,好不容易養出一層薄肉又不足以應付寒風摧殘。凱拉打算預備一整場冬天的請假,如果春季來臨時還能保住工作就要萬分慶幸。
而出乎意料的貝爾還真拉回一具煤爐過來,大概羅桑家族的名頭真那麼好用,凱拉見狀感動地當場撲上前想要獻吻,可惜又被對方表情驚恐地躲了過去。
悲劇的是有爐無煤的尷尬處境,兩人面面相覷,見人又絕望地蹲回去抱臂長蘑菇,貝爾又急得團團轉,差點要殺到外頭搶人廚房用的煤碳來燒。
不久后,艷陽總算漸漸升起,被放到外頭曬飽回暖的黑髮男人再次復活,神清氣爽地步入屋中,雖然仍對室溫有所不滿,但是有陽光隨時補充倒也沒再多加抱怨。
屋中已經熱癱的某物像顆正在融化的冰塊,屬於面臨中暑的悲慘人士。
「喔、對了,記得明天帶包煤塊來,先給我燒暖一些,知道嗎?」毫無友誼之情的某人殘酷地火上加油。
熱得連眼鏡都佈滿水霧的傻傢伙可憐兮兮地流下淚水,真心覺得這種日子過不下去了。